清風拂過晨曦的街道,大片的枯黃落葉在微風中隨風飄蕩。
清涼的秋風下,有些寂靜的金華城中,名為“悅來客棧”的沿街上,從城東的方向走來一位背著一箱行囊的俊俏書生。
“小哥兒,勞煩來點最便宜的飯菜。”
這白面書生走進客棧,先是極有禮貌的對著那正打瞌睡的小二說了句。
“啊哦……客官這邊請,吃食稍后就來!”
柜臺后的小二驚醒之后連忙換上笑臉,將白面書生請到一張桌子邊坐下,這才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不久后,小二就端著一些簡單的吃食過來了。
“客官您忙用,還有什么需要的盡可招呼!”
這小二小心的將吃食放下,這才轉身又回到了柜臺的后面。
“勞煩小哥了。”
白面書生極有禮數,道完謝之后這才坐下,一手饃饃一手咸菜的細嚼慢咽的吃著。
過了片刻,白面書生吃完之后,自行李中拿出一些黃色紙皮的藍本本細看了起來。
又過了片刻,白面書生放下賬本,猶豫了一下。
“小哥兒,跟你打聽個事兒,這金華城里邊,人兒還多嗎?”
柜臺后,客棧小二兼老板兼廚子的小二哥一聽,當即便說道:“客官這說的哪里話,金華城大半的人都逃難去了,余下也是一些大戶人家,小家小戶的,還真沒幾個!”
說完,見白面書生面色有些不對,便問道:
“客官來金華城是有什么事兒嗎,不介意的話,可以說與小人聽聽,多個意見。”
這下,白面書生也就開口說了起來。
原來,他是打東邊縣里過來,準備到金華城這邊來收賬的。
只是來這之前,也不曾想到,金華城現下的狀況,這賬恐怕是不好收的了。更何況,眼下他身上帶著的盤纏也不多了。
小二聽完也是無可奈何,他這客棧也是整日沒幾個生意,也就勉強度日罷了,哪里能幫到白面書生什么忙。
“小哥兒,你可知這附近還有些可以長久棲身的地方嗎?”
二者皆是嘆息,這時白面書生也準備離開,背起行囊之后,轉而問道。
“北邊小山上有寺廟,只是不知怎的,聽說現下已經荒廢十余年了。”
小二哥聞言,當即便作出沉思狀,隨后將金山寺的位置告訴了白面書生。
“多想小哥了!”
白面書生心中記下,謝過小二哥之后,便朝著客棧外邊走去。
“客官慢走啊~”
小二哥看著白面書生的背影,口中滿是笑意,面上不知怎的,卻是有些昏暗。
這時,城中,另一家客棧中,一道清雅俊朗的身影卻是暗暗皺眉,放下了手中捧著的書籍。
“又一個。”
雖然兩家客棧相隔幾百米遠,但陸遠卻像是親眼看見了白面書生和客棧小二交談的景象一般。
“這人啊,有時候還真是連是人是鬼,都真的難以分清楚啊。”
特別是現下,陰陽失序,僅是這半年間,陸遠看見的惡鬼幽魂就不知比之前多了多少,金華城中,死去的人也多成了鬼類。
那悅來客棧的小二,更是陸遠親眼所見,僅僅死后數月就化成了幽魂。
這些惡鬼幽魂,一開始時,尚且還能保住些人生前的本性善意。
但時間一久,似乎是受了這天地間靈氣的影響,就逐漸發生了異變,開始朝厲鬼兇魂的方向轉變,兇惡的直接吃人,差些的也會引誘生人。
“這也是劫的一部分嗎?”
十年的時間,陸遠依著自己得自七彩云光洞天傳承中的修行認知,也算是確定了一件事情。
不僅自己原本的世界在渡劫,這個世界,眼下也在經歷一場劫難。
“那菩提樹妖……”
陸遠望著那白面書生朝著城北走去,也沒有立刻阻止的想法。
這些年來,許是他處境特殊,不僅能洞悉一些關于自身的天意,對于他人,也能看到一些莫名的畫面和信息。
眼下,在陸遠的感知中,這白面書生就事關自己莫名預知到的那個特殊的機緣。
“氣運這東西,難道也是真實的嗎?”
這樣想著,陸遠突然抬頭望向金華城的另一個方向,心中訝然。
“有修行者來了,往金華寺去了!!算了,事情也不打緊,先將這小二送歸天地吧。”
對于其他的修行者,陸遠也沒以前的那般好奇了,畢竟這些年來他也見過一些。
諸如天山劍宗的劍修長老、北山器宗的煉器師、南山丹宗的煉丹師等等,老一輩的或者年輕一輩的修行者們。
只是,單論境界和修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遠遜于陸遠自己。
差點的,可能只有練氣境初期的修為,稍強些的也不過練氣境后期。
最厲害的一位,也就是陸遠曾經見到過的,一位天山劍宗的劍修長老元慶長老,約摸有著筑基中期的修為。
這個世界修行界中,只分修行三境,練氣、筑基和金丹。
金丹即為真人,在修行界中已是頂尖,只是在金丹境圓滿之后,據說還可以飛升上界,也是進入由中央天帝稱尊的天界,成仙做祖。
但自三百年前變異發生之后,諸天神圣無影無蹤,天界自然也無人上得去了。
至于修行界,這三百年來,別說是金丹圓滿即將飛升的修行者,就是金丹境的真人,也真的不剩幾個人了。
這里面,除了壽盡而逝的金丹真人,剩下的,大多是折在了妖魔鬼怪的手中。
“筑基初期的境界,又是劍修,對付那只菩提樹妖,應該暫時能夠自保了。”
想著,剛剛靈識中感受到的那股子氣勢,陸遠暗暗點頭,身影在一陣清風中瞬息間消失不見。
金山城北郊,云層之下的山林上空。
咻嗤~
一道駿馳的璀璨劍光一閃即逝,朝著下方的山林中落下。
片刻之后,一道書生打扮,但身影有些魁梧的男子背著個狹長的木盒,自這片樹林陰影中大邁步走了出來,直奔前方那座山林。
“果然是一處骯臟之地!”
金山寺前,雜草叢生,背著長木盒的魁梧書生抬頭望著金山寺深處的那些幽深塔林,口中評價著,只是聲音有些怪異,過于沙啞。
接著,也不見魁梧書生有多少畏懼的神色,當下便昂首挺胸,踏著密集的蓬蒿走入了這間早已經荒廢了許久的寺廟。
傍晚時分,臨近黃昏。
又一道瘦小了許多,但也算俊俏的白面書生背著行囊,來到了這間寺廟的門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