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江帶著鶴兒直奔逍遙冢,玉鳴和如冰去了寒荒城。
“城主”。素語轉身,眼睛紅腫,如冰將手掌搓熱,輕輕按在素語眼眶,“鶴兒已經被流江掌門接到逍遙冢了,不必擔心”。
“為什么去逍遙冢,沒有接回寒荒城?”轉念一想,寒荒城怕也是難以抵住九州刺客的詭黠,將如冰的手輕輕扯下眼眶,“也好,寒荒城終是護不住他的”。
“城主,流江掌門是您……”
如冰一個彈指,玉鳴再也說不出話。
“流江掌門是我什么?”
“叔叔”。
玉鳴補充道,也感到奇怪:為什么如冰不讓素語知道流江是她親生父親?
“好”。
素語眼眉低垂,顯出明顯的失落,或許,她也在期待著什么。
“請城主放心,所有人都會護好鶴兒”。
玉鳴的堅定讓素語放下心來,起身行禮,說道:“玉公子,那就拜托你和流江叔叔了?!?p> 些許心酸涌上心頭,玉鳴說道:“城主告辭。”
“玉公子路上小心”。素語看向如冰,“送玉公子”。
如冰走在玉鳴面前,總是默默無聲。
“為什么不讓城主知道流江掌門的身份”。
“她是我的”。
“她不是一個物件,她是她自己的!”玉鳴攔住如冰去路,低聲怒吼道,“她有權知道自己父親是誰!”
“那你為什么不說?”冰冷的目光死死鎖著玉鳴,玉鳴沉默著,“你也不還是怕死”。
如冰推開玉鳴,寒荒城門前,如冰伸手請玉鳴出去:“玉公子,請?!?p> “你根本不懂得愛”。玉鳴背對著如冰,“你這樣蠻橫地占有,只會讓她痛苦一生”。
“那自然是我的事情,不勞玉公子費心”。
“你真的要將素語困在這城中一輩子?!”
是質問,也是哀求。
如冰沒有回答,轉身離開:“這次,我不能讓任何人再傷害她!”
玉鳴回到逍遙冢直奔客房,冷冰瀟已經能坐起來,凝冰正在喂她些清淡的米粥。
“玉鳴哥哥!”
凝冰高興地叫起來,一個不小心,手中的熱粥差點灑在被子上,玉鳴一個箭步上去接住。
“對不起,姐姐,你沒事兒吧!”
冷冰瀟笑著搖了搖頭。
“你回來了?!”
玉鳴將手中熱粥吹了又吹,喂給冷冰瀟。
“鶴兒可否安然無恙?”
“沒事兒的,你放心吧,他外公可不是等閑之人”。
冷冰瀟點點頭,又吃了幾口飯,將粥碗推開。
“不吃了,想喝水”。
玉鳴放下粥倒了些水,熱氣蒸騰里,冷冰瀟臉色雖然蒼白,卻多了幾分沉穩和平和,玉鳴不覺高興。
“鶴兒在這兒安全嗎?”
“安全倒是安全”。玉鳴又續上些水,“你怕是不知道,逍遙冢之人雖看似清閑灑脫,對朝堂之事不聞不問,實則人人皆與朝廷命官相交,且密不可分”。
“怎么說?”
玉鳴給冷冰瀟向上扯了扯被子,接過杯子放在桌上,緩緩說道:“比如向我通報鶴兒安危之人,他負責和司徒川相交,此人是司徒淳堂弟,如今任九州城鐵騎營營長,官位雖低,實權卻大,掌管九州城騎兵營各項事務,其中也包括九州暗殺者”。
玉鳴回轉身將窗戶打開:“九州暗殺者是司徒淳訓練出來,每組共九人,分為劍、扇、書、斧、叉、鉤、鞭、疾行、縮骨,專門執行暗殺任務,分則各自稱王,合則精密如機器,難有敵手?!?p> “那凝煙姑姑?”
冷冰瀟隱隱感覺不妙。
“為了護住鶴兒,怕是性命堪憂”。
斜陽倚在遠方山頭,暖暖的照著并不溫暖的天地。
“但司徒川有一個致命的缺點”。玉鳴緩緩走向冷冰瀟,“極喜與人談詩論畫,幾日不談起,便會心癢難耐”。
“這并不能算是缺點”。
“對于一個掌管其他人性命的人來說,這算是”。玉鳴扶冷冰瀟躺下,“而逍遙冢這位高人已經成了司徒川的藥”。
“所以,逍遙冢其他人也分別成了朝廷命官們的藥?”
玉鳴點頭,掖好被角。
“司徒淳也是?!”
玉鳴笑了笑,仍舊是點頭:“好好睡吧,瀟瀟,等你傷養好了,咱們把鶴兒接回漠北一起住?!?p> 冷冰瀟慢慢睡下,玉鳴吹滅床頭的蠟燭,向缺月宮走去,路上正碰見畢方。
“凝煙姑姑?”
畢方點頭。
“畢方,你說我們究竟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
畢方搖了搖頭:“不知道?!?p> 他沒有把玄離的話說給玉鳴聽,沒有必要。
“缺月宮”。玉鳴回頭招手,“一起嗎?”
畢方便跟著玉鳴一路走來,缺月宮內,只見流江正將鶴兒抱在懷中,或許鶴兒知道了什么,啼哭不止,流江急得直打轉,轉眼看見玉鳴來了,急忙招呼玉鳴過來。
“你看這可怎么辦?”
流江臉上沁出汗珠來,北辰端來茶水,流江也擺擺手,示意放在一邊。
“我從凝煙姑姑那兒帶了點東西來,或許是有用的”。
畢方將包裹打開,里面零零碎碎是小孩子的尿布、衣服、撥浪鼓等小玩意兒,只不過有一個玉佩放在其中有些奇怪。
流江緩緩拿起玉佩,嘴角牽動,囁嚅著:“這是……這是我送給雙雙的那個?!?p> “琉璃掌門將玉佩送給鶴兒,或許也是希望,有一天你能遇見他,認出他吧”。
流江將頭埋在鶴兒襁褓之中,嚎啕大哭,反倒將鶴兒嚇住了,更大聲地哭鬧,北辰在一旁不知所措。
“玉公子,煩勞您將鶴兒帶走吧”。北辰一臉焦急,“為了掌門,更為了鶴兒”。
玉鳴將鶴兒從流江手中半搶半拿,總算是抱到了自己懷中,也是奇怪,鶴兒躺在玉鳴懷里,立馬安靜下來,嗚嗚丫丫要拽玉鳴衣領。
“這孩子,跟你有緣”。
畢方逗著鶴兒,是滿溢的笑容。
“煩勞玉公子了”。
北辰扶著流江躺在榻上,支支吾吾全都是“雙雙,雙雙”。畢方感到奇怪,那日去見過琉璃墓碑,還未曾這般。
“流江掌門為何現在如此激動?”
玉鳴看了一眼流江,嘆息道:“他本以為是他和琉璃掌門二人情愛糾葛,誰曾想牽扯了這許多人,或許,是無盡的愧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