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先打破了僵局,“怎么會是你?”
老黑抿了一下嘴唇,“真的是你!沒想到真的是你!”,久未見面,兩人略顯生疏。
“你怎么~?”松哥有很多話要問,老黑明明說回宋朝了,怎么會在這里出現,又怎會一下子變成四十幾歲的大叔了,眼前的一切都太出乎松哥意料。
“說來話長,我們先回客棧再說吧”。老黑帶松哥走到出口右手邊的廣場,上了去寨子的接駁車。
他們上車晚了些,沒有挨在一起的座位了,老黑讓松哥坐在車頭副駕位置,視野開闊,他自己則坐在松哥斜側方,目不轉睛地盯著松哥的背影,心情激動又緊張。
車站到寨子很近,只有十幾分鐘車程,中間下車買了一次門票。
寨子商業化程度還不高,但作為春晚分會場后,游客也開始增多,一條主街,兩邊是充滿侗族特色的木制建筑,都是客棧、特產店和各種小餐館。
一條小溪直穿過寨子,溪水是從山上流下來的,寨子里散落著很多侗族特色的風雨橋和鼓樓。
老黑邊走邊給松哥介紹這里的風土人情,很快就到了老黑開的客棧。
客棧在一座鼓樓旁邊的小山坡上,全木質建筑,落地玻璃窗,由于客棧位置相對較高,可以俯瞰整個寨子,也能依稀看到遠處層層疊疊的梯田。
客棧沒有院子,是個獨立建筑,四層的小木樓,每層兩個房間,一樓是個接待廳和一個工作房,門口依然是“嬰寧居”的招牌。
由于剛開業不久,還沒有客人入住,老黑也還沒請管家。
晚上老黑親自下廚給松哥做了幾個本地特色菜:酸湯魚,辣牛肉,炒番薯葉,打了兩壺本地村民自釀的米酒,就著月光,邊吃邊喝邊聊,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黃石島。
“快跟我說說你的經歷吧,你是怎么從宋朝來到現代的?怎么變得這么老了?呃~,我意思是~,怎么變成四十多歲了?你不介意我這么直白吧?其實我更喜歡你現在這樣子,成熟穩重很多。”松哥說完自己哈哈笑了下,以緩解尷尬。
老黑也跟著苦笑了一下,“話說起來有一匹布那么長,當初我是準備回宋朝的,可到‘時間之門’后,時間還早,要等幾個鐘,由于前面幾天都沒睡好,我不小心睡著了。
等晚上凍醒了一看漏刻,都已經過了七十四刻了,我算了下差不多要穿越兩千年多了,當時覺得老天應該是想讓我去你的年代吧。
于是就將錯就錯,趕緊劃船進了‘時間之門’,可時間沒把握好,沒有穿越到2017年,而是穿越到了1997年。
穿越后不久遇到廣東的漁民,他們把我帶回了廣東,我把船賣了一大筆錢,然后輾轉回到滄州,在那竟然找到了當年陳東救過的那對母女的后人,在他們的祠堂里還有當年故事的記載。
我就以王子服后人的名義在那落了戶,取名叫王子聰,對了,他們那個村子就是以陳東的名字命名的,旁邊還有兩個村子,一個叫陳西,一個叫陳北,但也是沒有陳南,你說神奇不神奇!”
“竟有這等奇事?!”松哥表示詫異,“后來呢?”
“后來?后來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失去就不在啊!”老黑用這句歌詞皮了一下,也是順便表達一下內心感受吧。
松哥聽懂了,微笑了一下,表示了她的理解,等著老黑繼續敘述他的經歷。
“后來我就以20歲高齡在滄州參加了1997年的高考,成績還不錯,考上了BJ的一所重點大學。因為我還記得你當年說過要把‘1998年在BJ三環以內買房’作為家訓,我就邊上學邊留意政策。
1998年果然商品房改革了,我就用賣船的錢在BJ陸續買了很多房子。現在真的是光房租就日進斗金,房子的價值更是翻了十幾倍,你看,我現在的自由生活都是你兩千年前就給我安排好的,你說你有多偉大!。”
“你特么運氣真好,跟你比我可就慘多了!”
“真的?有多慘?說來聽聽,讓叔高興高興!”老黑開始耍貧。
松哥知道他在開玩笑,推了他一下道,“嗯,是你沒錯了,還是那么犯賤!”
松哥嘆了口氣,“我倒是準確地穿越到了2017年,但是不久就遇到風暴,小船被海浪打散架了,靠一塊木板漂回到了黃石島,哦,不對,那時應該是黃巖島了,在島礁上正不知該怎么辦,遇到菲律賓漁民想登島,然后中國海監船過來驅逐他們。
我在島上的出現把雙方都嚇了一跳。當時我就想,當初要是把徐福他們帶來的那些秦朝的農具陶器啥的撿幾件埋在臥虎峰上就好了,現在給他們挖出來,啥證據都有了,也不用爭了。”
“嗯,我也有過這個想法。”老黑附和道。
松哥沒理他,繼續講述:“我被中國海監船帶回了海南島,我說我祖籍是湖北人,從小被人拐賣,在一次出海中逃脫了,然后其他什么也不記得了,于是我就在海南落了戶。給一家自媒體寫文章、寫故事,也算是自由職業者吧。你都是地主了,我特么還在租房住!”
“唉~,我就是太聽你話了,房子都買在BJ了,早知道去海南島買幾套,說不定能早點兒遇到你。”
“你就得瑟吧!不過現在你想買也買不了,海南現在全島限外了,外地人買不了房了,姐的戶口是緊俏資源,也很值錢的,哈哈哈!”
說話間已是深夜,一樓接待廳有些冷了,于是老黑提議去房間邊休息邊聊。
老黑帶松哥上到四樓的一個房間,房間名字正是臥虎峰,中間一張雙人大床,旁邊一張單人小床,老黑解釋說小床就相當于他們黃石島臥虎峰上的石床,這間打算是當家庭房給帶小朋友的客人住的。
夜已深,松哥躺在大床上,老黑躺在小床上,沒有開燈,沒有拉窗簾,落地窗外,月光如水,蟲鳴蛙叫,偶爾飛過一兩只螢火蟲,仿佛是過來探望這對久別重逢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