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尉遲楠熠醒來的時候,入眼是陌生的床幔,身上不著寸縷。頭有點疼,昨晚的記憶停留在吃飽后喝了兩杯茶。撩開帷帳,看到馮靜秋坐在昨天吃飯的桌子旁邊,穿戴的整整齊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
馮靜秋見尉遲楠熠醒了過來,微笑著說:“小師弟,醒了啊,放心,只要你以后乖乖聽我的話,我是不會告訴別人你強暴我的。”
尉遲楠熠:“休得胡言,昨晚我昏迷不醒,如何能對你做、做那等事!”
馮靜秋還是笑得很開心:“你對我下了那迷情的藥,你一個男子,我渾身無力自然是反抗不了的!而且,說我對你,誰能相信?”
尉遲楠熠一貫從容帶笑的臉上此時陰冷一片,有心想爆起和馮靜秋拼了,卻明知道不敵,有心想一了百了,又想起臨行前,阿嬤對自己期許的目光,錦被下的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緊。
馮靜秋看出了尉遲楠熠的掙扎,自己是想收服這個小師弟,并不是想殺了或者毀了,想來也不能逼迫太緊,緩緩又說道
:“看樣子你是想明白了,只是一時半刻接受不了,我也不逼你,那好好休息幾天,放心小師弟,師姐會對你好的。”
尉遲楠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好衣服回到自己房間的,雖說自己沒有什么印象,甚至都沒有什么感覺,但還是狠狠的用了幾次清潔咒,感覺沒有水洗的真實感,又打了幾桶水從頭澆下,總算心里舒服了一些。
尉遲楠熠嘴里喃喃自語道:“阿嬤,是不是,我這輩子,就注定不能光明正大的活著?”
尉遲楠熠所在的家族是和葉思凝所在的葉家基本上不相上下,但是尉遲楠熠是最不受寵的那一個。尉遲楠熠的母親名叫環翠,本來是大夫人的娘家陪嫁丫鬟,剛剛許配了人家,婚后三日回來大夫人身邊做個管事,尉遲老爺一次酒后來到大夫人院子,要納一名清官為妾,大夫自是不干的,尉遲老爺一怒之下借著酒勁將大夫人推倒在地,頭磕在桌角瞬時獻血直流。環翠急忙趕過來扶住大夫人,尉遲老爺早就見環翠長得模樣可人,但是大夫人一直護著不叫老爺靠近身邊親近的侍女,眼見著環翠扶起大夫人,對自己怒目而視,又察覺幾日不見環翠梳起了婦人發髻。“好你個妒婦,這些丫鬟你寧可配個泥腿子下人,也不讓老爺我碰,我今天,還非就嘗嘗不可了。”大夫人早就暈死過去,尉遲老爺拽起環翠,就侵犯了她。
大夫人磕破頭,環翠自認無顏再見夫家,自請下堂回到尉遲府中照顧夫人。
可能是終究對這個夫君失望,大夫人此后一病不起,沒幾個月就病逝了。環翠想要出府,卻被查出有了身孕,本想帶著這個不該來的小生命一同陪夫人去了,好巧不巧這消息讓尉遲老爺知曉,吩咐幾個家丁將人看管起來,找個婆子照顧環翠生產。
由于心情郁結,又長期營養不良,環翠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婆子曾經受過大夫人和環翠的照顧,現在一直盡心為環翠開導,孩子是無辜的,終歸是一條小生命,也不知是真的為母則剛,還是這孩子命不該絕,環翠堅持到生下了這個孩子,只看一眼,流著淚道,“我的孩子,是娘親不好,不該讓你來到這個世上,只愿你能平安長大。”說完這句話,環翠就體力不支,也去世了。
尉遲老爺原本看是生了個男孩,還挺高興,但是三姨太假裝不經意的說:“聽說那環翠丫頭是三日回門謝恩時候被老爺看中,也不知這是不是咱們尉遲家的種。”
這種傳言傳到了尉遲老爺耳中,老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這孩子很有可能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是看著長相又好像是自己親生的。索性不再去管這個孩子,就讓他在府中自生自滅。這孩子甚至都沒有起名字,就交給了林嬤嬤撫養。娘親去世了,爹又不疼,這個孩子的生活可想而知的艱苦,府中甚至是下人,都可以對這個孩子肆意的打罵,侮辱幾句,不會有任何人來干涉,更何況府中那些正經的少爺小姐了。
尉遲楠熠就靠著林嬤嬤給自己的救濟,在府中艱難的長大,如今也已經長成了十六七歲的偏偏少年郎。借著這次端木家族比試招收弟子的機會,尉遲楠熠偷跑出來參加,大比通過后回到尉遲家族對林嬤嬤說,我,我終于可以重新開始了。
林嬤嬤給這個孩子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尉遲楠熠,楠是金絲楠木的楠,熠是熠熠生輝的意。這兩個字是希望這個孩子能像楠木一樣,四級長青,長大后成為對世間有用的棟梁之材,像星星一樣,雖然身處黑暗,缺頑強的閃爍著自己的光。
尉遲楠熠問林嬤嬤,自己都身處黑暗,怎么可能會發光?林嬤嬤道:“離開尉遲家,沒有人知道你的過去,不會再有人欺辱與你,你若還沒開始發光,便先去尋一束光,和明亮的人在一起,時間久了,你也就自己會發光照亮別人了。”
尉遲楠熠想到這個,空洞的眼睛t望著天花板:“阿嬤,我走不出黑暗,我也找不到那束光。”說著說著,一滴淚,從尉遲楠熠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