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柳如猛地睜開眼——
“誰啊?小貓?”
……
空氣凝結許久,主臥室門外忽然傳來溫潤的男音:“開門。”
柳如深呼出一口氣便下床踩上拖鞋,打開門后空無一人,只覺得腳下好像有點什么東西,軟軟的?
“腳。”男音冷漠了,伸手將一塊木牌遞出,“這個給你。”
柳如有些抱歉地向后挪開自己腳,因為清早靈力稀少,所以她在拉著窗簾的一片漆黑里居然連什么也看不清,像瞎子似的摸索著黑暗里他遞過來的東西。
“啪——”忽然床頭柜邊的夜燈亮了,檬黃色的光里只見空氣中飄著一塊梨木牌,兩面雕琢的精細,尾部還掛著藍色水晶吊墜。
柳如有些懵,砸吧砸吧嘴才問道:“這是什么?和你記憶有關的東西嗎?”
一陣風從脖頸處吹過,繞了個圈兒,她繼續故作鎮定等待回答。
“影令,因為白天我的影子會消失,所以你可以暫時將我封在這里。”這男人光憑一個聲音,就讓柳如幻想出一個由古風里走出來的陌上公子。
柳如開始好奇起來他的肉身是何等絕色,想著想著神經中區都興奮地一震,她略微懊惱地拍了拍自己腦袋,該近近男色了。
“啊~”
她面部扭曲地打了個哈欠。
還是夢里見吧。
……
午時三刻,小貓本身出現在柳如的床上,只見這綠瞳黑貓一爪子下去,被窩里睡得正香甜的黑長發少女就從床邊滾了下去,她滾下去的原因是因為伸了手,剛想把這“賠錢貨”打一頓,誰料自己先著了道。
洗漱室-
柳如對著門口乖巧蹲坐還搖著尾巴的貓“哼”了句,準備收拾家伙出門。
昨晚與那個男人的那番攀談之中,她知曉了他恢復肉身的關鍵點是必須得去一個地方,那便是柳大舊校區,不過根據她的記憶里那兒已經荒廢了一年多,恐怕早已是荒草萋萋了,指不定還有點花鳥蛇蟲……
一路奔波勞累,終是到了柳江大學舊校區,早年間這是條小吃街且熱鬧非凡,五年前有了分部新校區后師資力量分散,周遭居民樓住戶接連失竊人心惶惶。
去年一場無頭謀殺案出來,校長不知怎么著了魔直接就把所有學生老師轉移分部新校區。
從前由另一條馬路都能聞見各種香味,可是現在只有時不時走過的幾個孤寡拾荒老人,以及空氣中蔓延的腐朽之氣,僅僅一年間天翻地覆。
剛走到門口,一只死鳥便由不知處落了下來,好奇心一向重的柳如抱著小貓,湊近一看。
白鳥外部羽毛依舊完好,只是由肚皮處開始,不斷涌出一條條蠕動著、撕咬著的小黑蟲,隨即越涌越多,甚至溢到了外部矮小的草中,慢慢、慢慢地爬上了柳如的藍色鞋上。
“啊啊啊!我的限量版球鞋!!”
柳如第一個念頭不是害怕這小黑蟲,而是擔心自己的鞋會被它咬壞,她折下附近的高木枝,將自己鞋上的東西搞了下去。
在草叢里,這蟲哪怕綠色的內臟剛被木枝擠壓出來,卻依舊在拼命地蠕動。
柳如伸手蒙上小貓的眼睛,一個側手翻,便進入了鐵門內,刻著柳江大學四個書法大字的石碑蒙上了層層灰塵,越漸古老慘敗的建筑,倒是衍生出一種old school的風格。
“喂,你確定這是你死前的最近一場命案吧,你要不帶我去?這兒這么大我很容易迷路的!”
柳如剛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梨木牌問著,忽然一只修長冰涼又細嫩的手,用力將她扯著走。
是那只有影子的男人。
柳如感覺自己懷里的小貓也有些激動了。
很久很久,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再有這種感覺了,真正金盆洗手,在他們這里,根本不存在!
不知被拉扯了多久,又是走了多少層的臺階,柳如睜大眼安靜觀察自己眼前這個房間,生怕遺漏掉什么細枝末節。
一名合格的偵探,不應該皺眉,不應該過于緊張,這樣才能將能力施展到最大。
“一年前有個女人死在這里,殺死這個女人的兇手和我有扯不清的關系,而兇手的血液在那個桌角。”男人沒等柳如開始問,就已經自說自話了起來。
柳如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定很渴望真相。
“你看過福爾摩斯探案集嗎?”柳如如釋重負般開口。
“沒有。”
“吶,這個!血紅蛋白質沉淀的試劑,在福爾摩斯探案集里,作家柯南道爾就寫過,這種方法可以讓陳舊許久的血液,分解、沉淀……”
柳如從自己兜里拿出一個玻璃瓶,又拿出一個稍大些的瓶。
“蛋白質通過鹽析的辦法,降低蛋白質的溶解度,使蛋白質凝聚而從溶液中析出,一會兒回家,你就知道怎么回事啦!”她繼續說著,戴上手套,拿出鑷子與刀,將桌角沾著血跡的木用力切下,裝進剛拿出的塑封袋中。
再將兩個玻璃瓶收好,將剛剛不知道從什么時候由懷里跑出去的小貓一把捉住,繼而揮揮手,示意男人跟上。
又是一次漫長的奔波,不過這次柳如的心里帶著激動。
一回到家,她便迫不及待地跑到自己房間里,將床邊的密室打開走了進去,屋外的小貓則是趴在沙發上看瑪麗蘇電視劇。
“這個女人真該死!”
“那可不是嘛,我跟你說我看了十幾集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女人,她在總裁和小白兔之間攪局添油加醋,我真的……唉??”,“唉?等等這個聲音……你是?”
“我是許小貓。”
“啊啊啊啊啊!!!!”小貓竟然忘記了自己家里還有一個只有影子的怪物。
就在二人打鬧之余,忽然間一道黑影竄了出來,柳如驚喜地大喊著:“這不是人的血,是動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