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青猿浮上水面,換了口氣,又迫不及待一個猛子,扎進水底。甚至都沒時間觀察公青猿那邊的進度。
水底的浮游雜質,往兩旁耳后掠去,很快,巨大的墻壁再次出現在眼前。
趙奕還沒有走,在墻角蜷縮著,望著自己的雙手怔怔發呆。
母青猿獰笑一聲,舌頭在下嘴唇溜過一圈。護身符她知道,冷卻時間長達數個時辰。這一次,沒有東西可以救他。
鋒利的指甲劃出三道魚肚白似的水痕,直奔趙奕面門。
趙奕猛地抬頭,身子一動不動,但是伸出兩根指頭,豎在面前。
母青猿一愣,心里突然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但是力道已經使老,收不回來。
水底下沒有聲音,母青猿半個手掌脫落,翻滾不定,落在地上,鮮血瞬間擴散開來。
“身份:妖族。
資質:七品靈根。
修為:覺醒。
無法契合傳承門開啟條件!”
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回蕩在兩人耳邊。
母青猿又是一怔,但趙奕眼底突然爆發駭人的殺意,劍指猛地送出,速度快得根本不像凡人。
噗!
心口直接洞穿。
“果然,要進那洞窟,必須符合某些條件才可以。”趙奕強行壓抑復雜的情緒,將食中兩指湊到眼前,仔細一看,指尖伸出一把三四寸長的氣劍。
此劍名叫脈劍,乃是煉氣士才有的手段,地地道道的神通。
輕輕一揮,母青猿頭顱應聲而落。
趙奕拎著頭發,鉆出水面,向岸邊一扔,人也爬出了化龍池。
朱標居然還沒被青猿抓住,也沒能逃得掉,被追得在湖邊四處亂跑。
他手里握著一面銅鏡,不時滴幾滴鮮血上去,便有一道陽光似的光柱噴出,凍住青猿。
不過剛跑出幾丈遠,青猿恢復行動,立馬又粘上來。
朱標臉色蒼白,顯然已經失了不少血,這樣拖下去,遲早是個死。
趙奕瞥見地上那根斷成兩截的黑色繩索,心里一動,彎腰拾起。試著從丹田內調出一絲靈氣,注入繩索。
兩截斷繩光芒一閃,如磁吸鐵,竟互相吸在一起。再輸送一點,光芒閃了幾閃,居然彌合如初。
“果然法寶就是要法力催動。”趙奕暗暗點了點頭,將繩索往青猿一拋。
快如閃電,瞬間到青猿背后。趙奕隔空操縱繩索內自己的靈氣,登時將青猿捆了個結實。
青猿摔倒在地,奮力掙扎了幾下,但這回黑繩的強度,似乎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朱標一屁股坐下,喘著粗氣,看了看青猿身上的黑繩,又看了看走過來的趙奕。眼前一亮:“你凝氣了?”
“看見真正的悟道樹,一下子福至心靈,就突破了。”趙奕摸著后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
“對了,怎么處理他?”說著指了指青猿。
趙奕滯了滯,說實話他不是嗜殺的人。在水底干掉母青猿,是出于自保。
朱標見狀,從地上爬起,自腰間抽出一把短匕。
青猿見狀,眼神瞬間恐懼:“人族,我知道附近哪里有靈藥,連那些凝氣后期的煉氣士都眼紅的靈藥,我帶你們……”
朱標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將短匕插入青猿心臟。
“呸,我還以為真是七大圣猿,原來就是個雜毛。”朱標指著青猿胸前一撮綠毛。“它的名字應該叫綠猿,有一點法天青猿的血統。剛剛嚇死我了。”
朱標拍了拍胸口,剛剛那一刀似乎榨干了身上最后一絲力氣,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人也是個狠角色啊,手起刀落。”趙奕心里存了一絲戒心,笑道:“朱兄對禁地真是了如指掌。”
“這些都不重要。”朱標擺擺手,興奮起來。“重要的是,這里的悟道樹都是我們的了。”
說著起身在池邊搜尋了一圈,整個化龍池邊,大的小的,總共有四五株悟道樹。不過誕生道韻的卻是只有兩株。
“還行,正好一人一株。”朱標咧咧嘴,俯身拔出兩棵大腿高的悟道樹。
“朱兄,我一直有個疑問。這悟道樹拔出來后,道韻不會消散嗎?”
“道韻乃天地靈性之秀,凝結困難,也不容易消散。若是不損傷枝干,保存半個月以上,沒有問題。”朱標從背囊里取出幾個大麻布袋。數出兩個,其余重新放回背包。
見趙奕盯著自己,呵呵笑道:“本來以為能多弄幾株。不過話說回來,兩株也不少了,這里畢竟不是四大產地。”
趙奕接過一只麻袋,問道:“這悟道樹,在城里能賣出什么價格來?”
“比你……趙兄你的護身符可要貴得多。”
“這個自然。”趙奕笑道。
“怎么的也得兩萬銀子起步吧。”朱標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晃得趙奕腦袋發暈。
兩萬!
“參加個勞什子尋道隊都得一萬銀子,真金白銀的悟道樹,難道還不值這個價?”朱標道。
趙奕一想,也是,沒毛病。
此時天色漸漸有些暗下來,朱標被兩頭突然出現的綠猿,嚇得不輕,不停催促上路。
趙奕回頭看了眼化龍池,縱使心底還有一萬個疑惑。但知道以現在的實力,恐怕還沒有資格一一解開。
“捆妖索先放在你這里,等出了禁地,再還給我。”朱標將黑色繩索遞給趙奕。
這件法寶在他手里,發揮不出十之一二的威力。十絕禁地危機四伏,讓趙奕帶著,他心里也踏實。
兩人沿原路返回,遇到妖怪,朱標還是急忙小心隱藏。比綠猿修為還低的妖怪,他也退避三舍。
“他這么謹慎,實在是個好習慣,我應該多多學習。”趙奕心里想。
走到大概亥時,山里逐漸熱鬧起來。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此起彼伏,有的凄厲,有的憤怒,有的興奮。
朱標頭皮發麻,轉頭道:“晚上趕路還是太危險了,我們找個地方歇腳,明早再走吧。”
趙奕剛想點頭,右前方突然傳來說話聲。
“妖精夜語?”朱標先是一驚,隨即搖頭。“這聲音好熟悉。”
“是胡異。”趙奕腦海中浮現出那名橙衣男子的形象。
“聽起來他跟什么人打起來了。”朱標眉頭一挑道。
“走,去看看。”趙奕撥開草叢往前走,胡異救過他性命。恩人有難,沒有袖手不管的道理。
“哎,這種閑事,我們還是……”
趙奕已經竄出數十丈,朱標不敢呆在原地,也跟上去。
兩棵大杉樹后面,草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個人。
離兩人最近的是一具切成兩截的尸身,趙奕認得這人,是胡異的手下,好像叫作比失奴。尸身不遠,地上躺著兩男一女,都還活著。
趙奕看見那名少女,瞳孔微微一縮。
這三人正是胡異的女兒胡冰紗,以及花錢進尋道隊的趙正雍與吳紫極。
三人對面,站著一頭鼠妖,盤著一條蛇妖,虎視眈眈,身上俱各有傷,警惕地盯著胡冰紗的右手。
胡冰紗右手高舉,掌心托著一片橙光,似乎也是件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