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一檔子事兒,穆星辰打算逛逛平康坊的興趣頓時了了。掉頭準(zhǔn)備回去,剛走到崇仁坊門口,遠遠看見看見一架囚車向皇城而去。
回頭看了一眼麟:“這是誰又犯罪了?”
麟看了一眼,低聲說:“隱太子府的太子洗馬,魏征魏玄成。”
“哦?嘴強王者上線了?走去看看這位傳奇人物。”
不理會麟疑惑的目光,穆星辰抬腿向皇城走去。魏征啊,整個天朝史上有記錄的嘴強王者。野史記載他一生向李二進言200多次,多次將李二已經(jīng)偏離的路線搬正。
據(jù)《貞觀政要》記載統(tǒng)計,魏徵向李世民面陳諫議有五十次,呈送給李世民的奏疏十一件,一生的諫諍多達“數(shù)十余萬言”。其次數(shù)之多,言辭之激切,態(tài)度之堅定,都是其他大臣所難以倫比的。
這樣一個牛人,今日才被押送回宮,看來李二的這面鏡子,將要掛在大唐的墻壁上了。
穆星辰到達皇城朱雀門,囚車也剛好到,負(fù)責(zé)押送的是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很不想看到穆星辰:“鎮(zhèn)國公這是要去宮里?”
穆星辰不咸不淡的開口:“不去,就過啦看看是何人,居然勞你大駕親自押送。”
長孫無忌一看到穆星辰的態(tài)度:“大駕倒是不敢,一切都是為陛下分憂,哪像鎮(zhèn)國公那么清閑,老夫羨慕得很。”
穆星辰絲毫不受影響,風(fēng)輕云淡的說“就是太清閑了,這不準(zhǔn)備去平康坊看看,不想?yún)s遇到了令公子,那模樣好不威風(fēng)。”
“你,若是犬子有得罪鎮(zhèn)國公的地方,請鎮(zhèn)國公多多包涵,老夫在此代他像鎮(zhèn)國公賠罪了。”
一聽到兒子,長孫無忌后背一涼,急忙道歉,但卻將“犬子”和“鎮(zhèn)國公”幾字咬的特別重。
意思很明顯,你要是覺得他是犬子,就是不將皇家放在眼里,畢竟長孫皇后是長孫沖的親姑姑。至于“鎮(zhèn)國公”,你堂堂一個鎮(zhèn)國公,好意思和一個小孩計較?
穆星辰搖搖頭:“沒時間和你瞎扯,既然是你送他去宮里,幫我?guī)拙湓捊o他。”
長孫無忌知道他指的是誰,點點頭,示意穆星辰說。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
“就這一句,你去吧。”說完穆星辰頭也不回的走了。
長孫無忌默默記下穆星辰的話,押著魏征向皇宮走去。
囚車上,魏征看著吃癟的長孫無忌:“他是誰?如此年輕。”
想了想,長孫無忌還是中肯的說道:“一個目中無人的家伙,一個胸懷大才的少年人,一個傳奇的領(lǐng)軍人物。”
魏征疑惑:“就是那個渭水逼退突厥的鎮(zhèn)國公?”
“不是他還能是誰,整個長安城,除了他,還有誰如此狂傲。走吧,陛下等著見你。”
……
對于魏征的結(jié)局,穆星辰不用想就知道。至于為什么要將李二的話提前說出來,無非是因為穆星辰的惡作劇。說別人的話,讓別人無話可說。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個熟人,馬周馬賓王。
馬周熱情的上來打招呼:“穆兄,你這是要出去?”
看到馬周,穆星辰也很驚訝,他這會兒應(yīng)該在常何府上做幕僚嗎。
“哦,是馬兄啊,這不是剛剛出去玩回來。馬兄這是準(zhǔn)備去哪?”
馬周拍了拍衣袖,解釋說:“這不是曲江池有一個詩會嗎,我這是打算去看看此次有沒有華章現(xiàn)世。穆兄既然來了,就一起看看吧,反正也沒什么事。”
歷史上對于唐初的詩詞記錄的有限,不如中期后期那樣華章頻出。穆星辰想了想覺得可以去看看。
看著馬周,一副欲言又止:“這,恐怕不太好吧。”
“放心,此次詩會是鄭家旁支鄭仁基之女鄭麗婉小姐。此次誠邀長安青年才子齊聚曲江池,以文會友。”
聽到是鄭麗婉,穆星辰有點驚訝,這位在史書上以“容色絕姝,當(dāng)時莫及。”一筆帶過的女人,居然真的存在。
穆星辰開口:“這個鄭小姐今年年紀(jì)應(yīng)該不大吧,如此年齡就以文會友?”
《貞觀政要卷二》記載。貞觀二年,隋通事舍人鄭仁基女年十六七,容色絕姝,當(dāng)時莫及。文德皇后訪求得之,請備嬪御。太宗乃聘為充華。詔書已出,策使未發(fā)。
魏徵聞其已許嫁陸氏,方遽進而言曰:“陛下為人父母,撫愛百姓,當(dāng)憂其所憂,樂其所樂。自古有道之主,以百姓之心為心,故君處臺榭,則欲民有棟宇之安;食膏粱,則欲民無饑寒之患;顧嬪御,則欲民有室家之歡。此人主之常道也。今鄭氏之女,久已許人,陛下取之不疑,無所顧問,播之四海,豈為民父母之道乎?臣傳聞雖或未的,然恐虧損圣德,情不敢隱。君舉必書,所愿特留神慮。“
太宗聞之大驚,手詔答之,深自克責(zé),遂停策使,乃令女還舊夫。左仆射房玄齡、中書令溫彥博、禮部尚書王珪、御史大夫韋挺等云:“女適陸氏,無顯然之狀,大禮既行,不可中止。“
又陸氏抗表云:“某父康在日,與鄭家往還,時相贈遺資財,初無婚姻交涉親戚。“并云:“外人不知,妄有此說。“大臣又勸進。太宗於是頗以為疑,問徵曰:“群臣或順旨,陸氏何為過爾分疏?“徵曰:“以臣度之,其意可識,將以陛下同於太上皇。“太宗曰:“何也?“
徵曰:“太上皇初平京城,得辛處儉婦,稍蒙寵遇。處儉時為太子舍人,太上皇聞之不悅,遂令出東宮為萬年縣,每懷戰(zhàn)懼,常恐不全首領(lǐng)。
陸爽以為陛下今雖容之,恐后陰加譴謫,所以反覆自陳,意在於此,不足為怪。“
太宗笑曰:“外人意見,或當(dāng)如此。然朕之所言,未能使人必信。“乃出敕曰:“今聞鄭氏之女,先已受人禮聘,前出文書之日,事不詳審,此乃朕之不是,亦為有司之過。授充華者宜停。“時莫不稱嘆!
其中不難看出,如今的鄭麗婉不過才十四歲的小丫頭,就要主持一場詩會,可見其才華和容貌都是上上之選。怪不得李二差點背上搶別人老婆的罪名。
至于許配給陸氏這事,除了《貞觀政要卷二》些許介紹,其他的無從考證。
“穆兄說得是,這鄭小姐重小才華橫溢,飽讀詩書,雖是女子,卻也讓大多才子望塵莫及。”
“那就去看看,多謝馬兄引路。”
“穆兄客氣了。”
馬周說完,帶著穆星辰向曲江池走去。當(dāng)問清楚位置時,穆星辰還是讓麟將馬車叫來。
曲江池位于長安城東南角,是大唐長安城和天下文人向往的地方,這里不止有文人墨客,也有才子佳人。用現(xiàn)代話來說,就是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相親約會的好地方。
穆星辰和馬周到時,詩會還沒走開始,卻也人頭涌動,因為詩會在中心的大船上舉行,所以一時一票難求。
給麟一個眼神,麟會意,出了隊伍,不一會兒一艘小船向穆星辰駛來,拖著目瞪口呆的馬周上船。
“二位兄臺稍等,在下江南蕭子豪,可否捎小弟一程。”
一個身影串上船,還沒等麟等人反應(yīng),立馬開口。
馬周沒有說話,只是看向穆星辰。
穆星辰瞪了麟一眼,這特么的要是刺客,老子都夠去報道的了。麟一時有點慌亂,這么特的誰知道,看來,最近真的有點飄了。
回去就給這幫小子加練,還不知道影要怎么對付自己呢。剛才自己真的大意了,要是出了事,他了不敢想會發(fā)生什么事。
不在理會麟,看著這個叫蕭子豪的少年,穆星辰開口:“既然上來了,就留下吧。”
蕭子豪一副書生打扮,說話的聲音卻有點娘娘腔。向穆星辰拱拱手:“多謝兄臺,還沒請教兄臺大名。”
微微搖頭,穆星辰開口:“不敢,泉州穆星辰,這位是馬賓王馬兄。”
“見過穆兄,馬兄。無意闖入,還望二位兄臺多多包涵。實在是這去詩會大船的人太多了,一時難以抵達。”
“無妨。”
穆星辰淡淡點頭。
一路上,穆星辰后悔讓蕭子豪上船了,這簡直就是一個話癆。一路上都是他再說,穆星辰等人在聽,馬周時不時搭一下話。
終于,麟過來稟報:“主人,前面到了,是靠上去還是?”
“靠上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