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解救
隱在暗處的人影冷聲道,“這件事,我來查,晚些自會稟明殿下,你且在此等候,如若有突發情況,立刻通知影眼?!?p> 話畢一道黑影縱身一躍,從窗臺離去,不知去往何處。
影眼是閣內第二大人物,他與影元出身相同,同時也是他們口中那殿下的左膀右臂。
若是上邊人有重要機密要處理,一般影元侍衛那幾天都不在,則間臨閣實務由影眼接替。
至于那位至高無上的殿下是誰?他從未見過。
“是?!睙o關對方能不能聽到,掌柜的依然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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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煙座落于北街盡頭,不是全京城最熱鬧繁華地帶,可來往之人卻絡繹不絕,其中上至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身穿錦蜀的王公貴胄,下至身材魁梧的屠夫,奇裝異服的異域人士。
各形各色之人,齊聚于此。
此時雖還是青天白日,可門前早已聚攏了不少人,與平常煙柳之地不同的是,這水云煙門前從不見艷廋環肥,斷襟長裙的香艷姑娘搖著團扇招攬過客。
反倒是門前站著一排下人著裝的小廝,見有踏馬而至的男子,則一人上前引著馬匹去往馬廄,一人引著男子穿過亭臺水榭,去往那別有洞天之地。
藺疏錦的馬車此時正停在偏巷,她掀起一側車簾,掩蓋住大半張臉,炯炯神色在水云煙門前逡巡。
她原是過來打探一番,好為三日后的交易做準備。
這一個時辰里,水云煙只接待了五位客人,每一個人都仔仔細細的搜身檢查,看是否暗藏利器,直到確保萬無一失,才能被領進門。
這樣苛刻的規矩,自然會有人表示不滿,一個身穿黑大褂,敞露大片前胸,滿嘴絡腮胡子的高大男人,他的身形站在那里足足可抵一個半的中原男子,對著身高只達自己胸前虛弱瘦小的小廝,掄起隨身攜帶的雙闊斧。
“這可是爺的傳家之寶,誰敢亂動,爺的斧頭可不長眼睛。”
那小廝原本正欲表達禁止攜帶兵器入內,看到男人兇惡的嘴臉,以及斧頭揮動時的鋒利聲音。
咽下欲脫口而出的話,側開路來,讓那男子進了亭臺水榭。
那彪形大漢洋洋自得,心底暗自稱快,遠近聞名的水云煙也不過如此,中原皆是瘦小之輩,不足為懼。
眾目睽睽之下,將斧頭抗在背上,大搖大擺的闊步離去。
意料之中的是,那男人很快便被打了回來,身高體壯的魁梧大漢倒在地上,似連周圍的建筑都跟著震上三震,然而里面的人連人影卻也沒見著,更別說偷學幾分招式。
可想而知,這水云煙當真是臥虎藏龍,想在這里鬧事,只怕嫌這輩子活的太長。
雖然排在門口的長龍隊伍依然不減反增,但比起這里帶來的巨大收益,這點兒耐心都等不了,誰會和金錢過不去?
酉時時分,從水云煙尾巷逃出衣著單薄的女子,外罩一件水薄煙紗,內里的質地輕薄的百褶長裙,大片肌膚在煙紗下若隱若現,這樣的女子若是走長街上,必得教人怒罵“輕浮女子”。
可這里是水云煙,本就是輕浮之地,她戚哀的叫聲落在一眾男子耳里悅耳至極,想必定是今晚的上等獵物。
女子在一眾男子中穿梭,身后是窮追不舍的雜役,五六個男人拿著棒棍來勢洶洶,看這小娘子還能往哪里逃。
單薄的衣物在一眾男子眼下視同無物,楊柳細腰,美麗嬌媚,再加上聲如啼鶯,還未入房卻生生勾起體內無端燥火。
這里也不是裝什么正人君子的地方,一個個帶上輕佻的打量目光,她苦苦哀求的聲音只換來了公子哥兒們的譏笑唏噓聲。
一個布衣男子沒忍住,率先張開雙臂,“誒,小娘子,這是要去找哪位情哥哥?”
面露猥瑣笑容,調戲的聲音令人作嘔。
她驚嚇的往相反方向跑開,可是卻有另一男子迎上前來,將她堵住,“小娘子不若就今晚求哥哥給你贖身,明個兒我就將你納入府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似乎是一伙的。
女子狠厲的搖頭,她身穿女子裝束在一眾男子中間,很快便被追上前的仆役發現,“在那邊。”
發號施令后,仆役們趕忙跑上前來,將幾個人團團圍住,領頭人手里敲打著木棒,狠厲的威脅方才調戲的兩人,
“把人交出來,要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也不看看這水云煙什么地界兒,朝廷都不敢管的地方,你們不想活命了嗎?”
奴仆的話嚇得兩人皆是一顫,因為他們知道,他的話無半分虛假。
前有彪形大漢的前車之鑒,況且兩人又都是鼠輩,方才說贖她一事,也只是為云雨一番,犯不著為這紅塵女子沾一聲晦氣。
兩人自覺訕訕退開,連忙將自己撇干凈,還不忘推卸責任,把禍水往人姑娘身上引,
“誒,我們可什么都沒做,是她自己往我們懷里鉆。”
“莫不是你們這水云煙的姑娘一個個都活跟沒見過男人似的?”
兩人的輕浮之語,引得周遭頻頻側目觀望。
這種情狀若是放在尋常大戶閨閣女子身上,恐羞愧的懸梁自盡。
四周盡是男人譏笑嘲諷的可怖嘴臉,不,她不能就這樣被糟蹋了,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能把她賣到這種地方,若是柳家落到她的手里,弟弟就完了,絕不能讓她如意。
柳如晴的目光落在了一抹藍色身影上,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雪白花紋滾邊與腰間佩戴的暖玉交相輝映。
他面龐平靜,未因眼前事而起波瀾,給人一種不自覺地平易近人之感。
柳如晴抓住最后的一線生機,在奴仆們準備制服她的那一刻,巧身側過,箭步跑到他身后,“公子,求您救救我,我是被人打暈賣到這里的,絕非我自愿的,公子?!?p> 那溫潤男子側目打量,由于身高懸殊,只低頭看到她胸襟前大片雪白的肌膚,趕忙收回神色,只在心底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女子一雙軟若無骨的巧手攥緊他的臂膀,他都能從那衣料間體察出她的抖動,這番場景,不是一個剛剛及笄的女子能駕馭的。
當下心生憐心,吞咽了口水,對著那個窮兇極惡的奴仆頭頭說道,“這個女子多少錢?我買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