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點，眾人看著坐在老板椅上的莫與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不服的有，從眾的有，真心的自然也有。
“初次見面，我是莫與姝，從今天起，我就是這邊的總裁。”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接什么樣的話。
“有些人我們慈善會上已經見過了，正式的話這算是第一次，沒什么特別的事，就是讓大家簡單的先認識我下。”之后便是一番客套的寒暄，莫與姝都笑著附和，眾人還覺得她挺好說話的。林子凡看了眼財務總監莊旭，他清了清嗓子便開口道：
“既然莫總第一天上任，我這邊正好有件棘手的事想請教。”眾人突然就沉默了，這會開口明顯就是下絆子的，大家都知道他是林凡一手提拔起來的，皺了皺眉，卻都聰明的沒開口。
“說說。”
“您這一出手就是兩千萬，不知道該以什么名義入賬？”眾人自然知道她豪擲兩千萬的事，氣氛詭異的沉默了下來。倒是莫與姝忽然笑了。
“你一個財務總監，這點事不會處理？”
“我…我這是秉持公正的原則…”
“公正？莊旭，三十八歲，你老婆是人事的副總監，孟佳。老丈人是銀行行長，目前名下，兩棟別墅，三套小高層，兩套店面。我說的對嗎？”莊旭的背忽然滲出了冷汗，他隱隱覺得他是踢到鐵板了。
“這是我的私事，和工作無關。”
“對了，你們哪個是孟佳？站出來我看看。”站在人群后頭的孟佳本想縮著，這會被指名道姓，無奈之下只得站了出來。
“孟總監，你們一個人事，一個財務，果然是經營的大家啊，小家經營的格外完美。”
“……莫總真會開玩笑。”
“開玩笑？我這個人，從來不開玩笑。”
“今天本來不想處理公事的，原本打算認識下，請大家聚個餐，不過你老公不太高興，想給我添堵。其實我覺得比起你老公來，你更聰明些，藏的也深，為了找你，我也是費了不少力氣。”
“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不知道？”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公司是本個月10號發工資吧，據我所知，公司有時候經常號才發？”
“這？我們公司事多，有時候忙不過來才會延遲，但是也不過是幾天而已。”
“第一，規定你沒有達到，是你的問題，你要自己解決。第二，只是5天，就是不知道你拿著這些錢滾高利貸、炒股票的時候有沒有覺得怎么才5天？”
“莫總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我就說嘛，財務和人事一旦配合的天衣無縫，好難查的。”
“你血口噴人，你有證據嗎？”
“證據，有啊，多了去了，銀行轉賬記錄，股票開戶記錄，你們的人員出入記錄，要是想查，怎么會查不到。”二人冷汗層層，下意識的看向林子凡，他們是貪，可是向來是三七開的！林子凡也是交集，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才第一天，他不過想讓莊旭使點小絆子，這莫與姝居然早就下好了套等著他們呢。
“你們都看林副總做什么？我知道他人好，年紀大了自然心就寬了，你說是不是？林副總？”
“咳咳，都是公司的老人了。有些事你不了解實際情況，公司其實也挺困難的。”莊旭見林子凡開口給他們說話，立馬就應和道：
“是啊，莫總你不了解情況，我們公司的財務狀況不如外界傳聞，其實很艱辛。”孟佳是女人，自然比男人心細些，她早就看出來了林子凡是個過河拆橋的主，是以一直留著他的把柄，不然你以為他會為他們說話？莫與姝也不爭辯，笑著看著他們道：
“公司這么困難？”
“是啊是啊。”
“那就該裁員啊。”話出口，眾人便是一愣，裁員？裁誰？
“員工們都不容易，也沒什么后臺背景的，沒了飯碗估計就沒法活了，倒是莊總監和孟副總監，后臺都挺硬的，家里資產也夠多，還有個有錢的老丈人，哦對了，還是公司的老人，自然處處為公司著想，你們說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開除我們？我們可是元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是你媽在這也不敢這么說話！”其實莫與姝打了這么半天的太極已經煩了，看他這幅德行索性收了自己方才和氣的那張臉，冷笑一聲道：
“我可不是我媽。”見她突然收了方才的笑了臉這才發覺她刻意的和善都是裝的，這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燒的就是財務和人事？眾人莫名的開始慶幸自己剛才沒開口。
“你憑什么開除我們？”
“憑什么？憑我是總裁，你是職員。憑我姓莫，而這里是莫氏。”見莊旭看起來有些沒腦子，她突然懷疑起來，這么沒腦子的人居然能坐上財務總監？她又看了眼一旁沉默的孟佳，有個聰明女人真是好啊。
“你想做什么？”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你把我們叫來不就是想私下解決，不然你直接報警了。”莫與姝好笑的看著她：
“你懷疑我沒證據？”
“你有么?”
“你覺得呢？”
“那你報警啊。”
“好啊。林副總，麻煩幫個忙，打個110？”
“大家都是同事，沒必要撕破臉吧？”
“林副總總是這么愛做和事老嗎？”說完又看向孟佳。
“你爸是行長，你應該耳濡目染的不少，挪用公款是什么罪名，你們夫妻倆挪了多少心里沒點數？看在你們也算是老人了，我也不是非要把你們送進去，我給你們兩周的時間，算上利息，原封不動的給我送回來。”孟佳皺了皺眉，他們自己的勉強還可以，但是分給林子凡的可是七成，他肯吐出來？
“缺的那部分就算補不回來也沒關系。”
“你什么意思？”
“我最近手上有個大項目，可能要麻煩你爸了。”
“你要貸款？”
“當然，我說了，大項目。”
“多少。”
“二十億。”眾人心里一驚，昨天那兩千萬果然是個玩票的小數目，這隨便開口就是二十億，跟家常便飯似的。
“你以為銀行是我開的？”
“利率我要最低的。”
“你不要太過分。”
“你爸快退休了吧？臨了閨女女婿進了監獄，行長這么引人注目的，怕是也保不住了吧？”孟佳緊緊的盯著她恨不得戳個窟窿，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知道。”
“你瘋了！”莊旭見她答應，簡直不可置信！
“你閉嘴！”這個蠢貨，要不是他被林子凡抓到，他們至于和他綁在一起么！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莊旭被她一吼倒是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可是神情卻極度難看，畢竟誰都要面子。都說他吃軟飯，天知道他多憋屈。孟佳雖然答應了，卻還是有些不甘，她掃了眼眾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皺了皺眉道：
“你把我們的交易光明正大的放在明面上說，不怕他們說出去？”眾人一驚，心里把她罵了無數遍，他們自然知道今天這出戲沒唱完，他們還得接著往下唱，可是這種臨死非要拉個墊背的感覺真是差透了。
“我知道什么叫適合而止，有些事過去就算了，就和我剛才說的一樣，我的要求很簡單，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弄回來。”孟佳見她避重就輕，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你不怕他們說出去？”
“沒有底牌，我找你們開什么會？”眾人一愣，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你們的職位不太適合了，孟佳，人事副總監的職位，由王珂頂上。”
“那我呢？”
“你？從頭再來吧。至于莊旭，抱歉，您老人家收拾收拾。走人吧。”
“憑什么！”
“憑你一個財務總監監守自盜！”
“你！”
“你選，坐牢，還是滾蛋！”見她突然強硬，莊旭看了眼林子凡，見他搖頭，終是沒再說話。
“既然你沒有意見，就讓李雪頂上。”
“我？”
“是啊，就你。”莫與姝看著李雪笑了笑，她知道這個人，早前找人查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副總監當的比總監還稱職，幾次和他吵都是因為發現了他的一些小動作，差點被開除。要不是莫橘頌后頭偷偷幫著，早被趕走了。隨手按下免提，眾人便聽她道:
“你進來下。”眾人回頭看去，便見林子凡的另一個女秘書走了進來。
“你進來做什么？”
“林副總，別激動，這是我秘書，司徒鈴。”
“你秘書？”林子凡算是看出來了，這居然在他這埋了個這么大的雷！這些內幕怕都是她給出去的！
“您的，不過，這不是需要些人事調動么。”說完便笑著對剛當上人事副總監的王珂問道：
“我一個總裁，調個秘書的權力還是有的吧？”
“當…當然。”
“好了，嘮嗑嘮的差不多了，我再說一遍，兩周，所有人。聽懂了么？”眾人面面相覷，小聲的說道：
“聽懂了。”
“好了，殺雞儆猴這種事還是費力氣了些，咱們講點輕松的。比如市場營銷副總監，莫橘頌，即日起，任職市場營銷總監，即日執行。”她自然知道有人不滿，大家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已久，這會突然升職自然就不樂意了。不過她方才動作太大，這會也沒人敢說些什么。
“至于辦公室，我沒什么特殊喜好，就林副總那間改改吧。林副總，你覺得呢？”
“自然都好，工作么，無所謂辦公室不辦公室的。”林子凡簡直咬碎了一口牙，這死丫頭一上來居然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林副總就是大度。說著便笑了，看了眼自始至終都沒說話的莫橘頌，自然要把暗搓搓的關系演的深入些。
“莫總監呢？不然你的給我?”
“我？我無所謂，你要就拿去。”倒是跟著莫橘頌的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道：
“莫總剛來公司，莫副總監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
“是莫總監。”
“……莫總監她習慣了自己的辦公室，您，這樣不太好吧？”
“不太好？她都無所謂你在在意些什么？”
“很多事您不知道……”
“我知道的挺多的，比如你，我就挺清楚的。劉思琪，二十八歲，跟了她4年，一路從美國帶到了上海？我們在美國應該見過面，我說的沒錯吧？”
“……”
“還有你，陳浩，三十八歲，林副總的人吧，跟了他有七八年了吧？”
“莫總這是說的什么話，什么你的我的，都是公司的人。”
“這話我愛聽，我懶得和你們玩過家家，都消停點。既然簡單的認識了下彼此。今天就算到這了，晚上聚餐，我請客。”
“謝謝莫總。”
“哦不，晚上有約，明天吧。”
“好的。”
“司徒，明天的聚餐你先安排。”
“好。”
“孟佳，你和莫總監留下，至于其他人先散了吧。”眾人點點頭，心有余悸的走了出去，倒是林子凡看著司徒鈴冷笑道：
“你好的很。”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嘛，這還是您教我的。”
“我小看了你。”
“你小看的人，多了去了。林副總。”
“怎么，跟了她，你就覺得高枕無憂了？”
“誰知道呢？”
“我們走著瞧。”
“拭目以待。”司徒鈴什么時候敢這么和自己說過話！這才多大的功夫居然也敢這么懟他！偏偏有那不識相的還敢這個時候送上來。
“林副總，剛才景氏的電話說……”
“說個屁！老子沒空！”說完就氣呼呼的走了，外面的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著司徒鈴問道：
“你們老大怎么了？”
“什么我老大，我老大在會議室里呢！”說完笑著點了點便走了。只留下一群莫名奇妙的吃瓜群眾，看著一群理級主管慘白著臉走了出來。尤其是庒總監，那表情簡直難看的想吃人。沒多久眾人就得到消息，他居然被開除了！而去公司居然一分錢不賠，說他是自離！簡直震驚了所有人，這新官上任真是好大的動作啊。
待會議室里只有她們三人，孟佳才皺眉道:
“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我很欣賞你。”
“你什么意思？”莫橘頌見沒什么人了，索性拉過一旁的凳子隨意的坐了下來，補充道：
“她的意思是她挺欣賞你的，想讓你加入她的陣營。”
“你們？”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和我妹，關系好的很。”
“那你……”
“故意的唄。”
“不怕我說出去？”
“我有時候覺得你這么聰明，怎么會選了個那么蠢的男人，成天被林子凡當槍手。”
“……他當年幫了我爸。”很狗血的故事，她們當時知道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路上暈倒，好心的少年人幫忙送了醫院，然后就覺得對方是個好人，把自己的女兒嫁了。老一輩有時候真是讓人無奈。
“那你怎么不離婚？”
“你們是美國待久了吧？有孩子有家庭，哪有那么好離？”
“你不是知道他外面還有個？”孟佳嘲諷的笑了，道：
“你們查的還挺仔細。”
“沒辦法，林子凡太滑頭了。莊旭外面那個，不就是林子凡介紹的？套住了吧？”
“……”
“你就不恨？你辛辛苦苦經營的家，多努力才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值得？”孟佳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沒錯，她的確不甘，她有野心，自然不想從頭再來。
“你想讓我做什么？”
“剛才的事我已經說過了，至于剩下的么，林子凡那邊的，你手上的給我？”
“你知道我有？”
“你這么精明。怎么會沒有。”
“我考慮下。”
“是啊，好好考慮，才能和我們談條件。”孟佳沒說話，心事重重的走了。待會議室里只有兩人，莫橘頌才道:
“好累。”
“是啊，演戲是挺累的。”
“下午茶？”
“我和你？算了吧。再等等。”
“隨你。”
“晚上吃飯。”
“和誰？”
“郁家。”
“行吧。”
“那下班等我一起，南初來接。”
“你和他？算了算了，我懶得管你們。”
“我還想問你和景少禹呢。”
“我和他？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自然是，心事。”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