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招標會議,莫與姝是最后一個到。景少禹看見他的時候她正對自己笑,他忽然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抱歉,我來晚了。”
“喲,小莫啊,你再晚點就趕上吃晚飯了。”眾人一愣,小莫?這叫的聽親熱啊,連景少禹都詫異了。
“黃叔說的是,我的錯,改天我負荊請罪去。”
“哈哈哈哈,不敢不敢,你干爹舍得?估計得提槍殺了我?”干爹?眾人看向她的目光忽然有些變化,有審視、有嫌惡、有震驚,唯獨她,淡定的笑著。
“莫總。”莫與姝這是第一次見他,凌鋒,華文的老總,這塊地皮比不上城西的,但是也是很重要的,是以這次他才親自來坐鎮。見他遞出的手,莫與姝笑了笑便握了上去。
“凌總。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哪里的話,我覺得莫總監已經很厲害了,聽說你也回到了中國就一直想找機會見一見莫總,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了。”
“凌總他謙虛了,怎么也是我去拜訪您。”二人含蓄后便落了坐,景少天見景少禹的目光總是看向對面的人,卻在莫與姝看向他的時候錯開了目光。察覺到他的目光,莫與姝便笑著看了過去。凌鋒掃了眼眾人,沒有看到陸梓堯的身影便詫異的問道:
“陸總還沒到?”眾人面面相覷,倒是景少禹開口道:
“他不來,城南的地皮他放棄。”說著便看了眼莫與姝,莫與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們可不能和陸總比,那城西的地皮一個人也吞的下。”
“景大少可不要妄自菲薄。既然這樣,我們就開始吧?””眾人點頭,收回了剛才笑嘻嘻的模樣變得嚴肅而認真。自始至終,莫與姝都沒開口,開口的都是李然,直到最后,拍板給了莫氏的時候,眾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知道為什么么?因為他們的底價是一樣的,但是對方選了莫氏。要是這樣就算了,但是期間凌總看向她的目光,怎么說呢,大家都是在商場混的,這一眼就知道了,早就定了,敢情今天是來陪跑的。最后,眾人壓著脾氣笑著告辭,走出去的時候景少禹落后一步在打電話,倒是景少天走到了莫與姝面前笑著伸手道:
“莫總,長聽橘頌提起你。”莫與姝挑了挑眉,和他握了握手,順便看了下周圍的人,李然了然的退后了些。
“看來莫總是有話對我說?”
“我猜莫橘頌應該沒對你說起我。”
“何以見得?”
“因為你們沒那么熟吧。”
“這可真是傷人。”說著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景少禹,笑道:
“就是我不知道我那蠢弟弟知道了,會不會傷心。”
“他傷不傷心我不知道,不過看起來景大少不太傷心。”
“何以見得?”
“直覺。”
“都說女人的直覺很準,我看也是。我是不太傷心,但是莫總,你覺得我心情如何?這半天看下來我也是看懂了,我被擺了一道唄,莫橘頌也挺厲害,拿我做了個跳板。”
“跳板?談不上吧?不過是各取所需,何必說的這么難聽呢?”
“看來莫總是猜到我的心情了?”
“我猜景大少談不上高興也太不上難過。”“
“哦?何以見得?”
“畢竟不是你的案子不是么?”因為是景少禹的,所以雖然失敗了,景氏損失了一個好項目,但是景少禹吃癟,他還是很高興的,兩相比較,果然談不上高興還是不高興。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刻,他聽的懂。景少天看著眼前的女人,挑了挑眉。
“莫總不覺得我不是因為公事?畢竟我也有可能是真心的。”
“真心?你確定?”
“我以為我表現的不錯。”
“那您可能是過分自信了。你喜歡的應該不是那一款。”
“哦?那莫總覺得我喜歡什么樣的?”
“以為你更偏愛我這款的。”
“莫總很有自信?”
“算不上自信,不過是,物以類聚。”
“我不懂莫總的意思。”
“景大少家里有兩位,這么巧,我們家也是。我個人以為,景大少的心,藏的更深些。”
“你是在告訴我,你也藏的更深些?”
“我可什么都沒說。”
“我挺好奇。”
“好奇什么?”
“莫總站在這和我費了半天的話,是幾個意思?”
“自然是讓你收斂些,離她遠點。”
“剛才我聽著你們并不和,但是這會看起來你倒是挺護著她的,這前言不搭后語的,我不懂莫總的意思。”
“我以為以景大少的聰明才智有些話不需要我說的特別清楚。您既然聽不懂,我就說的直白點。別打莫家的注意。”’
“莫總可不要冤枉我。”說著還做了個投降的手勢。
“你有沒有想,你我心知肚明。我這個人,可以忍受和莫橘頌的內部斗爭,畢竟那是莫家的,就像你和景少禹一樣。但是如果你打著接近莫橘頌來獲得莫家的支持去爭奪竟是,從而影響到我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莫總打算如何不客氣?”
“我一點都不介意成為你弟妹,一起來爭一爭。”景少天一噎,弟妹?我去,這特么還爭個屁,不還是對半分!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著女的行事作風說不定還真做的出來。然后他們就真該上新聞頭條了,題目就是:莫氏景氏雙雙聯姻,四人深陷豪門傾軋。
“.…..”
“這是說什么悄悄話呢,還站人家門口。”
“黃局。”景少天收斂了神色,笑著看向和凌鋒一起走出來的黃局。
“少天啊。不要氣餒么。男人么,要大氣。你說是吧,小莫?”
“黃叔說的對。”
“我和凌總約了飯,一起?”
“今天不行,我要去趟干爹家。”
“要去張市長家啊?行,那改天一起聚聚。”說完拍了拍莫與姝的肩便和凌鋒邊說邊走了去。景少天看著莫與姝的目光沉了沉。
“干爹?張市長?”
“有什么問題?”
“莫橘頌知道么?”
“你猜?”
“我倒是沒想到,你挺有手段,政府的關系都打通了。”
“比不上景大少。”
“看來莫總的底牌不少。”
“不知道比起景少來,誰更多些。”
“莫橘頌之前在我這套了不少資料吧?”
“商場如戰場嘛,不過就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我很期待和莫總的合作。”
“哦?難不成你想和我一起開發這塊地皮?”
“莫總愿意的話我自然是巴不得了。有錢賺我自然高興。”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吃獨食。”
“哦?我怎么聽說莫氏的兩位千金和郁家關系匪淺啊。”
“關系是關系,在商言商。”
“咱倆這繞了半天彎,你的意思我也懂了。我不會纏著莫橘頌,莫總放心吧。”對于他的好說話,莫與姝是詫異的,而去放在了明面上。見她不解的目光,景少天笑了笑道:
“好奇我為什么這么好說話?”
“是啊,據說您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我其實挺好說話的,尤其對象是美女的時候。”
“那我可要謝謝夸獎了。”
“不如一起吃個晚飯?”
“你可別拿釣小姑娘那套用在我們身上。”
“我們?看來橘頌也沒上鉤啊,虧的我以為我表現的挺好,她配合的也不錯呢。”
“真真假假,你不是看的挺多了?自己都是演員,何必說別人呢。”
“你也是?”
“自然。”
“我這是宮斗大戲,你那是什么戲?”莫與姝笑了笑,道:
“都市偶像劇。”
“……行吧,這也是莫橘頌的意思?所以今天直接就沒來?”見她挑眉又接著道:
“李然是她的助理吧,所以這個案子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跟進,你替她來就是想擋掉些?你們關系似乎沒有傳聞中那么不好吧?”
“我們得先對外,才能對內。”
“喲,敢情我這是外啊?”
“不然呢?”
“我介意變成內的。”
“我剛才說了,我也不介意。”得,又回到了原點。
“行,我知道了,和莫橘頌說,我不陪她玩了,讓她和那小子玩吧。”
“那我要謝謝景大少高抬貴手了。”
“怎么謝?以身相許?”
“呵。”
景少天正想說些什么,他的秘書就快步走了過來,對著莫與姝抱歉的笑了笑便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景少天皺了皺眉,猶豫下了還是開口道:
“抱歉,今天有事,我就先走了。”
“下次見。”
“下次見。”景少天剛轉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轉頭看向莫與姝道:
“我自認是個聰明人,也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我對莫橘頌沒什么興趣,不過,我對莫總,似乎興趣更大些。”說完也不等她回答便快步離去。景少禹回來的時候她正怔怔的看著景少天的背影出神,這個人比她想象的復雜,卻又別他想象的簡單,起碼某些程度上算的上直白。
“小嫂子,你在看什么。”聽到景少禹的聲音她才回神,一時間也沒在意他到底叫了自己什么便答道:
“沒什么。”
“我請你吃飯,賞個臉?””他請自己吃飯?見莫與姝懷疑的看向他,他只得笑道:
“聊聊?”莫與姝想了想,聊聊也好。
“李然,你先回去吧,我和景少吃個飯。”
“好的莫總,您沒開車,需要我派司機來接您么?”
“不用,我會送她回去的。”見她點頭,李然便識趣的離去,只是在拐角處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她回頭看向一并向外走去的兩人,總覺得莫與姝渾身都是秘密。
二人在飯店坐下,景少禹看著眼前熟練用著法語點菜的莫與姝突然覺得陌生。
“你真的變了許多。”
“哪有人一成不變的。”
“小嫂子……”
“景少,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的嫂子,不是我。”
“.….OK,我的錯,莫總。”莫與姝不置可否,喊什么都行,她無所謂。
“你想我和聊什么?”
“莫橘頌。”莫與姝正在切牛排的手一頓,隨意道:
“可以。”
“你說她喜歡我嗎?”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
“你她喜歡景少天?”
“不喜歡。”
“這你又知道了?”
“我又不瞎。”
“那她喜不喜歡我你怎么看不出來?”
“你干脆自己去問她。”
“你們的關系不是外界傳的那么不好吧?”
“嗯。”
“所以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接近景少天,然后擺了我一道?”
“我讓她去的。”
“……”見他噎住了,莫與姝才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首看向他道:
“你千萬別問我為什么。為什么還用說么?賺錢啊。也別怪她,決定是我做的,她只是執行,畢竟我是莫總,她是總監,她得聽我的。”景少禹實在是很難把眼前這個人和他認識的那個姑娘聯系在一起,這五年她到底經歷了什么。
“她騙我?”
“算不上騙吧,只是你們約她,她同意了,你們送花,她沒拒絕,自始至終,她沒有要求過什么。”
“這么說,我犯賤咯?”
“你如果非要這么極端的話。”
“你們算的挺精準啊,這邊吊著我們倆,轉頭就聯系了華文。”
“唔,勉強吧。””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莫與姝一愣,笑道:
“美國。”只是那笑分明帶著某種情緒,他看的出來卻分辯不出那究竟是些什么。
“你都遇見了什么人?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遇見了什么人?遇見這輩子都不想遇見的人。變成了什么樣?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那天在家里做的噩夢…..”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犀利的眼神刺的一愣,話也下意識的咽了回去。
“知道我為什么今天和你吃飯嗎?”
“什么?”
“我只是想告訴你,別打莫橘頌的注意,尤其是莫家。都不是三歲的孩子了,也沒必要遮遮掩掩。”景少禹一愣,皺眉看向他的眼睛,見她眼里的認真這才收起了自己吊兒郎當的模樣。那一瞬間,即便有了心理準備也還是覺得不習慣。
“你怎么看出來的。”
“一山難容二虎,你們都容著,自然都不是那么簡單的角色。富二代,紈绔子弟,你們玩的挺溜。”
“她也知道了?”
“嗯。”
“生氣了?”
“沒有。”
“沒有?”
“沒有。”
“所以你今天答應和我吃飯就是為了戳穿我?”
“算不上。”
“我以為你是打算和我聊聊的你過去。”
“過去?”
“我挺好奇,過去的五年,你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讓你像是脫胎換骨一般。”
“千萬別和我談過去,將過去那算是賣慘。”
“那我們聊聊未來?”
“聊未來?那也不過是一場白日夢。”
“很有道理的樣子。你要知道,我對你沒有惡意。對莫橘頌也沒有,我是真喜歡她。”
“那你去和她說,和我說不著。”
“我以為你不樂意。”
“我并沒有不樂意。那是她的自由。我亦是。”
“既然你不想談故去也不想談未來。那我們來談談現在。”
“現在?談什么?”
“你后來見過他嗎?”
“你說陸梓堯?你回頭就能見到。”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巧,以前想見的時候百般為難,諸多事情,后來不想見了、不愿見了,卻總是一回頭、一抬手都能遇見,比如現在。景少禹一回頭便看見了被林芊芊挽著進來的陸梓堯,他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