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聽得到。”

　　“聽著，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想你可能會有點麻煩。”

　　“剛剛有個女人本來想折回休息室拿手機，但湊巧聽到了楠田陸道和我的談話，她知道你們打算把毒品藏在冰塊里、以運送海鮮的名義送到日本境內，并且，她也很清楚地看到了楠田陸道的長相。”

　　聞言，伏特加皺起眉，擔憂地看向琴酒，“大哥，萬一那女人把楠田陸道出賣給警方，那家伙的嘴巴又不牢……”

　　琴酒沒說話，只是從風衣口袋里掏出手機，然后往波本的郵箱里發送了一封郵件。

　　大概半分鐘之后，伏特加手機上的錄音畫面消失，轉而被有電話打進的圖標所取代。

　　“這、這是……”

　　“接吧。”琴酒淡淡道，“我讓波本控制藤原拓海的手機給你打了一通電話。”

　　“反正現在搶走藤原拓海手機的人是那個前警員，就算手機上有什么未知的通話記錄，他也只會怪到那家伙頭上，與我們無關。”

　　“哦……原來如此。”伏特加笑了笑，“真不愧是大哥。”

　　“不過，大哥，接通電話以后，我們要問那家伙什么？”

　　“……”琴酒扭過頭，定定地望了自家小跟班半分鐘，然后，他將頭轉回去，放松脊背，輕輕靠在椅背上。

　　“伏特加，你還記得那個女人被松田陣平掐住脖子后的反應嗎？”

　　“當然，她不光沒計較，還替松田那家伙說好話，說他是好人不是故意的……”伏特加說著，撇了撇嘴，“要我說，那女人也真奇怪，一般人碰到個上秒還在商量毒品走私下秒就把自己脖子掐住的惡徒，一定嚇得站也站不住，她竟然還有心情去吃面。”

　　“不過，畢竟是女人這種令人難以捉摸的生物，奇怪一點也正常。你說對吧，大——大哥，你怎么了？”

　　伏特加看著琴酒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轉向自己的臉，眼皮一跳。

　　“……”看著自家小弟把背貼到車壁上的樣子，琴酒抿了抿唇，“伏特加，女人也是人。”

　　“而且往往比男人更愛憎分明。”

　　“她在得知松田陣平可能參與毒品販賣，并且自身已被松田陣平襲擊過后的反應——就像你所說，很奇怪，而這份奇怪不會因為她的性別而改變。”

　　“這、這樣……”伏特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后，他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右手握拳拍到左手掌心，“我知道了，大哥，我們要問他為什么那位小姐不當眾揭發他，對不對！”

　　……總算還有救。

　　琴酒無聲地舒了口氣，徹底將全身的重量壓在椅背上。

　　“趕緊打吧。”

　　“好！”伏特加點頭，迅速按下接聽鍵。

　　“喂——”

　　“……”

　　“呃，松田先生……”瞧出對面男人沒有說話的意思，伏特加抬眼瞥向自家老大，然而琴酒卻一直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低著頭，似乎在小憩，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想法。

　　見狀，伏特加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是這樣，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給我們解釋一下，為什么那個女人明明發現了你的身份有問題，卻沒有當眾指出來呢？”

　　“……”

　　“松田先生？”

　　“讓你旁邊那個人聽電話。”松田陣平靜靜地說道，“我更想跟能做決定的人說話。”

　　“你——”

　　伏特加剛要發作，腕處卻被琴酒牢牢按住，他緩緩將手機從伏特加手里抽出，放到自己耳邊，就像中世紀的紳士一樣，不疾不徐。

　　無論是動作，還是聲音。

　　“你說。”

　　“那個女人似乎打算殺什么人，你們的運毒方式給了她靈感，她想把氰化物藏在冰塊中心，然后倒進某個倒霉男人的咖啡杯里。”松田陣平頓了頓，“她說她非常感謝你們。”

　　“這樣……”琴酒垂下眸，“她認為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目前看來，是的。”松田陣平道，“她說只要我們不去警察那里告發她，她也就不會來打擾我們。”

　　“很好。”

　　“……你聽上去不像會甘心被擺布的人。”

　　“你誤會了。”琴酒彎起唇，“我說的很好是指，你已經習慣‘我們’了。”

　　“……”

　　“怎么了？”

　　“沒事。”松田陣平說話的尾調微微上揚，給人一種輕松感，“那么，請問我們接下去應該怎么辦？”

　　“不用擔心，她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琴酒淡淡道，“她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會處理的。你要考慮的，只有‘我們’的事。”

　　我們……

　　松田陣平沉默了兩秒：“聽著，朋友，我沒那方面的意思，我們——”

　　“……我也沒有那個意思。”琴酒淡定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隱忍，“我是說，關于我們合作的事。”

　　“……”松田陣平抿了抿唇，“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琴酒頷首，語氣依舊平平淡淡，看不出多少喜悅的痕跡，“具體的內容楠田陸道會告訴你，等著吧。”

　　說完，他馬上放下手機，掛斷電話，快速地將伏特加手機里的文件、照片全部傳到自己手機里，然后，他當著伏特加的面，直接將手機丟出窗外。

　　右側，一輛運貨車高速駛過，將手機碾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