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場面回到了會議開始前的緘默,每只嗚都在努力回憶項目資料上的數據。
令他們深感懷疑的是殘存引力波對宏觀世界的實際影響,理論上現在的技術根本不足以發現空中樓閣般的引力波。如果一切真像柏時說的那樣,引力波的強度可以無視其他效應,那只有一個可能的事實——在很近的距離里曾經出現過一個甚至多個極端天體合并事件,最烏蘭歷史上沒有類似的記錄,一切都指向過去,比嗚的歷史更早。
“無論來源,理論計算得出的最終置信度接近百分百,引力波的振幅和波長都是史無前例的。”柏時重申事實時掃過所有沉思的嗚,他的視線最后停在一只低著頭的嗚。
“我們本就沒有記錄。”一陣竊竊私語引得一只嗚把臉埋到桌上。
“有沒有更具體的數據?”嗚的提問讓司默本能地對柏時產生懷疑,如果柏時知道引力波的存在,說明他已經得出了一定程度成果,但實際上并沒有,給出的資料上全是技術框架、理論公式和理想條件下解的數量級。他得出一個很接近真相的答案,不論如何,柏時都在隱瞞什么。
司默注意到附近的嗚紛紛皺起眼角,他們也發現了項目中的問題,但職業的敏感迫使他們把懷疑埋在記憶深處。
“沒有。”柏時堅定地搖搖頭。
“您是怎么知道。”提問的嗚在措辭時望見了柏時銳利的目光,他感到無源的驚恐,異瞳像是強權的信物,詔令下位者緘默。
“這個項目跟你們經歷過的可能有些不同,實踐重于理論,不必太過追求精度。”柏時指了指背景板上的一角,他決定跳過項目有問題的一部分,“目標天體已經確定,計時精度都在納秒級,烏蘭境內沒有團隊在做這方面的東西,所有導航和計時脈沖星的具體情況還需要一段時間。這里提一句,缺席的嗚屬于新集體的技術隊伍,他們負責新一代深空自主導航的研制工作,跟我們的工作有一定重合的地方。”
又一陣竊竊私語,參與會議的嗚把聲音壓得很低,柏時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但他能猜到他們在說什么,無非是新集體對項目的注資或者新集體幫助柏時得到射電鏡的使用時間。
“我想起一份關于中微子能削減殘存引力波的論文,您應該。”
“我看過。”柏時制止了嗚繼續說下去,“我花了半年的時間準備這個項目,看過的東西不比你們少……不知道為什么南方嗚的研究重心移到了完全沒有實驗支持的方向,但如果你看過論文的結論,你會知道最苛刻的削減條件里要求頻率的數量級大于負18,如果我們要觸及的東西數量級比這更小,或者說他的覆蓋范圍完全能包含這個數量級。”
“我想您應該先對殘存引力波或者說暴漲理論有個正確的理解。”第一個正面反對的聲音出現在會議上。
“我有說過,我們研究的是殘存引力波嗎?”柏時不耐煩地反問。
“您更應該清楚,如果這個恒星系能出現您所謂的引力波,世界早就消失了。”反對的聲音愈發輕蔑,會議桌上不合時宜的輕笑聲開始越過背景音。
“暴漲理論也只能解釋過程和結果,而且有很多問題,你們為什么只專注于源頭,因和果相比,嗚們更容易認同結果……我們真正該討論的問題是如何在缺乏計算和探測能力的情況下找到具有高可信度的計時殘差。”

時降
事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