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水房間的門被叩響。

　　“天水，主辦方說有些禮物送你，我們忘了一件事。”秋天水開門時，從元的聲音從門邊傳來。

　　從元的肩膀撞向扶桿，一臺和嗚一樣高類似的推車徑直滑入。

　　“這是什么東西。”秋天水好奇地用前掌按壓外包裝，表面上的凸起是一道道規則的圓弧。

　　“好像是漠烏系模型，我去拿日程安排時讓我簽收這個，”從元攤開說明，“加入了你的漠星一，看樣子不是等比例的，有十七個。”

　　“他們還送這個。”秋天水把推車挪到角落，撕開包裝袋的銜接處，模型很小，比前掌略大。

　　“好像是用亮星的模型改的，把外層的環拿掉，只剩下里面的三層，再把亮星換成漠星……十七個，應該是在說亮星的十七個衛星。”

　　“可能是亮星的賣不出去？”

　　“說不定，你看下有沒有壞的。”

　　“日程出來了？”

　　“你的十分鐘安排在第二天，所以有一天的時間做展板報告，這周五就去布置，大部分學生都不知道這件事，知道也沒用，火車和飛機上沒有網線，審核也要時間。”

　　“展板報告的事固定了。”

　　“有兩封回信，一封拒絕信，反正你名字已經在第一天名單里了，不用管他。”從元自顧自地走到門外，又推進一輛推車，上面是沉重的工作站和顯示器。

　　“展板報告有個不同于口頭報告的注意事項，要吸引眼球。大部分報告很枯燥，大家的時間又很珍貴，尤其是那些有名聲的嗚，我猜古板些的會認為這種會議毫無意義，但礙于主辦方的面子，肯定會去一趟，所以分發部分針對性強的資料能吸引到更多嗚去你的十分鐘報告。”

　　秋天水安靜地低頭咬住顯示屏的咬合帶，小心地放到桌面上。線纜的連接工作很簡單，開機跳過員工登陸界面，顯示屏跳起初始命令界面，注釋行顯示操作系統屬于442基地，插入軟盤，輸入簡短的部首組合，系統打開編輯程序。

　　“對了，送禮物的時候要選好時機，不要一次性送完，盡量選年輕些的博導或碩導。”從元說完走向房門，時間有些晚了。

　　凌晨，秋天水完成了資料的編輯工作，打算關機時，想起奇怪的442基地字樣，她好奇地輸入目錄命令。

　　界面快速刷新，大部分是她熟悉的系統目錄，在最底下，有七個名稱很長的文件夾。

　　打開一個名稱為“加速束流軌道模擬2537”的文件夾，數據文件夾除去原始的測試文件夾外空無一物，工作站很可能每次重啟都會初始系統到最原始的狀態。秋天水隔一段時間就會保存數據到軟盤，這是早期系統不穩定時期留下的習慣，習慣帶來的幸運降臨在這臺陌生的工作站上。

　　同一目錄下還有一個操作手冊，秋天水簡單查閱調用模擬程序的命令，輸入命令和測試文件夾名。

　　工作站的風扇聲適時響起，卡頓一段時間后，可視化模擬結果占據了整個屏幕，一群粒子不知疲憊地在管道中閃動。

　　她從粒子的規律運動聯想到漠烏系，粒子的內部結構不同于行星系，但當一群粒子在磁場約束下呈圓周運動時，就像有一個無形的引力源出現在圓心。

　　把電子數調整至三個，暫時不定義中心物體，她驚訝地發現可以修改單個粒子的像素點，也許是為了適配一些老舊的顯示器，但可以用此接口讓粒子變得無比巨大。

　　不斷地調整軌道，三顆互相遠離的電子固定在各自的軌道上，調整最內側電子所受的磁場強度，它會逐漸墜向中心點。推導引力向磁場等效的公式用了天水不少的時間，但還是勉強能用，短時模擬不會出現問題。

　　秋天水不知道電子在環形加速器中會輻射出能量，但對一個簡陋的模擬程序，影響是次要的。

　　束流軌道模擬最有意思的地方在粒子碰撞模擬上，一群粒子的模擬很費時間，但對四個粒子組成的等效系統，模擬速度很快。

　　天亮前，秋天水加入最后的粒子，一顆質子。中心質子在屏幕上的可視直徑接近爪子的長度，那里沒有磁場，穩定如死寂的真空。

　　啟動模擬，放緩時間，最內側電子向中心撞擊，深度非彈性散射碰撞中還是出現了大量意義不明的濺射。

　　秋天水沒去思索其它的，修改過后的數據已經能模擬出不錯的結果，數據存入一個空軟盤，在正面標記備注。取出軟盤時，遲來的疲憊涌入腦海，她沉沉地在坐墊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