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妧上前道:“公主,靜王后一聽您要去鄭府,差人到靜王處,替蓉汀公主請命,說也要去。”白顏?zhàn)跁康囊巫由希犅劥搜裕崞鹈P又寫起來。秦妧耐不住性子,走近道:“公主,你可有興致,在那寫毛筆字,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靜王后有什么動(dòng)作?”白顏笑道:“妧姐姐,來看這是個(gè)什么字。”秦妧抬眼回道:“是‘顰’字?”白顏:“姐姐真聰明。”秦妧:“公主說的倒不假。你來捧心,就有些不知趣的人來效顰。”白顏:“倒是姐姐看的通透,那老婦這么做無非是想監(jiān)視我,給我使絆子罷了。”秦妧:“那我們無需做些什么?”白顏捻起毛筆蘸了蘸墨道:“大可不必,隨她去吧。若老天真讓那賊婦遂愿,王法又何在?”
第二日臨行前,白顏道:“妧姐姐可要記得把我的書帶著。”秦妧:“是,公主。我方才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我們即刻便去鄭府?”白顏:“走吧,去接蓉汀。”秦妧:“是。”
白顏同蓉汀一起坐車前往鄭府。二人關(guān)系倒是有些微妙。路上,蓉汀先發(fā)言了:“顏姐姐安康。”白顏回道:“蓉汀妹妹也安康。”二人既心知肚明又不想撕破臉,便尷尬的寒暄。蓉汀問白顏前段日子出宮去了哪里玩。白顏又怕她套話只得含糊其辭。二人相待不誠,索性便不聊天了,各自消遣各自的事去了。
白顏望向外面,透藍(lán)的天空中,懸著火球似的太陽,云彩好似被燒化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天熱得連蜻蜓都只敢貼著樹蔭處飛。
春天隨落花走了,夏天披著一身綠葉隨著暖風(fēng)蹦跳而來。太陽火辣辣的烤著大地,曬得人汗珠往下直滾,遠(yuǎn)處傳來知了的聲音。行路的人坐立在樹下乘涼也感到急躁。土塊被曬得滾燙滾燙的,幾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安著彈簧似的蹦來蹦去。陽光真像蘸了辣椒水,坦蕩蕩的街上沒有一塊陰涼地。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fēng)也沒有,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青草、蘆葦和紅的、白的、紫的野花,被高懸在天空的一輪火熱的太陽蒸曬著,空氣里充滿了甜醉的氣息。空中沒有一片云,沒有一點(diǎn)風(fēng),頭頂上一輪烈日,所有的樹木都無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里。
可勞作的百姓卻一刻不停。
白顏看著路邊的小娃娃熱的大哭,心疼著。不自覺對蓉汀道:“蓉兒,你看這天災(zāi)人禍,受苦的全是百姓。王城下尚且如此,那偏遠(yuǎn)的邊境荒蕪之地便更是不必多言了。”蓉汀聞言也惆悵道:“瓦藍(lán)瓦藍(lán)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河里的水燙手,地里的土冒煙。烈日當(dāng)空,光線灼人,路都被烈日烤得發(fā)燙,腳踏下去一步一串白煙。我們在馬車上自然自在,百姓卻要受苦。白顏聞言欣喜道:“原妹妹有憂國憂民的情懷。”蓉汀嘆息道:“姐姐過譽(yù)了。平民百姓有其苦亦有其樂,小門小戶自然樂得清閑。可生在我們這樣的家里,兄弟鬩墻,姐妹相仇。千般委屈與苦衷,不可言說。”說罷便獨(dú)自垂淚。白顏趕忙寬慰,同蓉汀交好。
及下車,秦妧扶白顏,小聲問道:“公主為何與那蓉汀公主相談甚歡?”白顏:“待人真誠便得人誠待罷了。”秦妧:“可你如此行事,妍娘娘是怎么死的?您不要忘了。”白顏皺眉道:“我不曾忘記,但死者也逝,生者已矣。況且娘娘是王后殺的,我們尚不能確定盈嬪是否參與其中。再者蓉兒是替萬民思慮的好公主,縱她是我殺母仇人我也不恨,更何況她不是。若因派系之別就互傷,那這天下豈不全為門計(jì)之私?”秦妧邊走邊說道:“公主,奴婢不懂家國大事,只記兒女私情,憂嗔喜樂。是不是特別不堪?”白顏寬慰道:“妧姐姐沒有錯(cuò),我們都沒有錯(cuò)。待郗哥哥得勢……”蓉汀在后一直跟著白顏與秦妧,此時(shí),她走近笑道:“顏姐姐在說什么悄悄話。”
白顏回頭敲了一下蓉汀的腦袋,說道:“就不告訴你,你若抓到我,我考慮一下。”說罷便邊跑向正殿邊向后喊道:“蓉兒來抓我啊。”蓉汀聞言捂著被敲處向前追道:“姐姐,慢些跑。”
蓉汀跑著,只聽身后秦妧喊道:“蓉汀公主小心腳下!”蓉汀便摔倒在地,白顏見此,焦急的含著蓉兒,快步回身去扶蓉汀。沒想到白顏剛扶起蓉汀,蓉汀便抓緊白顏的衣袖道:“我抓住你啦,顏姐姐。”白顏笑道:“果然是只小狐貍,當(dāng)真狡猾的很。”蓉汀頑皮的向白顏聳聳肩道:“兵不厭詐哦。”
二人嬉笑著走入正殿,見舅舅平清大將軍,舅母劉夫人,還有兩位公主都坐在殿內(nèi)等候。白顏拜道:“見過舅舅,舅母。請舅舅,舅母安。”蓉汀:“見過將軍,劉夫人。”舅母劉夫人起身來到白顏跟前道:“顏兒來了,快請坐。”于是便領(lǐng)著顏兒坐下了。白顏這才發(fā)現(xiàn)蓉汀被冷落了,拽著劉夫人的袖子,望向蓉汀道:“舅母。”劉夫人立刻領(lǐng)會了白顏的意思,對蓉汀說道:“好好好,蓉汀也快請坐。”蓉汀:“是,謝劉夫人。”劉夫人:“蓉兒叫舅母便是,不必如此見外。”白顏:“嘻嘻嘻,蓉汀妹妹自然要多向我學(xué)習(xí)。”華溆在一旁插嘴道:“學(xué)習(xí)你什么?莫不是人面不知何處去的本事?”白顏心想:你才不要臉!卻面不改色地說道:“妹妹這方面粗漏,但憑姐姐指導(dǎo)方有精進(jìn)。”華溆:“你……”平清大將軍起身折了折衣袖道:“好了,自家姐妹莫傷了和氣。今時(shí)公主們來做客,我本該盡心陪同,只是軍中尚有要?jiǎng)?wù)。我便將迎請,招待之重責(zé)交予夫人。”劉夫人:“是。”眾人拜送將軍。
白顏?zhàn)ǎ南峦送溃骸熬藡專~葉姐姐呢?”劉夫人笑道:“你啊你,一來就找葉葉,怎么都不去拜會一下兩位公主。”白顏:“是,這就去。”白顏起身走至華溆與蓼斌跟前,微微欠身道:“見過華溆姐姐。”華溆剛欲發(fā)作,蓼斌便起身趁勢輕輕推了一下華溆。蓼斌走近拜道:“蓼斌拜見顏姐姐,問姐姐安。”白顏笑臉相迎道:“好妹妹,快起來,快坐快坐。”
“你們?nèi)~葉姐姐還在老地方,她正管著事呢。明兒我叫她別去了,來跟公主們相陪,只是別欺負(fù)她就是了。”白顏聞言掩面嗤笑道:“我們欺負(fù)她?她不來欺負(fù)我們就謝天謝地了。”眾人聞言皆掩笑。劉夫人笑著對白顏說:“就你嘴貧。”白顏歪頭朝著劉夫人:“嘻嘻,舅母教訓(xùn)的是。”
劉夫人正色道:“正說著閑話倒誤了正事。”“來人!”“我且問話,給兩位公主準(zhǔn)備的廂房可收拾齊整。”一旁走出幾個(gè)小婢,行禮稱諾。劉夫人轉(zhuǎn)而笑著說:“既如此,公主們稍作休息。待用膳時(shí),我再差人來請。”眾人起身:“是,拜別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