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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俠云

第十八章 南國再無甘霖采

有俠云 浪西樓 5008 2020-09-13 13:28:18

  營地外的雨又大了三分,緒小路繼續講著那個不怎么動人的故事。

  兩個少年的初次相遇,只是在一個滇州北部的小鎮里。緒小路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時間自顧自的大笑了起來。

  小押仔看見馬鍋頭笑了,自己也便跟著馬鍋頭大笑了起來。

  誰曾想小押仔剛笑沒幾聲,便被緒小路用他的旱煙槍桿重重的敲了下天靈蓋。

  “我笑是想到了自己的事情,你來笑個什么熱鬧。”緒小路將眉頭猛然皺住,瞟了一眼小押仔。

  小押仔雖然吃了打,但他依舊沒心沒肺的笑著,只是這笑容倒是弱上之前的幾分,“馬鍋頭的事就是我們所有人的事,我笑也是陪著馬鍋頭一起笑,不算湊熱鬧。”

  對于這種不痛不癢的馬匹,緒小路也是欣然接受,隨即將煙桿擊在了小押仔的肩上,小押仔吃痛,但隨即明白馬鍋頭的用意。

  他趕緊從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了一個火折子為馬鍋頭點上煙葉,看見馬鍋頭點了點頭,這才將火折子給扣上了。

  緒小路慢慢的吸了一口,看著自己煙葉袋子里所剩無幾的存貨,未免有些難過,這可是他的命根子,“若沒這場逃亡,何至于遺失與消耗這么多煙葉子。”說罷他啐了一口唾沫,瞧著緩緩在空氣中散開的煙霧,緒小路開始想著玄甲軍的事情。

  這幾千人是湊巧趕到嗎?他覺得不見得,若是幾千人一齊趕來他們肯定會有所發覺;這個時節也不像是在山林里訓練,從被人追殺開始,這一切都有些順理成章。

  緒小路開始將各種線索聯系在一起,劉秀清是想動自己的,那楊肆極有可能便是劉秀清的細作,楊肆當年入幫的時候他還只是鎮山幫的少馬鍋頭、少東家,若真如此劉秀清可真是暗中謀劃了多年。

  玄甲軍趕到的時候,正好滇州士卒所剩無幾,他們那股有恃無恐的樣子說明知道背后是有人的。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那就是這個時候楊肆也正好趕到了。

  楊肆那時候的所作所為,究竟是想立威還是想直接做掉重傷的自己?緒小路有些傾向于后者。殷問渠極有可能就是殷玄通,那他這個時候派出了幾千人來幫自己,說不準就是要幫自己立威。

  解圍何須幾千人,這難道是想讓滇黔兩地見到自己是他殷玄通罩著的?

  緒小路鎖著眉頭,一口接著一口的吸著旱煙,完全不顧周圍的人。

  “馬鍋頭!”緒橋大聲的喊了一聲。

  猶如驚雷般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炸裂,將緒小路嚇了一跳。

  “你吼這么大聲做什么!”緒小路一拳錘了上去,但他是坐在地上的,很輕松被緒橋給閃躲開來。

  “表哥,你都在這愣神好一會了,我這不怕你得魔怔了嘛。”緒橋聳了聳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馬鍋頭,您快講講之后的事情嘞,進了那甘霖采,不得做些采甘霖的事情哦?”旁邊一個伙計打趣道,一時也引得諸多兄弟開始搭話。

  緒小路抽完了最后一口旱煙,吐出了一圈重重的煙霧,繼續說來。

  ......

  時間過了酉時四刻,整個烏海鎮竟然就變了樣子。

  鎮子上行人多了白日里足足幾倍,各家商鋪都掛上了紅皮的喜慶燈籠,小鎮牌坊下行人出出進進,那小小的涼山鎮根本比不了。特別是那甘霖采,竟成了這鎮子最吸客的地處,花枝招展的風塵女子拋著手帕喚著行人,這就是真正的烏海鎮了,這甘霖采,才是那深不見底的烏海。

  從殷問渠那略有吃驚的表情上不難看出,這廝也是第一次到這烏海鎮。

  緒小路看到這不免也上揚起了嘴角,有些趣味的打量著殷問渠,他故作高深:“好大哥且告訴你這個小老弟這大一些的青樓是有規矩的。”

  緒小路話音未落,便被殷問渠打斷了,“是不是說酉時四刻后才開門啊?”殷問渠這才想到自己的錢財竟然被一個老和尚給偷光了,“你莫不是也碰上了那個老禿驢!”

  兩人相視,大眼瞪著小眼,一時間是真的止不住了,兩人都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你這公子哥竟然也給那老和尚給騙了,那你還裝什么聰慧?還文曲星呢!”

  “你個蠢貨,這老禿驢修為高深得很,我那哪是被他騙,到最后誰騙了誰還不一定。”殷問渠很淡然的說出了這句話,緒小路沒有過多在意,只當是這人為了面子打的馬虎眼。

  后來他才知道,玄甲軍多出了一個名喚浮屠營的軍隊,這營盡為殺過生的和尚,其統帥為折柳和尚,入南越國一戰,曾血戰四靈關,以八百破八千,名揚天下。

  “大道,以后有機會我帶你去逛逛真正的青樓,你可知道長安城內的春園?”殷問渠將眼睛瞇了起來,“那才叫真正的青樓呢。”

  緒小路將折扇一開,自在的搖了起來,緩緩開口道:“樓頭小婦鳴箏坐,遙見飛塵入長安。馳道楊花滿御溝,紅妝縵綰上青樓。”

  緒小路覺得半路撿的這朋友好生文采,自己也想賦詩一首,可惜自己沒那底子,也說不出來,只能尷尬的撓撓頭。

  殷問渠看出了緒小路的尷尬,將折扇一收,脫口而出:“這不是我的詩,是好幾朝之前的詩人所著,不要糾結這么多了,我們快進去吧!好大哥我可是餓久了!”

  緒小路聽到這話后,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起來,“走!好大哥我請客,你且放心吃玩!花酒管夠!”

  兩人相約進了甘霖采,一個老鴇帶著兩個龜公直接迎了上來。

  老鴇約莫三十上下,仍有些風韻猶存的滋味,緒小路盯著個大眼睛,止不住的打量著這樓里的風景,客人、姑娘形形色色,胭脂水粉味更是熏得他有些暈頭轉向,趕忙提了一股化氣才將自己心神給勉強鎮壓住了。

  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竟然有這么一座豪華的樓宇,這樣的樓宇在黔南十三鎮里是找不到的。

  這甘霖采廣迎天下客,這老鴇見的客人不知幾何,看著這二人一時也下了定義。

  穿著普通衣衫的這小哥,模樣甚是標致,看樣子卻不是大富大貴之人;而這穿著云繡衣裳的公子哥,模樣比之樓里的姑娘也要好上幾分哩,看他氣度不凡的樣子,說不定就是這滇州哪家大官或者大富商的公子。

  她轉動著灰溜溜的眼珠子,瞅著這二人的親密樣子,不會是有龍陽之好吧!

  看著想歪的老鴇,殷玄通將扇子直接搖開了,“想哪去了!先開個雅間,好酒好菜都給上來!”殷問渠餓極了,看著等著打賞的老鴇,他這才知道壞了事,他已經沒有錢了。

  他直接將扇子扇在了龜公的臉上,“愣著干啥!帶路!還等著小爺我賞錢呢?”他悄悄的擰了一把緒小路,緒小路心領神會。

  “還不給我家少爺帶路!伺候好了賞錢那是應有盡有。”緒小路將臉色沉了下來,“若是伺候不好,小心爺不買你們的帳!”

  殷問渠點了點頭,“還有,將你們這最好的姑娘給我叫上來,若是些胭脂俗粉,我就讓鎮外的家臣砸了你們這甘霖采!”

  這一下衙內的氣勢便被殷問渠揮發得淋漓盡致,連緒小路也在心里佩服,“原來大戶人家的公子哥都這么有底氣,這么不講道理嘞。”

  龜公一看這架勢,還聽聞這公子帶著家臣,在滇州能有家臣的哪一家不是真正的權貴,趕忙領了路:“這位爺,跟著我來!”

  那老鴇有些遲疑,但覺得這股衙內氣勢不是一般人能裝出來的,況且這身云繡衣裳的確價值不菲,也便答應先讓他們入了樓。

  另一位龜公看著老鴇,“那給他們安排上?”

  “安排上,酒過三巡要是沒有錢,就將這二人活卦了喂豬!甘霖采還未來過這么傲氣的客人,我們的后臺也是常人惹不起的。”

  老鴇說這話極有底氣,能在大康南邊開這么多店,后臺沒點東西那是斷然做不到的。

  兩人隨著龜公上了二樓的雅間,這雅間用粉、紅兩色裝飾,蠟燭或明或暗,屋內又點著一些染香,散出些浸人心脾的味道。

  看著沒見過世面的緒小路,殷問渠拉他坐在位置上,“別一天到處亂瞧,這老鴇是個人精,她有些看出我們的底細了,一會盡快將東西吃完,我們直接溜走。”

  聽到這話緒小路便不樂意了:“說好的喝花酒嘛,好大哥我請客,錢我還是帶夠了滴!你且放心玩!”

  殷問渠見四下無人,“你帶了多少?”

  緒小路伸出五根手指搖了搖,“管夠!”

  這下殷問渠也便稍稍放下心來,他也知道這甘霖采后臺不簡單,若真要動起手來,怕是他們家也不好解決。

  不一時甘霖采的伙計便將好酒好菜都給端了上來,這些菜滇州根本不常見,多為江南菜肴。第一次見做工如此精美的菜肴,緒小路也等不及的開始動筷了,看見緒小路這般猴急,本就肚中饑餓的殷問渠也放下了做派與之搶食起。

  “你慢點吃,你這樣有辱斯文。”殷問渠嘴里還吃著燒雞,咕嘟嘟的說著。

  “放屁,你這吃相好不了我多少,你這才叫有辱斯文。”緒小路一把從殷問渠筷子下搶過了一個鴨腿,“你是公子,你得慢點吃。”

  站在一旁的龜公有些吃驚,這二人到底是來這吃東西的還是喝花酒的?他有些后悔將二人拉進來了,一般這樣做派的,都是來白吃白喝的!

  “你們幾個趕快出去,把你們這的姑娘叫過來陪小爺們喝酒!看著你們就心煩,快些出去!”緒小路站起身來,將龜公們直接推了出去,他力氣不是常人能比的,這些伙計也擋不住他的蠻力。

  不一會兩個姑娘在老鴇的帶領下便進了屋子。

  “這位公子,咱甘霖采有些規矩您應該是知道的......”她如摸石頭過河般打量著殷問渠,“沒有入門金讓您進來已經是壞了一個規矩了,要是不給錢就喝花酒,這更是壞了規矩。”

  殷問渠“啪!”的一聲,竟然用了化氣將一個杯子拍入了桌中,“你們甘霖采有規矩,少爺我就沒規矩?爺我的規矩就是最大的規矩,在這聒噪什么!銀子寶鈔又少不了你們的!”

  他看了看老鴇身后的兩個女人,約莫二十上下,倒是有個幾分姿色,“太俗太俗!換人!小爺不是說了讓你們這最好的姑娘過來嘛!”

  看著將杯子直接拍入木桌中的殷問渠,這老鴇心里一顫,多半是滇州哪家將軍的子弟了,哪定是差不了錢財的,連忙賠著不是將兩個風塵領了出去,“您別急,這就給您換著!”

  這人也是雷厲風行,很快便又帶了兩個女子走了過來,這次的兩人生得好生精致,俏臉若出水芙蓉,讓緒小路大呼漂亮。

  殷問渠這才點了點頭,“你快些出去吧,莫要打擾了少爺我的興致。”

  老鴇聽聞也自覺的退了出去,兩名女子開始服侍二人喝酒。

  老鴇合上房門后并未走遠,而是站在了樓梯中的平臺上,這個時候一個龜公跑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漲紅了臉。

  “媽媽,我們的哨子說,這二人不是一道的,那穿的好些的,是上午來的,穿得破些的,是中午才來的,都看見這倆都遇見那花酒和尚了......”

  聽聞花酒和尚,這老鴇險些有些站不穩,那花和尚常來這鎮上騙錢,曾在甘霖采豪擲萬金,讓她誤以為來了大主顧。

  這和尚破了清規戒律,竟然與好幾名她的心肝寶貝同床共枕了,這些姑娘哪一個拿出去不得讓一個富商出十萬錢?

  可誰想這和尚完事后竟然大鬧甘霖采,讓老鴇送上錢財十萬,不然就將這樓給燒了。甘霖采里養了諸多好手,一擁而上竟然被這花和尚盡數打殘,老鴇這才知道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后來她動用關系去追查這賴皮和尚,甘霖采的大東家卻發話不得追查,這和尚頗有些背景,與之交惡多有不合時宜。

  “遇見了那和尚,他們的錢早被騙光了!”老鴇氣得直跺腳,她取出了一個響哨,直接吹了兩聲,在心里默念了三聲:“倒!倒!倒!”

  隨后她尖著嗓子大喊著:“來人吶!給我將這兩個小畜生給我活剝了喂豬!欺負人欺負到老娘頭上來了!真是氣煞我也!”

  眾青樓伙計沖入了屋中,緒、殷二人竟然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

  待得這二人再醒來的時候,他們一絲不掛的躺在了豬圈之中,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雪,一夜之間竟然將整座騫山罩成了白雪山。

  殷問渠何時受過這等氣,這甘霖采定是將他那極品云繡衣裳拿去抵債了!

  這般一絲不掛如何見人?

  兩人相視一看,這豬圈里養的竟然是長著獠牙的野豬,這野豬發了瘋似的沖了過來,兩人卻運不起絲毫化氣,全身光溜著同這野豬搏斗了一夜,終是用拳頭將這野豬給砸死了。

  他們活剝了野豬皮套在下身,在第二日天微微亮的時候逃離了烏海鎮。

  彼時天降大雪,將那鎮外掩蓋得是白茫茫一片,最后是一行玄甲騎兵找到了他們,騎兵脫下了兩套衣物交予殷問渠。

  兩人都有些吃羞,漲紅了臉。

  為首一名騎士穿著甚是英武,續著很干凈的羊角胡須。

  “世子可玩盡興了?”

  殷問渠點了點頭,沒有一絲反駁。

  “想必世子也是看見世道的險惡了,夫人可在家里都愁出心病了。”

  聽聞這話殷問渠也有些吃驚,但緒小路在這里他也不好多說家里話,他吩咐一人將一匹駿馬留給了緒小路。

  “大道,你且看著,我定讓這南國再無甘霖采!”他沉聲說著,拋給了他一個袋子,里面裝了些錢財。

  兩人抱拳告別,待得騎兵隊伍走后,只在茫茫雪地中留下了緒小路一人。

  ......

  “后來我父親尋到了我,將我罰在幫里面壁了三天!”緒小路回味無窮的說著,“我化名緒大道,我小老弟多半也是化名,這殷問渠多半都是殷玄通啦!”

  楊肆靜靜的聽完了這個故事,一個江湖上流傳已久的謎團也隨之解開,那年玄甲軍班師回朝,書生將軍尚未及冠,從京城回滇州的時候,他親自引人將整個南國的甘霖采盡數砸光,原來這里面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楊肆心里發苦,劉秀清多半已經親自帶人在七十二萬山北埋伏著了,他肯定還不知道這緒小路與書生將軍的關系,若是見著了雙方肯定還有惡戰。

  “只有我去將那劉秀清給率先殺了,我才暴露不了。”他暗暗想著,看向了老李頭,他知道這老李箭無虛發,到時候自己便想通過他箭殺劉秀清,到時候自己便再無顧慮,也能隨著這有這滔天背景的馬鍋頭水漲船高了。

浪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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