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一片冷清死寂的白,頂上不停的冒著冷氣讓人背脊汗毛都豎立了起來,數不盡的白色的棉布下蓋著死氣沉沉的尸體。
一個頎長的身影,全身被白裹著的人,站在一具尸體前,他的一雙手戴著橡膠手套,拿著鋒利的刀具慢悠悠的切割著尸體的皮膚,一言不發。
“撲通”一聲,雙膝重重的接觸到了地面,顧默禹心中一片死寂,他頓時感覺自己還不如這些尸體呢。
“少,少爺……我知道錯了。”
他低著頭小心翼翼的道歉,“當時我并不知道那人,那人就是少夫人……”
冷氣呼呼的往外冒,停尸房的溫度越來越低,顧默禹不禁縮了縮脖子,但是他大氣還是不敢喘一下。
刀割肉的聲音響了好久,一分一秒都煎熬至極。
終于,一道冷清的極點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你沒動她,我也沒打算動你。”
顧默禹忽的松了一口氣,可一口氣沒提上來又聽到顧棲南下面的話,頓時抬起來頭,睜大了眼睛,帶著恐慌。
“可徐譽闌動了。你說我該怎么動他呢?”
“哐當”,銀刀被放進了鐵盤中,發出的聲音嚇了顧默禹一個激靈。
顧棲南一步一步走到顧默禹面前,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橡膠手套摘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顧默禹,“用刀好,還是……用液體呢?”
“硫酸、硫磺、水銀……嘶,其實我覺得用氣體也不錯,比如……”
“少爺!我替他!”顧默禹直接打斷了顧棲南的話,咽了咽喉嚨,也不敢正眼看他,“少爺,我替他受罰。”
“呵……”顧棲南忽的冷笑一聲,“好啊,念你是顧家人,我允你選一種懲罰。”
顧默禹深吸了幾口氣,眼睛不禁瞥到了那具被顧棲南開膛破肚的尸體,被切的整整齊齊,手法很是嫻熟,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天他無意間看的場景,原本想選刀的想法瞬間就消失的一干二凈,他囁喏道:“……蛇……”
“可以。”顧棲南立馬就答應了,話里還帶著些遺憾,他看著自己白皙勻稱、好看到極致的手,“就是可惜啊,不能親自動手了……”
說完,顧棲南便轉身離開,緊接著顧默禹就被身后的人帶走了,他看著那人的背影,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他親自動手。
蛇窟都比顧棲南好。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濺起一地水花,又漸漸加大趨勢,甚至在天際之處撕裂了一道長長的白光,隨而發出了一聲巨響,驚起了昏昏欲睡的人兒。
徐譽闌一睜開眼,便看到一張慘白慘白的臉,黑洞的眼睛處冉冉的流出了血,嘴唇被撕裂,長長的直達耳旁。
再一聲天邊巨響,伴隨著男生近乎嘶啞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
“救命啊!!!”
外邊的守護的人聞聲忙跑了進來,隨便打開了燈,“小二爺,怎么了?”
燈亮起的那一瞬間,徐譽闌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沒幾秒,再一睜眼的時候,便看到自己的床腳邊站著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人,雙手插著兜,眉目含笑的看著他,胳膊還夾著病例本。
但那笑中看不到半點笑意,浸滿不屑與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