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時,她被人狠狠拉回,落地后在漆黑的靜夜中挨了一記重掌。
薛世拐脫力的跌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聲音顫抖到幾近發狂。
她緩緩抬起頭。
是溫娉。
她怒吼:“說話啊!”
薛世拐感到有尖銳的長指刺入她的皮膚里,疼到忍不住低聲嗚咽。
溫娉失去理智般的搖晃著她,瘦小的身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折斷。
她痛到眼淚不由自主的留下。
溫娉卻是笑了。
“你哭什么,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你到底是為什么要做這樣的傻事?是我對你不夠好嗎?你為什么要這樣給家里面添亂!?”
她猛的將薛世拐推開。
“你為什么還會覺得委屈?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生下了你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被你父親冷眼相待日夜折磨,不會變成像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一進門找不到人就發了瘋似的找人,最后竟是要看到自己的親生骨肉要跳樓輕生。
她戳著心口,一字一句,肝腸寸斷。
“難道我就不會痛嗎...?”
溫娉也哭了,哭的很難過。
薛世拐忽然就想起來,母親曾對她說過的話。
—媽媽永遠愛你。
—“都是因為生下了你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真的累了。
沒想到會被救下來。
回到房間后,薛世拐打開抽屜,翻了很久,找出了早年溫娉寫給她的一封信。
沒什么特別的內容,就是簡單的幾句問候。
房間里沒有打火機,尋了根蠟燭,點亮了紅柴,燒起了搖曳的燭火。
將信箋一角置于火光之上,霎時間焚了她昔日的無比珍貴。
微弱的燭光一搖一晃的映在她蒼白的面容,眼里淺淺泛著淚光。
也許,她珍視的所有,早已如這即將燃盡的燭火一般,化為灰燼了。
納林簡單的把世界埋葬后,回到了別墅,看到薛世拐靜靜的坐在輪椅上,眸色暗淡,沉寂的像一攤死水。
“世拐,有人來找你。”她說。
也不知她是否聽見,只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納林嘆口氣,繼續說:“是梁作。”
這個名字說出口后,才勉強叫她有了絲動容。
她抬了抬似千斤重的眼皮,望去了少年所在的方向,還是熟悉的面孔。
梁作來看她了。
可薛世拐不太想待在家里,她和梁作說,想去海邊看看。
記憶中,她只看過一次海。
雲景區的海,會不會不一樣。
梁作答應了她的請求,一路推著輪椅,帶她去了海邊。
海風陣陣吹來,翻涌起潔白的浪花,薛世拐閉上雙眼,感受海風吹過的夏天。
梁作給她講了很多他童年的故事。
例如他小時候曾偷偷抱走鄰居家的狗玩耍,被母親發現后痛打了一頓,自那件事后他就變的特別聽話,從不忤逆大人的想法。
他還說,他其實并不喜歡美術。
他喜歡的是攝影。
但是母親非要他做不可。
薛世拐聽到后還是有些驚訝的,因為每次見到他,他總背著裝滿畫具的背包,坐在小亭子里畫畫,而且畫的不是一般好。
說起來美術,她想起了雪肴,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是否還在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
思慮著,視線中突然多了一抹白色。
是一束白色的玫瑰花。
薛世拐回看,是梁作遞過來的。
“這是送給你的。”他別過頭,看不出什么表情,卻隱隱能感到幾分扭捏。
她聽后嗤的一聲笑出來。
梁作回頭,見少女笑靨如花。
“為什么要送我花呀。”
梁作抿了抿唇:“因...因為...”
隨后看向她,忽然就淺淺的笑了,笑的那樣誠摯。
“因為你很重要。”
“所以我愿你純真永生,安好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