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新的一天的凌晨,星妤起來得很早。露水滴落在臉上,她不得不護住眼睛。
‘但是離太陽出來還有很久吧......’睜開一條縫隙,感覺天色還是昏暗的。突然,她覺察到一個黑影在她身邊變換著,不像是樹枝的影子。
她立刻站了起來。門派里的長老常常教她叫警惕,自然雖美麗,但也有危險。
精靈女孩的長發和大眼睛在黑黢黢的森林里泛著幽藍幽藍的光。憂憂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但因為環境太暗,疑惑的表情并沒有被她讀出來。
“你怎么在這里呀?”精靈女孩問。
“......”星妤沒有回答,兩只小手開始重新扎頭發。昨天晚上她沒有松開橡皮筋就睡下去了。她只感覺渾身都濕漉漉的,特別想洗個澡。
“你的東西找到了嗎?”精靈女孩眨眨大眼睛,又問。
“沒有找到......對了,你的家在精靈森林里嗎?我能不能過去?”星妤的語速遞進,有些迫不及待。
“家嗎?在呀,你要過去玩嗎?”精靈女孩瞇著眼睛笑,語調聽起來很開心。
“嗯?!庇⌒擎ヒ呀浥榔饋?。精靈女孩比她矮了半個頭,年紀應該是比她小,但不會太多。
“好啊,現在就走吧。我帶你去我家玩?!本`女孩眼中放光,主動牽起她的手,像一只小白兔,蹦蹦跳跳地向森林深處跑去,她的目標是:精靈湖啊!
當印星妤看見那仿佛分隔了仙境與人間的湖面時,她想起來:顏尹師兄說過,不要靠近精靈湖。
這個念頭一出,她的腳步便遲疑了幾分。
‘不用顧慮。孩子,歡迎來到精靈湖?!鋈?,蒼老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這個聲音很慈祥,是善意,又有幾分客氣:‘若她允許,你可以做任何事?!?p> ‘精靈前輩!’印星妤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那蒼老的聲音,大概就是師兄所說的那位精靈前輩了。
‘不要把她的事情,還有在這精靈湖里看到聽到的一切告訴別人。答應我。’它語氣平淡,卻沒有給她不同意的權利。
‘好,我明白了。’印星妤在意識中回應道。她的腳步又和精靈女孩同步了,跟上了她。精靈女孩對她一時的遲疑有些奇怪,但在又看見她的眼睛之后,就沒有很在意地繼續帶路了。
‘龍凜一族的孩子,務必遵守?!n老的聲音完這話之后,有沒有再出現了。
“唔,你剛才怎么了呀?是不是我跑太快了?要不要慢一點哩?”
“沒事,絆了一下。我能跑的比你快喲。整個蘭林天門,只有蒂田師兄他跑得過我。”
“真的?”精靈女孩的大眼睛里寫滿了好奇。
“真的!”印星妤立刻就驕傲了起來:“我們要去哪里呀?來比一下啊?!?p> “我們要去精靈湖,到精靈湖邊上去?!本`女孩停下了腳步,表現出想與她比試。
“三,”星妤擺出要跑的架勢,但精靈女孩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二,一!”數畢,星妤“咻”地就朝精靈湖跑去了。精靈女孩慢了幾拍,愣了一下才追了上去,腳步輕快。她跑起來的樣子可愛極了:熒光藍色的系帶搖啊搖地,不過膝的紗裙也隨著她搖動著,讓她遠看時全然一只蝴蝶。她麻雀似的一蹦一跳地跑在小姑娘后面,輕快得又像一只鈴鐺。
背著背包的小姑娘果然率先到達了,十分自豪地轉過身去。精靈女孩一步一步地跟了上來,微微地喘著氣,似乎是以前不常這樣跑步。或許她的臉會偏紅,但是這時太陽還沒升起呢,紅撲撲的小臉并不能被看清。而且她很開心的樣子,倒是不很在意“比賽”的輸贏。
“我先到了!我贏了。”小姑娘的鼻子微微上翹,顯出得意開心的樣子。
“呼,嗯,你跑的好快呀!”她一邊說一邊喘著氣,小手插著腰,一時間精神有些恍惚。
“誒,不是呀?你不是小冰花呀?”低著頭喘了一會兒,抬頭,她忽然莫名其妙地說,不等星妤說話,她又自言自語道:“對呀,不是吶,那小冰花躲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她了......”她有點難受地搖了搖頭,不說話了。星妤大概知道她又進入到那個恍惚的狀態中了,于是靜靜地看著她,等了一下。精靈女孩果然緩沖過來。她的神情回復正常,看向精靈湖,又看向星妤,臉上流露出興奮的表情,又參雜著一點虛弱,說:“要到了喲。我的家要到了,跟我走哦?!?p> 她們走近精靈湖,白沙上留下女孩們一串串腳印。精靈女孩涉入水中,牽著小姑娘的手走向水深的地方。湖水漸漸變深,但是精靈女孩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路上印星妤的心里冒出了種種猜測,在憂憂領著她走進水里的時候讓星妤就確定了幾種猜測。走著走著,星妤感覺到自己像是踩在樓梯上了。湖水變得沒有什么浮力,衣服被湖水浸濕的感覺也消失了。
“我們要到湖水下面去嗎?”星妤期待地問。
“嗯?!本`女孩點點頭。
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是聽見她承認,星妤的眼睛還是一下子亮了起來,期待極了。那仿佛分隔了兩界的湖面下,居然真的存在著另一個世界,這種經歷星妤時常會幻想,但還是第一次親歷。
精靈女孩先,星妤在后,她們的脖頸,鼻子,嘴,眼睛次序浸入水中。當然,這只是在外面看起來的,當事人的星妤絲毫沒有被水淹沒的感覺,反而是被一種名為興奮的心情淹沒得徹徹底底。
兩個孩子從精靈湖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