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江寅?你們怎么在這兒——“我的側面傳來一陣悅耳的女聲,“誒?班長,吳熙,你們倆也在?”
“好巧啊,舟舟。”坐在我對面的蘇千開心的打了個招呼。
又是一位高中老同學——徐舟。高中很多同學的樣貌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是對徐舟還是比較印象深刻。她是班上年齡最小的,也是女生中成績最好的,只是和我的交集不多。
“來來來,快坐下快坐下,我去搬個椅子,你坐這兒。”吳熙讓出了位置,示意徐舟坐下。
徐舟穿著白色T恤,搭配著牛仔短裙。這應該是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打量她。她的膚色不是很白,長相也不是很好看,是平平無奇的那種,但是整體看上去卻很協調。
她看著江寅和蘇千,愣了一下,但是沒有說什么,然后視線轉移到了我這里。我感覺到了自己打量她的行為有些無禮,連忙問:“你不是在南盡嗎?什么時候回來了?”
“啊……我是因為工作調動,剛好回來,今天周日,出來散散步,順路去臨京二中看了看。”徐舟應該是被別的什么東西打亂了思路,聽到我的提問,也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令她遲疑的原因是我頭頂聳立的那一撮毛發,但我應該已經撫平了。江寅和吳熙他們也沒有對我的發型有什么特殊的反應。這讓我感覺很不自在。
“舟舟你調到臨京了嗎?”蘇千問。
“是啊,周一剛給的調動通知,下周一開始我就要在臨京辦公了。”徐舟的目光從我這里移開,我覺得她有些興奮——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了。
“太棒了,又一個老同學回臨京了,”蘇千看起來也有點激動,“這下我們就有五個人了。”
“其實……我的offer不在臨京的,”吳熙糾正了蘇千的錯誤,“在同京市。”
“啊,那也差不多,城際地鐵半個小時就回來了。其實這么一算,如果我們以后要就算,你可能比舟舟來的還要快呢,我記得舟舟應該是住在縣城里的。”蘇千開著玩笑,等待徐舟的回應。
“我可能不會長期待在臨京,”徐舟說,“我們公司工作調動還挺頻繁的,而且動不動就出差。不過我肯定比吳熙來的快,我前兩天剛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三河小區。”
“那里房價應該蠻貴的吧,你是整租嗎?”我問徐舟。
“公司出租房費的。”徐舟眉毛微挑,有些得意。
“啊,我還以為你會省房租住在家里呢,原來公司報銷的。”蘇千說。
“來回跑挺累的,而且早起也是一件難事。”徐舟攤了攤手,“為了趕到市區里上班,我每天差不多要提前一個小時左右出門,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睡一會兒。”
“阿姨天天嘮叨讓你找男朋友,耳朵都快起繭了?”我試探重復了一遍剛剛我在盥洗室聽到話。
徐舟猛地轉頭看著我:“你怎么知道的……好啊,班長,你居然在洗手間門口偷聽人講話。”
“你這逆子,為父今日便要同你斷絕關系。”我的兒子吳熙說。
“班長,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我的另一個兒子江陰說。
蘇千倒是沒說什么,只是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我不是,我沒有!”我被同桌的四個人圍觀,鄰桌的兩雙眼睛也都瞟了過來。
于是我向三人解釋了事情的原委,自己只是碰巧聽到的,著重強調了碰巧兩個字,但總感覺有點物極必反,或許不強調會更好一點。
“11點了,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去吃飯吧,我請客,就當是給幾位接風洗塵,順便為江寅和吳熙慶祝下。”我看了看手機,再次強行轉移了話題。
“那就謝謝班長了。”江寅一點沒有不好意思,站了起來,拿起來放在一旁的遮陽傘。
我們都有說有笑的站了起來,一陣手機鈴聲卻打斷了大家的談話。
徐舟從攜帶的皮包中拿出了手機,向大家示意自己先接個電話。她看到來電號碼后,走到了旁邊人少的地方,按下了接聽鍵。
我看到徐舟的座椅上落下來一個手環,或許是剛剛從包里翻手機的時候落下來的,我撿了起來,但沒有去詳細的看看,畢竟是女生的東西。
我們四人又重新坐下來等了徐舟一會兒。大概2分鐘后,徐舟走了過來,只是電話還沒有掛掉,她面露歉意的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公司剛剛給我打了個電話,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中午沒辦法和你們一起了。”
“啊——這樣啊。”蘇千有些失望。
“實在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下午如果你們有時間,我請你們去唱個歌看個電影。”
“嗯嗯,你先走吧,工作要緊,晚上再聯系。”吳熙應了一聲。
徐舟看到我們點了頭,又拿起電話放到耳邊,繼續說著什么,走到咖啡館通道的盡頭,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然后一路小跑了出去。
“手環,手環。”我突然想起,手環還沒有還給她。我追到門口,她已經坐上出租車,離開了。
江寅,吳熙,蘇千也陸續跟了出來。
我們在咖啡館的門口,給徐舟打了兩個電話,都顯示對方正在通話中,于是又給她發了個短信,告訴了她落下了一個手環在我們這里。
“再等一等吧,我提議。”大家也都點頭同意,回到了剛剛我們坐著的地方。
可能是徐舟業務繁忙,我們坐著等了十來分鐘,她始終沒給我們回短信。
“那……我們先去吃飯吧。”吳熙提議。
我把手環裝進了褲子口袋,和手機放在一起,幸好手機體積不是很大,沒讓我的口袋隆起,顯得不雅觀。在看了看沒有什么異樣之后,我跟著他們三個,準備離開咖啡館。
而就在我們出門的時候。迎面走來三個人,兩男一女。我大致辨別了一下,應該是三個學生。
一個黑色短發,黑色短袖的男生斜挎著腰包走在最前面。他傾斜著肩膀,垂著右手,就好像右手負重了一樣,嘴里不住的嘟囔著:“明明都7月了,還要在學校里做白工,不尊重我們圖班也就算了,好歹尊重一下暑假吧。”
他的友側男生身高與他相仿,眼睛半睜著,像是沒睡醒的樣子。看起來不像營養不良的樣子,但是頭發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稀疏,有些發黃。
他們兩位的身后,女生戴著圓框眼鏡,安靜的著看著他們兩個。她看到我的視線,我分明感覺到她隱藏在鏡片后眼睛里閃過一道銀光,但很快就收斂了,隨后隱隱向我點了個頭。
我感到很詫異,這種夸張的表現手法不是應該出現在漫畫中嗎。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頭發發黃的男生對右側男生說。
“好消息,先說好消息。”黑色短袖的男生瞬間來了精神。
“還有一個星期左右,我們就不用在實驗室干雜活了。”
“壞消……”
他們三人走進了Rosanky咖啡館,而我們已經走到了路邊,也逐漸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
……
下午一點。我們吃完了飯,頂著中午的大太陽,我和吳熙無奈的看著前面這對情侶提出要去逛街。
但一個電話拯救了我們,是徐舟打來的。
“舟舟,班長說你的手環掉了,他撿到了,我們怎么給你啊。”蘇千按下了接聽鍵,沒有聽到對面有什么聲音,于是她先開始提問了。
我們圍著蘇千,想試圖分辨電話里傳來的聲音,但好像對面的信號有些不穩定,即使是有了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
“我……吱吱……這樣……”
我唯一一次見到這種情況,還是大二那年期末考試時,我旁邊的不知名的男生用他的“隱形手機”場外求助時,不小心按了免提。而考場又正好裝了屏蔽儀。整個考場都聽到了的他的座位上傳來了一聲”A……吱吱……C“。
而我更清楚的聽到,聲音是從他左耳邊傳出來的,大概那就是他隱形手機的位置吧。
“你怎么了,聽不清楚你說什么。”蘇千對著手機里說,她把手機開到了免提,并且把揚聲器對準了自己的耳朵。
“哦……滋——”一陣刺耳而尖銳的聲音從蘇千的手機中傳出。
“呀——”蘇千一聲驚呼,把手機迅速從耳邊拿開,握著手機的右手險些砸到江寅的臉上,然后用左手手心狠狠的按壓了幾下耳朵。
我們在餐廳里周圍的目光都被這兩長串的噪音吸引了過來。我和吳熙、江寅連忙道歉,才讓另外兩桌顧客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們的飯桌上。
“喂喂,現在聽得到嗎?”這一次,清晰而悅耳的聲音重新從蘇千的揚聲器中傳出。
“喂,剛才怎么回事啊?”蘇千連忙問,但是顯然不敢再把手機貼近耳朵了,只敢拉遠一點。
“啊——沒事,沒事——一點小意外。”
“耳朵都快聾了……啊,對了,我是想和你說,你手環在班長這里,他說你丟在了咖啡館里。”蘇千左手拿過了手機,右手還在不住的按壓著耳朵。
“對不起,對不起,咦——手環啊,你不說我還不知道我把它弄丟了。”
“那怎么把手環給你?”蘇千繼續問。
“嗯——這樣吧,”徐舟思考了一下,“我下午請你們去唱歌,你們來三河小區這里吧,這附近有個還不錯的浸入式KTV,晚上唱完歌順便去我家嘗嘗我的手藝。”
我用手機搜了搜三河小區,離我們現在所在的餐廳大概兩三公里遠的樣子,打車過去也就十來分鐘。
隨后在5票贊成的情況下,我們決定一起前往三河小區,有一票來自電話對面。
“啊——”我們準備掛掉電話,但是電話對面傳來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