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MS零？零女士？”船身微微搖晃，我陷入徐舟講述的有些奇幻故事中，幾乎忘了我正坐在一艘懸停在無人高空的畫舫上，這本身就很奇幻。

　　“是M-S，”徐舟的重音把字母拆開，“M是神秘，S是科學，神秘科學。”

　　“我能問下嗎？這個神秘科學是個并列短語？”

　　“偏正。”徐舟說。

　　“額……神秘學的科學？”我愣了好幾秒，愣是沒明白，這兩個詞是怎么組裝在一起的。且不說這倆就是個反義詞，就算是把這倆當做兩個學科，也沒見過把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詞語用作偏正短語的用法，比如語文的數學，這樣？

　　徐舟看著我的愣神，不知道想了什么，繼續對我說:“因為很多事情已經超越了科學的范疇，準確來說，是現有的科學，學術界大部分人都是這么認為的。”

　　我繼續聽著，沒有什么反應。

　　徐舟橫向拉了拉畫舫的玻璃窗戶，似乎無法拉開，于是她用甲胄包裹住了左拳，吻之以玻璃，生造出了一個通風口。

　　“比如，我剛剛這樣的操作。”徐舟像我揚了揚一下拳頭。

　　我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徐舟笑了一下，“好了，開玩笑的，這里是你的夢境，你想修復的話應該很簡單。我之前說過，液態的源金屬極不穩定，可以和各種物質發生反應，生成化合物。你應該也想到了，如果液態源金屬真的這么不穩定，那么它到底怎么儲存的呢？”

　　“額……不是放在固態源……等等——”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液態源金屬不能穩定存在，那么自然界中存在的源一定是固態源。固態源成為液態源的過程，需要通過高溫加熱使其融化。而為了保證在融化過程中，達到熔點的源不與其他物質產生接觸——一旦接觸，可能就會產生反應——所以融化過程中的容器，“源金屬融化的容器是什么？”

　　“看來你確實意識到了，”徐舟左手的甲胄逐漸溶解，左手手腕上的手環逐漸露出，樣式和今天掉在咖啡店的差不多，“源金屬融化時的容器，就是固態源金屬。”

　　很顯然問題來了，通過某種加熱技術，將一個物質的中心部分融化，將其外殼作為容器，要如何明確容器和承載物的界限？

　　“起初，他們嘗試過很多手段，比如源金屬置入冷卻液體中，施加磁場，利用磁熱效應，希望能夠達到加熱核心的作用，但由于源金屬并非是傳統意義上的金屬，它的熔點不固定，很快就失敗了。也有希望通過萃取法來萃取液態源的，但至今也沒有找到一種適合的萃取液體。后來，我們的主角就出現了。”

　　“就是‘種子’？”

　　“是的，‘種子’。極其穩定的固態源金屬，會在種子的作用下成為極不穩定的液態源，而液態源在種子的周圍，則不會輕易與其他物質發生反應。學術界把源金屬的這種特性，稱為‘種傾向性’。”

　　“原理呢？“憑借我多年前學過的物理化學知識，我覺得都這有些不科學。

　　“深層次的原理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能淺顯的講述一下，”徐舟說，“‘種傾向性’使得固態源金屬更易于和種子產生反應。‘種子’是一種混合物，究竟與源金屬產生反應的，是‘種子’中的哪一部分，別問我，我也不清楚。重點就是，固態源金屬會在此作用下，生成某種化合物，而這種化合物，會與種子種的另一種物質發生置換，將源金屬從化合物中分離出來，而在此作用下，液態源便成為了副產物。”

　　徐舟用相當淺顯易懂的話講述了整個過程，只是我還是無法明白中間的原理，但有件事情我清楚了：“也就是說，源金屬在充當催化劑的過程中，被熔化了，而熔化后的源金屬，在‘種子’存在的前提下，不會與其他物質發生反應，也就能穩定的存在了？”

　　“是的，班長確實很聰明啊。不過其實你根本不需要了解那么多，我說的這么多都只是一些鋪墊，道聽途說，不一定準確。更何況重點還在后面，”徐舟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以上的各種物理化學過程都可以忽略，剛剛我說了，液態的源金屬是一種副產物，那么主產物是什么呢？”

　　她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也不知道主產物是什么，”徐舟抬了抬手，“我們無法從種子中找到這種產物，因為種子無法分割，無法透視。我們只知道，這種主產物在‘種子’的‘場’中，會給人類帶來一種副作用。”

　　“你是說……我的這個夢？”我似乎能夠跟得上她的話題了。

　　“答對了。這就是它神秘的一面，也是神秘-科學的由來。體內具有‘種子’的人群，會在特定的情況下，獲得某種特殊的能力。它的表現形式有很多種，比如進入你的夢境的我，比如產生夢境的你。”

　　我坐在座位上好好思考了一陣，盡管還有很多東西沒弄懂，我還是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我獲得了超能力——雖然是在夢中。但這種離奇的事情，真的是在夢中嗎，畢竟按常理來說，這種機器的事情，應該發生在現實中才對？

　　我開始懷疑了，或許就像徐舟說的，我所處的整個場景都是一場夢。那片巨木森林，那片無垠草原，那陣磅礴大雨，那聲轟然雷鳴都是。但……徐舟呢，她……是真的嗎？

　　我下了個決心，伸出手迅速向徐舟身上探去。

　　透過徐舟一拳營造出的通風口，一陣涼風襲來。徐舟側身坐著，斜對著窗戶，她似乎很享受。

　　于是我成功的觸碰到了徐舟的肌膚。

　　“班長你干什么？為什么要捏我的臉？”徐舟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你再不放手我要動手了。”

　　我用力捏了一下，我的夢里還能被你嚇到。

　　“痛痛痛……放手放手。”徐舟對著我喊叫。

　　“難道徐舟是真的？”我還在遲疑，徐舟捏住了我的手腕。

　　“痛痛痛……放手放手。”我對著徐舟喊叫。

　　“你干嘛？”徐舟看起來有些憤怒，如果對方真的是真人，那我的行為可能真的有些輕佻了，“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你先放手，”我堅持著我的底線，“痛痛痛，我說我說，我就想看看是真的還是做夢。”

　　“那你為什么不掐你自己？”

　　“因為我是真的在做夢啊，我只是想確認你是不是真的。”我開始對徐舟感到敬畏了，因為她的力氣真的很大。

　　“額……”徐舟抓住我手腕的手放松了一些，“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我揉了揉被捏了一陣的手，感覺有些酸痛。“我想起來，我今天應該沒有碰過什么……你的盥洗室的門把手……不是，我說你為什么會把源金屬拿來做門把手啊？”

　　“門把手，什么，哦哦……”徐舟一下子沒明白我話中的意思，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種子和源金屬接觸，有可能會產生誘導超能力的物質。按照她所說的，種子在我的體內，那么我今天接觸到的源金屬，不就是她提到的盥洗室門把手嘛！

　　“不是，不是，你可能誤會了，”徐舟說，“我的門把手確實是源金屬，但并非是能夠觸發你的能力的源金屬。真正觸發你能力的原因，在這里。”

　　她指了指我放在凳子上，沒有戴在手上的手環：“這個才是你接觸的純凈的源，市面上的源雜質都比較高，一般很難造成常人覺醒的，至少我目前還沒有遇到過。”

　　我拿起手環，手環的表帶依然是漆黑的，只是表盤和表帶背面的麥穗痕跡，已經逐漸被銀白色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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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舟伸了個懶腰，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環，走到船艙上，對我說：“時間不早了，得讓你趕快醒來了，不然趕不上下午場的KTV了。”

　　“你還想著這茬呢……我以為你找到了一個新的能力者，應該回公司去報告一聲的。”我們在船艙里聊了很久，我開始對她描述的超能力者的世界有些好奇了。

　　她告訴我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國有企業，一個致力于能力者發現和日常管理的公司。而她的日常工作，就屬于前者，所以她也是一位能力者。

　　“嘿嘿——早就報告了，不然你以為為什么我會同意你戴上手環，要不是走程序，我早就過來和你們碰面了。你害我遲到這么久，還不知道他們幾個怎么詆毀我呢。”

　　“哈哈哈，”我打了個哈哈，“不過你們平常都是這么派發手環的嗎？但人心難測啊。”

　　“當然不是，今天是因為手環已經被你觸發了，再加上我的信任擔保，你才能這么快領到屬于你的手環，”徐舟從自己的手環上拂過，“更何況，即使你拿到了手環，你的能力開關也在我的掌控之中。”

　　“什么意思？”我瞥了一眼她的手環，沒有看到什么內容。

　　“國家早就制定好相應的管理政策了，一是控制源金屬的外流，這顯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畢竟雖然源金屬都來自火星，只有國家機關才有可能獲得金屬，但我們無法保證其他國家是否會致使手中的源金屬外流。于是，我們同時使用了第二種政策，主動發放手環，給每個手環加上一個開關。這也就意味著獲得能力的人多了，但手環的開關，永遠掌握在我們國家的手里”徐舟抬起頭，向沒有陸地的那個方向看過去，“你完全沒必要考慮這個，國家考慮的肯定比我們更早，比我們考慮的更多。”

　　那倒也是，我有些杞人憂天了。

　　“誒——”徐舟突然轉過了頭，“我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

　　看著她發光的眼睛，我突然有些緊張。

　　她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進了船艙內，“你記得當時我國首次發現源金屬的時候，運輸艦的名稱叫什么嗎？”

　　“‘畫舫’號吧。”

　　“是啊，既然‘畫舫’號能遨游星空，你這艘畫舫能不能做到相同的事？”

　　“你開玩笑吧。”我被她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到了，“那可是太空，‘畫舫’號是運輸艦，是飛船，而我們這只是一艘船而已，漂浮在水面上的那種。”

　　“你這是漂浮在水面上嗎？”

　　“額……”我無言以對，畢竟我們現在漂浮在空中。

　　“我老早就在找夢境的能力者了，要知道這比沉浸式KTV要有意思多了，這里自由度太高了，”徐舟非常的興奮，“快試一試吧，這可是你的夢啊，你難道連控制自己的夢的欲望都沒有嘛？”

　　我想了想剛剛的梯云縱：“我剛剛試著想飛，也沒飛起來啊……”

　　徐舟瞥了一眼我的手環：“你剛戴上手環了嗎？”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誰還不想看一看太空的樣子，況且正如徐舟說的，這是我的夢啊。我決定試一試。

　　“我要怎么做？”

　　“來來來，坐在這里。”徐舟拉著我坐到了畫舫的駕駛位上，我的正前方就是船舵，“接著閉上眼。”

　　我聽從徐舟的指示，閉上了眼。

　　“接著，開始想想，你的正前方，是一顆蔚藍色的行星，你的身后有一顆和地球大小類似，有著兩顆衛星的紅色行星……”

　　我在徐舟的引導下，開始構建了一個星空的世界。那里有一顆耀眼的恒星，她的周圍，8顆不同大小，不同顏色的星體，圍繞著她旋轉著。

　　“如果這些在你的腦海中都有形象呈現了，那么，接下來，你可以開始渲染背景了，漆黑的幕布上撒著漫天的星河……算了，宇宙中應該看不到這么亮的星星的，但是別糾結這些。”

　　我想象中原本明亮的星星，逐漸暗淡了下去。

　　“最后，開始執行你的夢境。”

　　于是徐舟的聲音小了下去，另一個機械女聲在我的耳邊響起：

　　“‘夢境’開始檢定——

　　“檢定基礎值：30

　　“引導加成：10

　　“開始投擲檢定

　　“檢定結果：3.

　　“大成功，夢境基礎值+5，獲得獎勵，渲染補償。”

　　我的視野中一陣白色的光芒閃過，我睜開了眼。

　　眼前還是船舵，但窗外已經是黑夜了。

　　我跑到甲板上，徐舟正在這里看著群星，她笑的很開心。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她回過頭，注視著我的雙眼。

　　“對了，有句話忘了和你說了。”

　　我也看著她，等待著她后續沒說完的話。

　　“親愛的能力者，您的金手指已到賬——”

　　她的身后，已是漫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