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勉強自己笑了……”

　　沈寂說不出內心是什么感覺，但看到米雪臉上的笑容，他是覺得諷刺和心疼的。如果不是她自己說出來，誰能想到她內心的悲痛呢？

　　米雪聞言收斂了自己的笑容，“抱歉，我需要調整下自己的情緒。”

　　米雪說完，撐著墻往樓下走，沈寂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你明天來上課嗎？”

　　米雪一怔，她撐著墻往后看，看著沈寂向她走來，溫熱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送你下去。”

　　——你還好嗎？明天你還會來找我嗎？

　　——你看起來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一想到過去的事情，眼淚就不爭氣地往下掉。

　　安娜姐姐……

　　沈寂抓住米雪的手臂還擔心被推開，但自從他抓住她之后，后者就一直沒有反應，這讓他疑惑地抬起頭，就看到了眼里閃爍淚光的米雪。晶瑩的淚珠不斷流出，沾濕了她的整張臉。

　　沈寂驚慌松開手，“你要是討厭，我不碰你就是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到大姐身邊，為什么我會再見到媽媽？我討厭這里！！”

　　米雪靠著墻慢慢下滑，蹲下身子掩面而泣，發出的聲音讓沈寂都能感覺到窒息感。

　　“……米雪。”

　　米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沈寂抿緊唇，也蹲下身，下一秒他張開懷抱抱住了她，下頷抵在米雪的頭頂，溫柔地說道:“在這里你還有我，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原諒，你就做你自己。”

　　少年的體溫灼熱，少年的氣味清新，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米雪把頭埋在少年的懷中并且回抱了少年，少年僵直了身體，卻沒有松開手。

　　……

　　米雪回到家直接進了浴室，打開冷水，坐在花灑下任由冰冷的水淋濕她的身體。

　　“宿主！宿主！快關水，你的身體才剛好了些！”

　　“不要說話，安靜。”

　　“宿主，別折騰你自己的身體了！”

　　“好啰嗦。”米雪皺了一下眉，站起身關掉了花灑，在小九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她用不知何時藏在身上的刀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滴落在了干凈的地板上。

　　“宿主？！”

　　“噓——”

　　米雪將食指抵在沒有血色的唇上，“你不想知道怪物的血是什么樣的？”

　　“宿主……別傷害自己，快去包扎一下。”

　　“包扎？統子看好了。”

　　手腕上被割破的地方慢慢覆蓋上了淺藍包的晶體，米雪伸手去扯，本該有一道傷口的地方卻光滑白皙，如果不是殘留的血液，小九以為會是一場夢。

　　“這是……”

　　“怪物的自愈能力，是不是挺厲害的？”

　　小九:“……”

　　“我困了，睡覺。”

　　米雪一邊脫著衣服，一邊向房間走，濕透的衣服直接丟在地板上，果著身子的她關好房門，撲在床上，將自己用被子一卷，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這時被關進小黑屋的小九被放了出來。

　　他看著枕頭上的濕痕，控制著手中的面板將屋中的窗戶關上，打開了空調，動用一鍵烘干的模式將米雪濕漉漉的頭發烘干后才正式松了一口氣。

　　宿主，快點振作起來吧。

　　十一點鐘，沈寂再一次在酒吧門口見到了寧瑤，這一次她還帶著寧琛，那個在他面前哭得絕望的少女曾滿心滿眼喜歡的人。

　　“沈寂！”

　　寧瑤看見沈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快步走到了沈寂的面前，她身后的寧琛看了沈寂一眼，打量著他的著裝，眼神里不由得就露出鄙夷的目光。

　　“小瑤，我到旁邊去等你。”

　　臨走之前寧琛不忘再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沈寂一眼。

　　“……”

　　“沈寂，你怎么了？”

　　沈寂面色冰寒，沒時間留在這里和寧瑤浪費，他頗有些不耐煩道:“有什么事么？有事盡快說，我的工作還沒有做完。”

　　“這個……”寧瑤舉起自己手里的東西，臉色微紅，羞澀道:“我給你準備的便當，晚上餓了就熱熱吃了吧。”

　　沈寂看了眼便當，又看向他，“自己做的？”

　　寧瑤下意識地點點頭。

　　“那你拿回去吧。”

　　“可是……這是我給你的。”

　　“如果真是你花費時間給我做的我或許會看在同學情分上拿走，但是……根本不是。寧瑤同學，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根本不喜歡你，也很討厭你跟蹤糾纏我的樣子，麻煩你下一次別再出現在這里。”

　　寧瑤淚珠委屈地流出，沈寂卻沒有一點愧疚感。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是我第二次拒絕你，上一次或許是我說的不夠明白，這一次我就全部跟你說清楚。”

　　“我不喜歡你，別自作多情，我的未來里不會有你。”

　　“我已經很努力了，你為什么還是看不到我？高一的時候你說你喜歡成績好優秀的女生，你怎么能說話不算數呢？”

　　沈寂反問，“可是你有超過我么？”

　　“……”

　　“更何況成績好優秀的女孩多了去了，你怎么就這么肯定會是你呢？”

　　“那……那米雪算什么？！她哪里優秀了？不過是個千金小姐，她哪里值得入你的眼了？！！”

　　寧瑤不甘心地大吼，本身已經被她壓下去的嫉妒怨恨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他從來沒有和一個女孩子靠得那么近過，在她認識他五年的時間里從來沒有，可他今天卻主動抱了米雪！一個只不過容貌身材好的花瓶！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主動抱住了她，我聽到你安慰她的話，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她成為了你的特殊？！！”

　　特殊么？

　　沈寂想起了少女流淚的模樣。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皺了一下眉。

　　不是所有人流淚都會讓他覺得心疼，寧瑤的淚水只會讓沈寂覺得是咎由自取。

　　“她是我的學生，她比任何人都要優秀，你與她無法相比。”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夜晚響起，寧瑤看著沈寂臉上的指印，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么，她退后一步，顫著音地道歉，“對，對不起……”

　　沈寂的眼神太過冰冷，寧瑤感到害怕，她白著臉甩下一句極大聲的對不起，轉身就逃。

　　寧琛不爽地瞥了沈寂一眼，追了上去。

　　沈寂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只是撿起了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的便當，將它扔進了垃圾箱里，然后回到酒吧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