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冰冷的墻,聽著外面發生的一切,無力感和內疚折磨地我生不如死,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
我就這樣哭著,無聲地大哭著,不敢出聲地哭泣,因為我怕招惹來在走廊上游蕩的那群瘋子。不知道哭了幾個小時,哭到已經麻木了,我就這樣靠著墻慢慢睡去,睡著時不知道夢見了什么還是會時不時的抽泣著。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落日的火燒云照進了宿舍,眼前不斷浮現出班長死前那個不甘的眼神,想起了自己害死她們的一切,我又墮入了自責的深淵,痛苦地扯著自己的頭發。
我的腿由于蜷縮在墻角太久早就麻木了,扶著墻慢慢地站了起來,起身摸了摸冰涼地屁股,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自己竟然哭著哭著就靠著墻睡了過去。
“唉,真是沒用哦。”我搖了搖頭。
“不知道外面現在怎么樣了,希望那些瘋子走了吧。”從貓眼往外看,直接入眼的就是大開著房門的隔壁寢室,想著在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我就只能止不住地嘆息。
隔壁寢室被血液染的到處是紅色,白色的墻壁,綠色的床單,黃色的書桌通通都變成了紅色,對面的六人寢就算是想活下一個人哪怕也是很難了,那些瘋子直接進屋的后果,估計好不到哪里去了。
走廊上也全是血跡和被拖拽的痕跡,慘白色的燈光打在地上,直接變成恐怖電影里的場景也不為過,這一切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怎么會變成了這樣?
我知道疑問再多也是不會有人來幫我解答的。現在我要想的還是好好保護好自己的小命吧,想救人自己得先留條命吧。
我再次從貓眼望出去,可惜貓眼的觀察視角有限,我只能看見對面三寢的情況。
發現只有隔壁挨著洗衣房的右寢門是關著,至于其他的門都是開著的,開著的寢室門估計有人活著的機會是不大的,至于關著的那間,這么大動靜都沒有開門的話,估計很大可能也是因為寢室沒有人吧......
把貓眼合上,回到了寢室,坐在桌前,腦袋很空,不知道現在該干什么。
習慣性地把手機摸出來,今天自己竟然一整天都沒碰過手機了。
滿腦袋地胡思亂想著,解開鎖屏入眼的就是四十幾個未接電話,不禁有點慌了,平時自己因為上課不方便,在學校的時候手機是常年靜音的,突然這么多電話一定是發生了大事,難道這個病不止在學校傳播嗎,不會吧。
爸爸媽媽家里親戚給自己打的電話就占了大部分,剩下的就是寢室里那幾個姐妹給自己打的,想起今天她們中三個去自習,兩個那時候正好下樓買飯,不知道她們都能逃過一劫嗎,希望她們好運吧。
先給媽媽打個電話,媽媽爸爸遠在沿海城市,那里人口更加密集這要是發生了這種會咬人的瘋病后果可不堪設想。
“嘟......嘟......”沒有人接,再打一遍還是沒有人接。
“怎么會這樣,難道是沒電了嗎?”我不敢往壞的地方想,趕緊拿起電話又給老爸打了個電話。
又是漫長的嘟嘟聲之后,原以為再聽兩聲嘟嘟聲之后,電話線就應該被自動掛斷了,沒想到卻被接了起來。我瞬時間欣喜萬分,馬上就喊了一聲:“爸,你們那情況怎么樣,還好嗎?”
“喂,女兒啊,你現在怎么樣,有沒有危險啊?”聽到了爸爸的聲音我的心就像是找到了歸屬感,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今天發生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令人應接不暇,心里的壓力比身體本身的壓力還重千萬分,這一切壓在身上真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原本只是抽泣的我后面直接大哭了起來,就像是小孩子得不到好吃的東西的那種撒潑打滾的大哭,我不記得我哭了多長時間,只知道我應該哭了好久好久,哭到我的眼淚都已經流干了,哭到我的嗓子已經啞了我這才罷休。我的爸爸只是在電話那頭不停地安慰著我,叫我不要哭,就這樣我哭了多久爸爸就安慰了多久。
等到我哭夠了我才想起來老媽的情況還不知道怎么樣呢,我忙問老爸:“老媽怎么樣了,為什么老媽的電話打不通啊?”
撇了一眼關著她的房間,還隱隱傳來狂躁的嘶吼聲,側過身對著電話里低聲說道:“你媽媽她沒事,就是今天太累了,現在還關在房間里睡覺呢。”
原本想給媽媽說說話,現在看來只好作罷。“老爸,你和老媽最近一定不要出門,還有注意不要被那些人咬到了,如果被咬的話,也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瘋子的!家里吃的省著點,我覺得沒過多久政府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看著手上被她媽媽抓出來的傷口,唉,這怕是。
為了不讓女兒擔心,只能故意裝作云淡風輕地說道:“好好好,你放心,我和你媽媽都很好啊。女兒啊,現在世道亂了,人心險惡,你一定不要太輕易就相信別人的話,不要傻乎乎的,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了,你要保護好自己。女兒啊,我們這里已經停電了,我手機也沒多少電了,可能沒過多久就要關機了,你不要擔心爸爸媽媽,你自己過的好好的,我和你媽媽就開心了。”
聽見爸爸的語氣不太對,心里有種預感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仔細聽聽電話里還有什么嘶——嘶的喊叫聲。“老爸家里什么聲音啊,是老鼠嗎?”
“啊,對!是老鼠,家里老鼠最近又多了好多,好了好了不說了,我手機沒電了,掛了啊。”
“喂,喂......”電話直接被掛斷,再打過去好幾個電話聽見的都是對方已關機,只好作罷。
心里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但是爸爸媽媽那邊顯示一切正常,自己在這邊胡亂地擔心,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原由,我只好暫時把這件事拋在腦后。
掛斷了女兒的電話之后,起身朝臥室走去,嘴里還在咕噥著:“我們倆都要五十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入黃土了,沒想到如今會發生這種事情,唉,不過現在倒也好,你因為我打麻將都和我吵了半輩子,現在你倒是不會再啰嗦我了吧。”
一個堂堂大男人說到這竟忍不住地痛哭起來。啪嗒一聲,清脆的落鎖聲,這個沿海城市的邊郊小屋內陷入了永遠的沉寂當中。
強壓下心里的不安,又給自己的舍友一個個地打電話過去,先給睡在我上鋪的喬雨茹打了電話,她們三個一起去自習來著,不知道現在情況怎么樣了。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了起來:“喂,雨茹,你們現在怎么樣了?”
“吼——吼”電話里傳來的不是雨茹平日里甜美的嗓音,取而代之的卻是怪物的嘶吼聲。
“啊!”我嚇得直接把手機丟掉了,那聲音太過于恐怖,就在我的耳膜邊緣拉扯著,好像下一刻它會直接從手機那邊直接伸出頭來把我撕碎一樣。
過了幾分鐘,等我稍微冷靜了一點,重新拿起了手機,朝著電話那頭顫抖地喊了一聲:“喂”電話那頭傳來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嘶吼聲。啪一聲,我掛斷了電話,看來雨茹十有八九是遭遇不幸了。
接著我給舍友一個個地繼續打電話過去,可惜電話里傳來的電子音不是說已關機要么就是轉接到語音信箱,還有的干脆直接打不通了。握著手機地指節已經開始泛白,因為緊張太長時間,手心的溫度早已經和死人的無異了。
“唉”放下了電話,無比沉重地嘆了一口氣,著看來她們活著幾率在這遍布危險的校園來說簡直是微乎其微。本來就是正值飯點,去打飯食堂的人肯定很多,而且還肯定很密集,這要是發生點騷亂的話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雖然今天是周六但是教學樓的人流量依然不少,而且教學樓旁邊還緊鄰著三座實驗樓,這人數加起來可比食堂的人只多不少。
想著那些今早還和我談笑分別的舍友,現在連生死都不知道,我憤怒地捶向墻壁,紅色的鮮血順著我的手不斷地流到桌子上,很快就暈開了一大片血跡。手上的痛苦不及我心靈的千萬分之一,我的摯友、同學在我的眼前一個接著一個地死去,令我的心痛到簡直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