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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城

第四章 瑤晰公主

雨夜城 六月一晴 2894 2020-08-25 22:36:53

  雨夜城,是一座被詛咒的城池,常年不見天日,只有滾滾的黑云、驚天的雷鳴和終日或大或更大或偶爾小憩的大雨。

  久而久之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便開始見不得陽光。對于太陽,他們畏懼且向往著。

  傳聞雨夜城的祖先犯下了大錯,庇佑雨夜城的神石的石心因此熄滅,夜雨城因此陷入黑暗。

  興許神明為證明自己的憐憫之心,一年之中才有一日日光會短暫地照耀這片領域,這天被稱為重明。

  傳聞石心會在這一天轉世為圣女,只要圣女在十八歲生日這天重新歸位為神石石心,日光將重新普照雨夜城這塊被遺棄的土地。

  但這只是個傳說,數千年來雨夜城只有一個女嬰在這天誕生,卻在兩歲就夭折了。

  雨夜城依舊陰雨不斷電閃雷鳴。這樣的天氣下,白天也如傍晚一般。許多年前這里的人就搬往地下生活。一條條錯綜復雜的通道連接著整個雨夜城,地面上除了一些古老的廢棄建筑,偶爾可見石頭搭建的出口,不同的形狀分別對應著不同的區域,這里叫做石區。

  方形出口進入的是雨啼石區;三角形出口對應的是雷閃石區,圓形對應的是風笑石區。而少見的圓錐形的入口對應雨夜城主城區,夜寒石區。每個石區都有它自己的長石,管理著整個石區的大小事務。夜寒石在整個地下區域的最中心位置,想在地下從任何一個石區去往另一個石區都必須從主城區夜寒石經過。

  夜雨城的城主與十八年前與夫人,連同兩歲的小女兒一起墜崖身亡。雖老城主尚在,但眾人皆以為城主唯一的妹妹瑤晰公主會繼任城主。但夜寒石握在老城主手里愣是沒松,于是當年六十多歲的老城主又掌管了夜雨城十八年,而今已近八十歲。

  近日傳聞老城主身體抱恙,照理說輪也該輪到那瑤晰公主了,但夜雨城已不是十八年的局面,許多后起的小輩勢頭猛進,成為了城主之位的有力的競爭人選。

  卻不成想最近有傳聞,老城主秘密派其舊衛暗影冷痕接孫女回城繼任城主之位。

  當年的墜崖的小公主竟沒有死?

  冷痕此行十分保密,卻依然走漏了風聲。覬覦城主之位的各方勢力必然加以阻撓,小公主回城繼任想來是不會順當。

  于是結果冷痕失蹤,他帶回來的三個女孩兒年齡都與小公主一般大,到底哪個才是公主,大概只有老城主和失蹤的冷痕知道。

  ……

  蕭毓來到雨夜城的第三天,仍處于扔下左落落的自責和不知道她和季碧娜下落的擔憂中,愁容滿面。

  “當當當……”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一聲,兩聲,三聲,四聲,到第五聲的時候,冷徹忽然出現在夜雨川身邊。

  蕭毓瞥了一眼房門,見另外兩人都沒有開門的意思,她也沒心情管這些,漫不經心地收回了視線。

  夜雨川緩緩放下手里的書,在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倒了兩粒藥丸在水杯里,藥丸沾水即化。隨后他將水杯遞向蕭毓:

  “公主,喝水。”

  四個字也叫他說的那么費勁,很難想象這個說話慢吞吞的人竟然還是個領導層人物。

  蕭毓以為他們這里一定是世襲制。

  她慢悠悠地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剛想反駁他說這哪里是喝水,明明是吃藥。

  但是實際蕭什么都沒說,仰頭就灌了下去,苦的眉頭又皺在了一起。

  “又是什么?”

  蕭毓剛喝完那苦的要命的藥湯,又見夜雨川伸手過來。

  見他手心一顆‘藥丸’模樣的東西,蕭毓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夜雨川開口道:“解苦。”

  聞言蕭毓將信將疑地從夜雨川慘白的手里接過那顆黑不溜秋的東西放進嘴里,生怕是個什么套路。

  “恩?”

  蕭毓眼睛一亮。沒想到這東西放進嘴里后開始雖然沒什么味道,不一會兒就開始滿滿變甜,甜中還摻雜著一點酸酸的味道,像是某種梅子干一樣的,還挺好吃。

  看著蕭毓把解苦糖吃下去,夜雨川又慢條斯文地說道:

  “我要去集會,你不要出去,任何人來都不要開門,危險。”

  蕭毓看了眼自己包成粽子的腳,點點頭。反正她最討厭開會,對什么集會一點都不感興趣。

  她不懂這五聲敲門聲代表著什么,自然不大在意。

  這五聲表示特緊急集會。

  雨夜城有這么一群人,他們被稱作訊鳥,負責傳信或通知集會等傳遞信息的工作。平常石區集會是兩聲,城區集會是三聲,緊急城區集會是四聲,若是五聲就表示有重大事件發生。

  上次響起五聲還是十八年前,城主一家墜崖。那時夜雨川也才五歲。

  夜雨川三囑咐后,在蕭毓不耐煩的眼神注視下,啟程去往夜寒石區。

  ……

  三個時辰后,夜雨川提著燈剛從雨啼石區走出來,剛好看見旁邊的雷閃石出口那里站著個人。

  “呵~這么巧,這不是雨啼石長石么。”

  說話的是個女人,聲音尖細,還帶著些許挑釁。

  別人黑斗篷都從頭遮到腳,她偏露著一只滿是花紋的手臂,一條金閃閃的鏈子,從手指順著手臂一直纏繞到脖頸。另一只手挽著旁邊默不作聲的男子。

  “怎么?見著本公主也不行禮?”

  女人說著竟朝夜雨川走了過來。

  這一起步,修長的大腿踩著竹簽般細的高跟短靴從斗篷里露了出來。

  在天氣加生活環境影響下,雨夜城的人皮膚都白的像紙,偏偏她腿上還紋著大紅色的玫瑰,從黑斗篷里伸出來尤為的扎眼。一步一扭腰兩步一騷手,就幾步讓她走的那叫一個搖曳生姿,常年如此可是需要些功底。

  夜雨川都擔心她一個不小心把腳脖子給崴折了。

  夜雨川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長姐。”

  “誰是你長姐!”

  這位妖嬈的女子便是老城主的女兒夜雨城的晰瑤公主夜晰霧。年近四十她卻風華猶存。瞧她那走路的姿勢,若不是對身材極為自信,也不會特意把斗篷做成那個樣子。

  夜雨川很少見到她,但每次見到她,她手臂挎著的都不是同一個人。最近這個倒是時間比較長,畢竟她搭上的是雷閃石區的長石——雷冽。

  要說夜晰霧看夜雨川不順眼也是必然,她是老城主親女兒,夜雨川不過是老城主收養的小兒子。老城主向來對夜雨川疼愛有加。城主出意外后老城主不但沒把城主之位給她,竟然還把雨啼石區給了夜雨川。

  她一個公主連個石頭末末都沒撈著,她能不生氣?

  對于夜晰霧的跋扈,夜雨川一項不以為然,只是慢悠悠地說道:

  “要按年齡算,雨川確實應喚你一聲姑姑。但輩分不能亂,望長姐諒解。”

  夜雨川面不改色,夜晰霧卻氣的直咬牙:“你說誰老呢?你就是老東西撿回來的爛石頭,半天吐不出個屁的東西,把雨啼石給我。”

  她插著腰,趾高氣昂地看著夜雨川。

  要說這雨啼石,每個石區都有一塊獨特的石頭作為該石區的原石。它是權利和地位的象征,擁有這塊石頭就代表著你是這個石區的長石。

  認石不認人。

  “我倒是不介意借你玩兩天,只是雨啼石是父上交由我暫時保管的,我做不了主。倒是聽聞雷閃石能發出各種顏色的光,很是耀眼炫目,想來應該更能得瑤晰公主歡喜。”

  夜雨川說話慢,雖然同是語言障礙,但和結巴還是不一樣的。并且說話慢但性子不慢。

  他越是這樣,就越令人生氣。

  夜晰霧竟然奇跡般耐著性子聽完了夜雨川說話,但結果就是惹了一肚子氣。

  她看見夜雨川就生氣,何況還當著面的氣她,她哪里受的了,揚起花臂,手里不知何時多了個鞭子,抬手就向夜雨川揮去。

  這一鞭氣勢給的足,沒落到夜雨川身上,卻被冷徹一把抓在了手里。又一黑影現身,夜晰霧的暗影冷煙立刻抓住了冷徹的手臂。

  夜晰霧金閃閃的鏈條在半空中叮叮當當地響,鞭子尾巴甩幾圈也消停了。

  “你…”

  夜晰霧話剛說出口,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雷冽終于出聲了。

  “別鬧了!”

  雷冽話不多,句句都能要人命的那種。

  傳聞他在自己十八歲第一天一邊說著:“我成年了。”(成年就有繼承石區的原石的資格)一邊把刀子插進自己父上的胸口。

  也難怪一句話就能讓囂張跋扈慣了的瑤晰公主消停下來。

  其實雷冽現在也才二十一歲,比夜雨川還小兩歲,不知道他和夜晰霧這兩個相差近二十歲的人是怎么摻和到一起的。

  夜雨川叫了一聲冷徹:“徹。”

  冷徹隨即放開了手,冷煙也跟著松了手。

  夜晰霧手臂還沒放下,鞭子轉了方向,在半空中打了個圈后結結實實地抽在了冷煙臉上。

  冷煙臉上瞬間炸開一條那么長的血口子。

  夜晰霧罵道:“沒用的東西。”

  冷煙聲都沒吭,低著頭退進黑暗里。

  顯然夜晰霧就是沒打著夜雨川拿自己的暗影出氣。

  夜晰霧又沒好眼色地瞥了一眼夜雨川,隨后一邊扭著腰一邊挎著雷冽的臂彎朝著五間(開會的石室)的方向去。

  路只有一條,夜雨川不得不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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