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溫溫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眾多爺爺們和七婆婆一起守著,等著十爺爺的天元丹煉成。而既然已經找到了金衣蠶,就應該盡快通知蕭毓和夜雨川回來。淵沼之地十分危險,萬一那倆人為了金衣蠶較勁……但是森林里沒有送信的訊鳥,讓大黑下懸崖送個飯還可以,讓它去找人送信準會送丟。可熟悉森林的十爺爺正在煉丹,其余的爺爺們大多連研藥坊的大門都不出。傳音只能帶著眾爺爺給的各種保命的藥丸藥粉自己出發,估計現在連一半路程都還沒走出來。
而淵沼之地不遠的地方。兩人依舊艱難地前行著。
剛才還好好的,突然一個驚雷把蕭毓嚇了一跳,緊接著大雨又傾盆地灌下來。蕭毓往夜雨川邊上湊過去,道:“小壯現在應該已經回到石樓了吧?”
夜雨川道:“不出意外,他們服了破冰蓮后此刻應該已經離開了。”
然而……
一個多時辰前小壯已經回到了石樓。
他手捧破冰蓮即小心翼翼又興高采烈地,還沒進門就喊道:“我回來了!”可是他并沒有得到回應,小壯進去后,只見三位大哥仍然躺在地上不動。他東瞅瞅西瞅瞅,沒找著個能放花的地方,只能笨拙地換成單手兜著,水順著一邊流下去,好懸沒都撒出去。他拽下花瓣,迅速撒塞向最近的大壯嘴里,可是大壯不張嘴,塞不進去,他只能拍打大壯的臉,一連拍了好幾下,都不見大壯有反應,卻沒注意花瓣怎么消失了。拍不醒大壯,小壯就去拍大哥,可是大哥也拍不醒,即便如此,他都沒發現什么異樣,正當他咒罵著:“這藥師扎的什么針,怎么都叫不醒?”
一旁的雷二動了動,嘴里小聲呻吟著:“水……”
“二哥!”小壯猛的起身,斗篷里兜的水又撒出去一些。他緊忙拽了一片花瓣塞進雷二嘴里,道:“一人一片含入口中,代花瓣化成水入喉,把剩余的東西吐出來即可。”不枉蕭毓告訴他那么多遍,短短的一句話小壯背了一路,一字不差。
破冰蓮花瓣入口,如冰片,一絲清涼緩緩入喉,雷二歪頭吐出嘴里剩余的絲線一樣的東西,黑紅色的絲線落在地面上化成一顆不起眼的血點。
小壯忙道:“二哥怎么樣?好點沒。”見雷二點頭,小壯又去拍領頭大哥和大壯,可是這兩人不知怎么了,小壯這種下手沒深淺的人拍了那么多下,竟然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雷二見狀爬了過來,他單手探向領頭大哥的脖頸,稍一停頓,又迅速探向鼻息。而后形色慌張地爬到大壯身邊,片刻后雷二的手從大壯的鼻息處移開,頹然地墜下,整個人跟著癱坐在了一邊。
“二哥咋了?”愚鈍的小壯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兒,剛要去扶,兜著的水又一傾,小壯急忙恢復了原來的姿勢。
雷二道:“大哥和…三弟……死了。”
小壯手一松,嘩啦一聲,僅剩的冰水都撒在了地上,破冰蓮飄飄悠悠,還沒著地,花瓣盡數凋零,化成一滴滴水融入到地上的冰水里消失不見。
噗通一聲,小壯跪在了地上。他用力地推著地上的大壯,哭喊道:“哥!哥你醒醒!”又轉身推著另一邊的領頭大哥:“大哥!大哥別睡了!破冰蓮我拿回來了!”說著他慌張地撲向地上那灘冰水,這灘水都沒有他巴掌大,哪還有什么花。
“破冰蓮呢?我捧回來了…破冰蓮呢?”小壯不死心,大手撥了幾下,連僅剩的冰都看不見了。最后雷二拉住了他,道:“小弟別找了,沒用的,大哥和老三已經死了。”
小壯一邊哭一邊喊著:“死了?為什么死了?哥不會拋下我的,破冰蓮我都找回來了,怎么會死了?”
雷二道:“我也不知道,藥師拿銀針扎了我一下,我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剛才迷迷糊糊聽見你的聲音,醒過來就……”
“藥師……是藥師!一定是藥師扎死了哥和大哥。”小壯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道:“我要給哥和大哥報仇!”頃刻間,小壯的心里充滿著恨意,說著就要沖出去。
“等一下!”雷二在后面喊道:“小弟你先冷靜,你忍心讓大哥和老三的尸骨如同樓上那些永遠呆在這里嗎?我們且先回去,待安葬了大哥和老三,我同你一起去找藥師報仇雪恨。”
已經跑到門口的小壯顫抖著,一拳出去,石樓墻都抖一抖,墻面上留下一個血印子。小壯重新回到幾人跟前,又噗通一聲跪下去,“哐哐哐…”接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最后已頭抵地,像個六七歲的孩子一般,哇哇大哭。
……
“哥!我們回家!”
隨著小壯的一聲喊,剛停歇沒多久的雨又傾盆而下,額頭的血混著眼淚和雨水一同從臉頰滑落,滴在腳下的冰面上,小壯背著大壯,緊咬著牙,每邁一步都像石頭砸在地面上一樣沉重。雷二背著領頭大哥,緊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