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忙插嘴道:“呦!你還關心起你們長石了?他去集會了,我們先回去等他,回頭他就直接回去,不來研藥坊了。”傳音聲音聽著平靜,實際上他恨不得把小葵直接扔出去,可是他不能,那比上前捂住他的嘴還明顯。
即便如此,蕭毓依舊感覺傳音很不對勁。
其實小葵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在原來溫溫躺著的那個屋子里,看著安暖睡覺,只有夜雨川他們回來的時候,他趴著門縫瞅了一眼。害怕安暖被吵醒,把門重新關的嚴實。后來安暖醒了就直接過來了。他不過是想問夜雨川怎么沒在這里而已。
傳音見小葵抱著安暖不放手,道:“把安暖給我吧,我們得走了。”
小葵一側身,躲開傳音的手,道:“我送你們,爺爺布的迷陣你們自己過的去嗎?”過不去!傳音來的時候,也是小葵給接過來的。不過小葵明顯是舍不得安暖。
“或者讓我爺爺送你們也行。”小葵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但見他進來時傳音似乎一直在看他后面,他便拿準了傳音是怕見著爺爺們。
“那可謝謝你了!”傳音氣的咬牙切齒,回頭見蕭毓嘴唇發白,抱著手臂止不住地哆嗦著。
“等我一下。”
傳音說著跑進了內室,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他將這東西一把塞進瑟瑟發抖的蕭毓懷里,道:“從藥浴下的爐里取得黑燃,隨便找了個空藥壺裝著。”
藥壺熱乎乎的貼著胸口和手臂,暖和極了。蕭毓低頭看向懷里的東西,藥壺的樣子完全看不到,因為它被青布包的嚴實。也得益于這青布,蕭毓抱在懷里正好暖和又不灼燙,同時還能使溫度散的慢些。蕭毓又往懷里抱了抱,感覺體內那股亂竄的寒氣都消停了許多。不過這布的顏色倒是有些眼熟,還有依稀可見布的毛口。
蕭毓看向傳音的衣服下擺。其實斗篷擋的嚴實,什么也看不到,傳音還是不自覺地側過了身。
蕭毓道:“謝謝你傳音。”
傳音也沒回頭,道:“我衣服很貴的。”其實他剛進去就看見了衣架上的黑色綢衣,愣了一下后,迅速低頭撤了自己青色長袍的下擺。
“多貴?”蕭毓笑道:“可是我沒有錢你是知道的。”
傳音隨口就道:“找夜雨川要啊!”呸呸呸呸!傳音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好不容易沒人提夜雨川了,他自己倒是提起來了。
蕭毓手里的青布柔軟絲滑,摸著十分舒適,想來傳音這衣服也是不便宜,可她偏偏不肯順著傳音說,好似不情愿地道:“好吧,等夜雨川回來,我找他借點銀子給你買新衣服。”
“分銀?”傳音轉回身,一把扯開自己的斗篷,露出里面被撕的只剩一半的長袍齊刷刷的斜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的長褲褲腳塞在雨靴里。他改成扯著袍子剩下的略長的那邊晃著道:“來,你看看,這面料這做工,分銀?一顆扣子都不止。”
“emmm……”蕭毓若有所思道:“這么看還挺好看的,別說你撕的還挺齊,真挺好看,就這么穿著吧,我也省得欠債了。”說著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我不管,要么五百晶石,要么你把藥壺還我,你自己看著辦!”傳音說著伸出了手,手中朝上心道:剛才就該撤衣架上的綢衣裹那藥壺!
蕭毓一邊抱緊懷里的藥壺,一邊難以置信地道:“你一件衣服值兩個半的傻鳥?!”低頭看向小煤球頭頂落著的那只搖頭晃腦的傻鳥,道:“傻鳥呀!你也太不值錢了,兩個你都不如一件衣服貴。”
“你倆繼續聊,安暖還沒睡醒,我帶她回去接著睡了。”小葵實在看不下去,打斷了他們倆,心道:這倆大人可真幼稚。
“別別別!”傳音趕緊攔住小葵,道:“安暖剛睡醒,小孩子睡多了也不好,咱們趕緊走吧。”說著他朝蕭毓擺擺手,幾人這才終于出發了。
小葵走在前面,蕭毓和傳音跟在后面,習慣地看著他一會兒這里取下東西,一會那里敲一下墻壁。有了小葵帶路,這一路倒是順暢,只不過他們走的慢,蕭毓毒未驅除,又剛從地上森林回來沒多久,身體還很虛弱,用了很長時間才走不到一半,傳音才忽然想起來,在研藥坊怎么沒給她找個輪椅坐?那地方肯定有輪椅啊!但其實研藥坊還真沒有。
傳音正思考著要不要回去,小葵突然停住腳步,依依不舍地放下安暖道:“我就送到這里了,過了這里,就出了爺爺的最后一道迷陣。”他低頭摸了摸安暖的頭頂,蹲下道:“安暖,小葵哥哥會一直在這里,一定要記得回來看我。”
安暖乖巧地點點頭,撲過去,抱住了小葵的脖子,竟然委屈巴巴地掉起了眼淚。
傳音小聲跟旁邊的蕭毓道:“你瞧這倆孩子,整的跟生離死別似的,雨啼石就這么大點,見個面還不容易。”
傳音不知,他的這句話竟如同詛咒一般,雨啼石就這么大,然而此一別,兩人再見卻是十幾年后的事情了。此刻的小葵仿佛也有所預感,所以才這么依依不舍。
傳音轉頭一看,蕭毓好似竟也跟著低落起來。
“好啦!”傳音道:“要不小葵你也跟我們走算了,呆些日子再回來,我傳信給你爺爺。”
小葵把安暖的小手從脖子上取下來,又緩慢地放手站了起身搖搖頭,轉身朝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小少年的身影獨自在空蕩的石道里,多少顯得有點落寞。
蕭毓在后面喊道:“自己多加小心!”
傻鳥從小煤球腦袋上撲騰起來,叫道:“多加小心!多加小心!”
小葵的腳步一頓,又繼續向前,熟練地把迷陣的機關一一恢復。
這邊傳音伸手剛要去抱安暖,安暖嫌棄地躲開,兩步就跑到蕭毓身邊,拉住蕭毓的衣服。傳音十分不解,到底哪里有問題,這小丫頭怎么就看他不順眼呢?
“來姐姐抱!”蕭毓把懷里的藥壺遞向傳音,還沒彎腰,安暖卻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蕭毓一笑,卻忽然感覺一陣眩暈,手里的藥壺從手里滑出。傳音一個健步,左手準確無誤地接住還溫熱的藥壺,右手攔著蕭毓的肩膀將她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