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緲薪公主啊!老城主留信里的城主繼承人,即使有夜雨川和雷冽的反對,依然將被以極其殘忍的方式獻祭給神石。也怪她運氣不佳,剛回來就傷了腦袋,不僅什么都不記得,還癡癡傻傻。開始的各種質疑在重明將至時,都轉變成了對光明的渴望,管她什么未來城主,管她身份是真是假,試試便知。倘若歪打正著,那雨夜城將迎來新生。
一群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如同鬼魅一樣畏懼陽光,對陽光的向往卻近乎癲狂到失去理智。
平日里,夜晰霧表面耀武揚威,實際上吵不過夜雨川,斗不過雷冽,還每次都給自己氣個半死。今日則不同了,涉及整個雨夜城的未來,還有眾長老支持,連一項站在夜雨川那邊的風長老都沒說半句反對的話。可謂是輕而易舉地就把獻祭儀式的事情給定了,雖然氣沒少生,但最后夜晰霧贏了。一想到緲薪公主將被獻祭,即打擊了雷冽,又沒了城主之路上的絆腳石,夜晰霧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搖擺著腰肢消失在黑暗的中。
……
次日午夜。神石殿外。
神石殿大門緊閉,雕刻神像栩栩如生,左邊兇神惡煞,右邊仙氣。大門兩側各三名帶刀守衛全副武裝把手,怕是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然而幾個黑影悄悄地隱在黑暗的角落里,伺機而動。
其中一人很小聲地道:“除了這幾個守衛,巡邏的守衛人數更多,半個時辰一趟。半個時辰如果咱們沒出來,定會被發現。并且神石殿里機關重重,曾經擅闖的小賊沒一個不是斷了氣被抬出來的。長石呀!沒有其他辦法嗎?”說話這人人高馬大的像一堵墻,一看就知道這人是溫溫。而他口中的長石,自然就是夜雨川。
夜雨川沒回答溫溫的問題,倒是剩下的那個好像是啞巴的人,比劃來比劃去,也沒誰能看明白他要表達什么。
溫溫實在看不下去了,幫著求情道:“長石,你就給他解開吧!訓鳥首領知道的多,興許他有別的辦法。”
不想夜雨川卻道:“你們兩個回去。”
溫溫一聽要敢他走,緊忙道:“那不行,若沒有其他辦法,為了蕭毓姑娘,我溫溫也必然要同你一起,別說是神石殿,就是地獄也要闖一闖!”
瞧他這話說的,夜雨川聽著多少有點不舒服。其實本來夜雨川也沒想帶著他們倆,偷東西這種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何況要偷的可是古圣書,實在兇險,他并不想連累其他人。奈何這倆人跟屁蟲一樣的,他走到哪跟到哪。還死皮賴臉,打不走罵不走的。
要說為何來次,那就還要從前一日說起。
昨日集會結束后,夜雨川直接回了本次重明祭安排的住處。剛一推開房間門,灰黑色的地面上,一封白色的信封尤其顯眼。傳音嘴上不能說話了,倒是眼疾手更快了,跳過去就從地上將信封撿起來直接就拆開了。打開的一瞬間,傳音肉眼了見的變了臉色,夜雨川從他手里抽出信件,上只有兩行字,寫著:若想救你的小侍女,阻止獻祭儀式。信上甚至還猖狂地留了署名:雷冽。
雷冽!他可是殺人不眨眼,虐人不見血呀!蕭毓在他手里一個月,不知如今是什么樣子。傳音不敢想,更不敢看夜雨川。蕭毓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丟的,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夜雨川不把他怎么樣,他自己也會內疚到死。傳音瞬間消停下來,也不嚷著要夜雨川取出銀針了,如今來看,只是不能說話,這懲罰是太輕了。
而夜雨川看著信件上的字沉默不語。說來也是神奇,他和雷冽仿佛是天生的仇敵,而實際上除了近兩年立場不同以外兩人沒有任何過節,他們最開始的對立就是毫無理由的。更神奇的是盡管他們好似一直互看不順眼,但卻從未真正交過手,唯一一次,就是蕭毓剛來的時候,銀針和彎刀閃電極短暫地碰撞了一下,雙方也都即刻收了手。所以倘若他們真打起來輸贏尚且不好說。何況現在蕭毓還在雷冽那里,沒有十足的把握夜雨川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拿蕭毓的安全開玩笑。所以,他只能按照雷冽說的做。想必雷冽也正是認準了這一點。
可如今的形式下想阻止獻祭儀式,夜雨川只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偷走古圣書,古圣書是獻祭儀式必備之物,所以沒有古圣書就無法進行獻祭儀式。
所以他們此刻才會出現在這里。
溫溫突然警惕地縮回探出的腦袋,小聲道:“巡邏的守衛來了!”
傳音也瞬間跟著把嘴閉上了,盡管他張著也發不出聲音。
神石殿門前,巡邏的守衛成兩列,遠遠看過去至少得有近二十人,整齊的步伐踩在地面上發出一連串有節奏的“嗒嗒嗒嗒”的聲音,由遠及近,直到從距離夜雨川他們藏身處一米有余的地方經過,未察覺到任何的異樣。
嗒嗒聲經過一個拐角后聲音明顯變小,夜雨川抬手,蒼白又細長的手指在傳音背后輕輕一掃,一根銀針出現在兩指尖,又迅速隱進袖口。
夜雨川道:“借只訓鳥一用。”
傳音一聽,腦海里立馬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畫面,道:“你該不會…”他還來不及驚訝自己竟然能說話了,就見夜雨川微微一點頭,傳音含著淚張嘴吹出一聲鳥叫。緊接著一只小黑鳥飛了過來落在傳音的肩上。
傳音熟練地拽住鳥腿,看著夜雨川把一個小竹管綁在上面。
“去吧~”
傳音話音剛落,小黑鳥直奔神石殿飛過去,在大門口前盤旋,拼命地撲騰著翅膀,沒一會兒,守衛們就都倒下去了。小黑鳥飄飄悠悠地落地時,三人已經從黑暗中到了神石殿的大門跟前。
傳音捧起小黑鳥揣進懷里,溫溫從守衛身上摸出把鑰匙,夜雨川直奔大門機關。不出片刻,三人同時踏入神石殿,然而石門在身后悄無緩緩合上。
只聽“哐當”一聲,三人齊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