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主的尸體也已經被長老們帶走,需要經過一系列極為復雜的處理,況且現下神石殿被毀壞,安葬儀式怕是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舉行。
五間內的眾人早已離開,本該空無一人。然而,此刻臺上臺下卻儼然立著兩個黑影。
“你殺了他?!”
臺下黑影迅速向前逼近,直到臺邊。
臺上的人不卑不亢不急不慌地道:“暗影為刀為盾,吾等立過死誓,終身侍奉,永不叛離。”
此話一出,便等于表明身份,此人正是暗影會的首領冷刃。既為暗影會首領,也是老城主的暗影,一直以來都是他與傳音對接,傳達老城主的旨意。
冷刃道:“城主怎會輕易就隕了,不過是障眼法罷了,一個相似的尸體竟連你訊鳥首領也騙過了?”
而臺下的人便是傳音,只是如此精明的訓鳥首領又怎會輕易信他人的只言片語,立過死誓又如何,不是嘴巴一張一合罷了。
傳音道:“你道是障眼法,可我親眼所見,他斷掉的手指上還帶著那枚的指環。”
“人都可以做到以假亂真,何況一枚指環。”冷刃微微彎腰湊近傳音無形中帶著一種壓迫感,道:“難不成訊鳥首領希望死的是城主本人,好擺脫這多年來的控制?”
傳音眉頭一皺,眼神明顯更凜冽幾分,略帶嘲諷地道:“再不濟他也是我祖父,你可見有孫兒希望祖父死的?”
“有理!”話雖為有理二字,但語氣并無贊同之意。冷刃伸手遞出一張折好的信紙道:“這是城主給你的新任務。”
傳音疑惑地接過,將信紙展開,字跡確實出自老城主,待閱完內容,單薄的紙張在他手中微微顫抖,傳音詫異道:“他竟是動了殺意?!”
“代城主此人城府頗深,身手不凡,且擅得人心。早已對城主之位產生覬覦之心,如今他又與帶有城心石的女子一起,以免后患,只能除之而后快。城主詐死便是為了激發他的野心,城主也是迫不得已,養了多年的義子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做此下策,望訓鳥首領以大局為重。”冷刃直起腰,又道:“城主知你在他身旁多年,雖為監視,但難免生出些沒用的情分,再動了什么惻隱之心。所以如果你下不了手,便只要找到他們,帶到此處,后面的事情將由城主親自處理。”
冷刃好似聽見了什么突然一頓,隨后聲音又小了幾分道:“別忘了,你父上還在等你。”
傳音一怔,道:“讓我見他一面,我便答應你們。”
冷刃冷冷地道:“我不是在跟你談條件,你大可放心,會有人將你父上照顧的很好。”
“是我在跟你談條件,我必須要見到我父上,否則沒有我,就算你暗影會再神通,你們永遠也別想知道夜雨川的蹤跡,更別說取他的性命。”
傳音話音剛落,就聽冷刃身后咯吱一聲。
他趁著門外人進來之前壓低聲音又重復一遍道:“再說一遍,我要見我父上。”
見傳音態度堅決,冷刃應道:“好,明日三時,老地方,我帶你去見他。”
冷刃剛說完,他身后便傳來當當當的一串聲響,夜曦霧踩著根高三寸多的皮靴扭了進來。看見冷刃對面的傳音,她腳步一頓,又停了下來。
見傳音徑直朝她走過去,夜晰霧竟有些慌了,張嘴要說什么,傳音卻視若無睹地從她身邊路過,瞥都未瞥她一眼。
夜晰霧其實也沒真要說什么,聽見傳音石門關上的聲音,她才朝冷刃走了過去。
夜晰霧道:“叫我過來,可是有了什么新消息?”
冷刃答非所問地道:“還真是冷漠。”
夜晰霧立馬不悅道:“你說什么?”
“沒什么。”冷刃也無意惹夜晰霧生氣,畢竟這人生起氣來著實惹人厭又難纏,冷刃及時打住,言歸正傳道:“那個溫家的可有松口?”
“別提了。”說起溫溫,夜晰霧又是一肚子火,抱怨道:“就是塊又蠢又硬的笨石頭,一鞭子下去也打不出個聲來。”
冷刃道:“溫家雖富可抵城,但祖祖輩輩多純善耿直之人,現今的家主更是訥直守信,要他為了自己而陷害他人,難。你大可換個方向,試試他的親近之人。”
“我試了,還是拿他的新婚夫人做的要挾,卻依然不見他松口。”夜晰霧氣道:“這個蠢貨,怕是為了那夜雨川連自己的家人都豁出去了。”
“你是說林長老那個孫女?”冷刃冷冷地道:“你用錯人了。成婚沒幾日的新夫人,你覺得在他心里能有多大份量?”
夜晰霧道:“那還有誰?溫家的老家主不是早過世了,他還哪有什么親近之人。余下的都是些等著分羹的旁枝,如今出了事早不知躲去了哪里。”
冷刃道:“你可知他有個妹妹?”
“他都是隨了母姓才做的溫家主,哪還有什么妹妹。”仔細又一想,夜晰霧不以為然地道:“好像是有個不知道從哪里撿回來的女娃娃。”
冷刃道:“溫家主成婚當日未拜神石,為的就是去找這個賭氣出走的妹妹。”
“竟有此事?!”夜晰霧先是詫異,后又多了幾分憤怒地道:“這些個蠢貨,怎么撿來都當個寶貝似的!”說完轉身,當當當地又扭著腰離開了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