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大地籠上黑色的薄霧。
“砰砰砰。”
知道是姜華，程夏專門留了門，“請進。”
“程總，今天畫上……”話未說完，姜華嘴巴微張，瞪大了眼睛，動作也因為驚詫慢了幾秒。
尷尬，緊張，一時間全都涌了上來，但她沒有后退，反應過來后倒是覺得有些好笑，“程總這是做什么？”
“不是很明顯嗎？”程夏淡定地穿好衣服，白色的短袖寬大，漏出精致的鎖骨，慢條斯理往她那邊走，在她耳邊輕笑，“華華來這么快，我還沒準備好呢？”
“……”好幼稚！
見她不為所動，程夏也沒了玩的意思，嘴里抱怨，“一點情趣都不懂，無聊。”
搞得你很懂一樣！
姜華在沙發(fā)上坐下，看他還拿著吹風機吹頭發(fā)，也就沒多管，認真投入工作。
雖然是旅館，但因為兩個人的到來，多了人情味。就連姜華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她一點都不排斥程夏。
兩人合作，效率高了許多，姜華伸了個懶腰，畫完最后一筆。
程夏還在調色，見她閑了下來，指了下桌上的水壺，“燒點熱水去！”
“好！”看他忙著，她也不便打擾，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收拾完東西就乖乖坐在他身邊，時不時問上幾句。
程夏工作起來渾身的氣質就像是變了個樣子，頭發(fā)耷拉著，眼睛里閃著光芒，柔和且迷人。
姜華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但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是集中在了畫冊上，碰到與自己不同的手法，就用心記下來。
水咕噥咕噥響了，直到最后崩的一聲，程夏抬眼看了下水壺，將東西放在桌子上，拿著盆和毛巾過去。
姜華瞅了他一眼，繼續(xù)看他調色的方法，尤其是細節(jié)處的點綴，他的顏色選取總是出乎她的意料。
“華華，過來。”
“啊？怎么了？”
程夏垂下眼眸，挽起她的袖子，“遮住了又不是沒有。”說罷，將熱氣騰騰的毛巾敷在她的手腕上，溫度很燙，卻也很暖。
姜華一時錯愕，呆呆地站著沒有動，眼睛因為皮膚受到刺激，蒙上了一層水霧。
程夏心下一緊，輕輕揉了下她的頭發(fā)，“雖然不是很嚴重，但還是要注意。”
“嗯。”她低聲應著，等到發(fā)現(xiàn)他兩只手都在自己身上，連忙向后退了幾步，“我，我自己來。”
程夏輕笑，兩手一攤，“小心燙哦～”
姜華不知道他怎么走的，許是溫度太高，她臉很燙，心也一跳一跳的，這種感覺很奇怪，是她從未有過的。
但好在水漸漸涼了，她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洗了個冷水臉，才慢悠悠地往外走。
“好了？”
“嗯。”
“回去把藥涂上，早早睡。我給你發(fā)了個作圖技巧，是我平時積累的一些想法，咱們互相學習。”
“好！那我先走了。”姜華擺了下手，打個招呼就趕緊溜了。
程夏看著她的背影，眼里噙著一抹笑，他好像，越來越喜歡她了。
*
余真從收到老板的消息，就開始找梁澤。
誰知那廝花天酒地的厲害，跑到了國外，這不，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的他正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
他咬了咬牙，想起這次老板同意揍人，血液也翻滾了起來。
梁澤半躺在椅子上，眼里也染上了一層醉意，見到余真先是一愣，隨后噗地笑出了聲，“余先生可真是有力氣，這都能跟來。”
余真不說話，只是揪著他的衣領猛打一頓，“上次沒把你搞到監(jiān)獄，這次自然不能放過。”
梁澤擦著嘴角的血水，又回到了椅子上，“聽說你家老大與那姑娘關系不錯，我倒是促成了一件美事。”
“……”
“當時本來想拍幾張照片的，可那姑娘一聲不吭，清醒得很，我們可是什么好處都沒落著。”
“來找你，是因為一件事。”余真緩了下情緒，將一沓照片扔在了他身上，“這些夠你做一件事嗎？”
全是他和陸峰之間的照片，明明他已經很小心與他聯(lián)系了，這若是讓她父母知道，不得斷絕關系？
“什么時候拍的？”梁澤坐了起來，眉頭緊皺。
“哎！這我也不知道，只是梁家與陸家本就有世仇，也不知道令尊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想要我做什么？”
“聽說你有個手下叫邵彪？”
“嗯？不認識。”
“現(xiàn)在去查，把他弄到其他國家去，別礙我家老大的眼。”
“……”梁澤看了眼身旁美人，咬牙點了點頭。
見事情辦妥，余真拍了下手，不屑地看了眼梁澤，明明是個一米八的漢子，為人處世卻扭扭捏捏的，以前雖然討厭，可是跟了陸峰好像更煩人了。他頓了頓，覺得還是該提醒一下，“做了一件就有第二件，及時止損，我家老板到時間了就會搞你。”
“……”
*
出乎意料地，姜華這一天睡得很好，她本以為自己會糾結好久，可是看著他總結的那些要點，不知不覺就陷入了睡夢。
第二天一大早也覺得神清氣爽。
手機聲響，是程夏。
她連忙接過，“程總？”
“先來吃飯，不用化妝。”他知道，她很注重儀態(tài)，可是在自己面前，那些都是浮云，好吧，最重要的是，飯要趁熱吃。
“好！”
程夏正拿著牙膏刷牙，腦海里是趙梨的話：第一次見華華的時候，她和小淵靠在墻角，渾身是傷，我們還猶豫要不要幫忙，可她看到我們，一句話沒說，就拉著小淵走，我們怎么能行，就幫了一下……
門被敲響，他支支吾吾應了一聲，自己則洗了把臉。
姜華見狀，也就找了個位置坐下，看了下包裝盒，眉頭一挑，這是趙姐家的。
“覺得好吃，我就又買了一次。”
“是吧，別看李叔啥都不說，廚藝可好了。”
“快嘗嘗！”程夏在她旁邊坐下，將剝好的雞蛋遞給她。
姜華一愣，手伸也不是，退也不是。
“別磨蹭，快點。”
“好！”她趕緊接過。
程夏低笑，輕輕地揉著她的頭，“我威脅了下梁澤，把邵彪派到國外去了。”
“什么？”姜華停止了咀嚼，有些茫然。她已經想好了幾十條對付他的方法。
“沒事，只是那些小混混，咱就不用擔心了，省心。”
“好！”頓了頓，姜華抬頭溫婉一笑，“謝謝程夏！”
“現(xiàn)在才知道叫我程夏，下次叫夏，顯得親切。”
“……”
“聽到了沒有？”表情是嚴肅的，聲音也很兇。
姜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