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郎照例來到段平的私塾。
每過幾天，金牛郎就會過來一次，為段平講解現代知識，然后留下作業。
如今段平的書房中還有三個孩子作陪。
其中兩個是金牛郎看好的高智商天才，還有一個則是十分木訥的學員，平平無奇，半個月前入了段平的眼。
金牛郎也沒多說，反正他教的只是段平，另外三人，他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懂。
待課程講解完，兩個孩子飛一般奔了出去，只有那個木訥的小孩，在書房中收拾。
金牛郎坐在亭子中，透過窗戶看著一絲不茍收拾書房的孩子。
這孩子天資，平庸，十分的平庸。
今天的課程，另外兩個小孩應該能聽懂三成，這個孩子，盡管十分認真，全程茫然的眼神還是瞞不過金牛郎，估計一成都沒聽懂。
“這個孩子，估計能傳承你的衣缽！”
金牛郎搖頭嘆了口氣。
段平眼中神光一閃，笑道：“金兄也這么認為？看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金牛郎搖了搖頭：“這浩然正氣，分明被你們練成了傻子正氣。這身邊沒幾個機靈的，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虧。”
段平一臉不樂意了：“這是講究內慧，不是真傻！”
一個鵝黃色襦裙的婦人端著茶點來到亭中，十分端莊的行禮。
“多謝嫂夫人了。”
金牛郎行了一禮，看著這十六歲的少婦款款離去。
“嫂夫人哪都好，就是禮數太多太繁。”
金牛郎松了一口氣，喝了杯茶水。
“哈哈，這正是可卿的難得之處。凡事講究個分寸，但這種東西，難以拿捏，而知禮守禮，就會尤為有分寸。”
段平新婚燕爾，正是恩愛的時候。
要是常人對他夫人評頭論足，估計要砸茶杯了，不過金牛郎除外，不僅是因為兩人的關系，更是因為金牛郎，完全不懂禮！
“聽說兩天前，你參加了弦月詩會？”
金牛郎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錯，宴會終了，王公子還展現了一盆牡丹花王，真是令人難以忘懷。”
金牛郎搖了搖頭，抿了口茶水。
“金兄這是何意？”
“你的浩然正氣，還不到家，以后那些死板的圣賢書，還得多看。”
金牛郎拿起一塊糕點，好吃。
真別說，段平妻子不僅知書達理，上的廳堂，還精通各種家務，下的廚房，娶妻娶賢，不外如是。
段平眉頭一皺：“金兄此言何意？還請明示！”
“玉樓春牡丹，乃城南花匠郭噯培育而出。素有遺世仙葩之稱，淡雅雍容，婀娜萬千。三個月前，王公子強奪入府，打的郭噯嘔血而亡。自此貪花好色的王公子，竟三月不出府門。
眾人皆以為是暫避風頭，實則不然！”
段平臉色憤懣：“草菅人命，為富不仁！”
“金兄的意思是此花有異？”
金牛郎微微頷首：“王公子貪花好色，被禁足一個月，可他哪憋的了那么久，在府中輕薄侍女，玷污數名，最后逼得一個侍女自縊而亡。”
“你當侍女最后如何？”
段平無奈道：“金兄別賣關子了，在下如何得知？”
“被剁成醬，化為花肥。”
金牛郎輕舒了口氣，剛知道這件事，他真想一拳將那王公子打成血沫了。
“是那侍女陰靈不散？”
段平開口問道。
“對了一半，是那陰靈機緣巧合下，為玉樓春啟了靈。”
“花成了精，才有三月不謝之能！”
“一妖一鬼，盤踞王府，這以后啊，家宅不寧咯。”
金牛郎抿了口茶水，笑道。
“金兄，放任此事不管？萬一他們傷及無辜……”
“放心，我已經警告它們了。今天來，給你介紹個朋友。”
一只雪白的狗崽從院墻上跳下，奔跑幾步，躍入金牛郎懷里。
“它叫無歡，是我兄弟，剛才那些隱秘，都是他告知我的。”
“你若浩然正氣有成，這屋子，我等妖孽卻是想進都進不來。”
“金兄說笑了”
“沒說笑，也是我疏忽了，如今你浩然之氣未成，連個花妖都看不破，傷不著，如今妖魔鬼怪輩出，你家里啊，缺個鎮宅的！”
金牛郎將無歡放在桌上。
無歡馬上撲上桌上的糕點，原本陰郁的心情，卻是好了不少。
“那一花一鬼，你就別搭理了，自有我看著。”
無歡對著段平說了一聲，便繼續埋頭糕點之中了。
“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
“等，等等！”
段平艱難的吞了口唾沫，這狗崽甚是可愛，但他看著，總覺得像狼。
“還有何事？”
“應該，如何招待無歡兄弟。”
段平向金牛郎使了個顏色，借一步說話。
金牛郎視若無睹：“多讓嫂夫人做些好吃的便可。”
金牛郎要走，段平沒攔住，搖頭嘆氣的回到亭子。
“無歡兄，我們見過？”
“沒有”
“段某竟隱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無歡露出詭異的笑容，聲線變化，化為雄渾厚重的聲音：“書生，我且問你，小狐貍在哪？”
段平面色巨變，踉蹌的向外跑去。
無歡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金牛郎出了私塾，便往自己山莊而去。
那一花一鬼的事情，無歡自會辦的妥帖。
至于段平，無歡能保他安平。
自己也可以安心閉關了。
段平看起來迂腐，其實還是十分聰明的，就讀書而言，十分具有天賦，短短兩個月，就完成思維轉化，目前已經能夠自習了。
無歡擅自離開牛魔寨，帶著寨子里的男裝女書生找上門來，打得金牛郎措手不及。
不過也緩解了金牛郎人手不足的問題。
得知牛魔寨步入正軌，索性讓一人一妖留了下來。
無歡負責私塾與莊園的安保工作，女書生則接受酒鋪與莊園的管理。
甩掉手中的事，金牛郎就要閉關修習一門秘法了。
“妖神變”
就是青獅傳給金牛郎的秘法。
此秘法一般是內丹鏡的宗師才能修行的秘武秘法，但金牛郎左右思量，發現自己的條件，貌似也滿足了。
妖神變，乃化為妖身的秘法，在妖身的狀態下，具有不可思議的神通，放在大玄歷史上，被稱為妖神。
也是妖武盟的核心功法，妖神殿的入門功法。
聽起來像爛大街一般，其實不然。
在妖武盟中，妖神變不容許外傳，只有宗師境的妖武者，才能前往總部用功勛兌換妖神變，且只能學，不能傳，一旦外傳格殺勿論。
哪怕張狂這種千年世家，沒有宗師境，他也不會，可謂非常嚴苛。
至于妖神殿那么隨意傳給別人，因為妖神殿是各種意義上的非法組織，干點違法的事，可以理解對吧。
當然，妖神殿也沒有隨意傳人，給金牛郎傳法的，是傳功殿殿主，一個活了四百年的老怪物，誰也不敢說什么。
某種意義上，金牛郎與張狂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被人發現不到宗師境，就掌握妖神變，鐵定要被妖武盟清算的。
只能說，世界水太深，當年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