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出頭鳥
思忖半天,還是鼓起勇氣說道:“二位小姐,不是小的不帶你們過去,實在是不敢。如若夫人知道,小人的半條命就沒了。”
華容疑道:“難道那個院子有不同尋常之處?”
小廝一聽,連忙答道:“沒有,那個院子尋常得很,很是尋常。”
何柔柔也是無比驚奇,相對于之前的不情愿,她此刻充滿了好奇心,心情反而愉悅了些。當下和顏悅色道:
“小哥,我們是京城里來的,被你們小梨夫人安排住在這后衙。正巧帶的一個孩子被安排到了那個院子,這不想去瞧瞧他,可是不知道路怎么走,這才問你。你放心,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小廝驚奇道:“你們是京城里來的?莫不是那華大人的家眷?”
何柔柔笑瞇瞇地說道:“是啊。在你面前的這位小姐是華大人的千金,我是他的侄女。你放心帶我們去吧,出了問題有我們擔著。”
小廝猶豫著,后又說道:“要不我去請示下夫人。二位小姐稍等片刻。”
何柔柔柳眉一蹙,喝道:“你羅里吧嗦的干什么,趕緊的。我跟你說,你最好快點帶我們過去,你們夫人不會怪你的。你要是不帶我們去,我只要和你們夫人提一下,小心吃不了兜著走你!”
小廝臉色慘白,斟酌了好一會,方才鼓起勇氣下了決心:“那還是去吧。”
“早這么樣不就對了?”何柔柔白了他一眼:“還不快走?”
華容笑瞇瞇地看著何柔柔:“還是你有辦法!”
何柔柔白了她一眼:“是你有辦法!利用我的好奇心讓我當出頭鳥。”
“表小姐您可是誤會我了,我哪能那么做?況且我也沒您那么聰明。”華容掩口笑道。
何柔柔不屑道:“大小姐您真是過謙了。我早看出來了,您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我和我姑姑吃虧在您手上也正常。”
聽何柔柔這話,華容忽然覺得長久以來堵在心頭的東西瞬間都消散了,發覺這何柔柔也不是表面那么惹人討厭,相反還有些可愛。
“你干什么看著我笑?”何柔柔見華容一笑,心中就有些發毛。
“我這是欣賞的笑。”
“你欣賞我什么?指不定在憋著壞呢。”何柔柔相信自己的直覺,華容不戲弄她就不錯了,還欣賞?
“你真是誤會我了。我們的恩怨就在我進京那幾日,今天就算真正過去了。我為人光明正大,你可得相信我。”華容信誓旦旦地說。
“你是說我小人之心了?”何柔柔反問道。
“你可真是無理取鬧。”華容搖搖頭,沒想到何柔柔是如此的“油鹽不進”。
“那又如何?又不是第一天這樣了?不然你以為我那蠻橫的名聲怎么來的?”
看著何柔柔這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態度,華容覺得遇到對手了。
“你看什么看?”看到小廝忽然回頭那疑惑的眼神,何柔柔立刻吼道,嚇得他趕緊轉回了頭,正巧踩到了一塊石頭,被絆了個踉蹌。
見小廝那副懵態,二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又走了一會,小廝在一處院落的門口停了下來。
“二位小姐,這就是那個院子。”
華容站定,打量著面前的院子。不同于剛才一路走來的繁花錦簇,這個院子顯得格外冷請,僅有幾棵葉子落得差不多的樹孤零零地立著。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口枯井,周邊盡是落葉。除此之外,就是幾個零散的石凳,一個圓形的石桌,上面都覆著塵土,一片衰敗的樣子。
“這里有人住嗎?”華容問道。
小廝支支吾吾:“有、沒有。”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你這小廝,吞吞吐吐的。你叫什么名字?”何柔柔轉過身,雙手交叉在胸前,臉上已然是不耐煩。
小廝思忖著按這位小姐的心性,說不準真會去告他一狀,名字是萬萬不可給的。因而快速說道:“路已經帶到了,小的這就告退了。”
“哎,你......”
華為說完,小廝一溜煙跑了,頭也不敢回。
“他把你當做洪水猛獸了。”華容向何柔柔挑了挑眉,聳了聳肩。
“你就看戲吧。”何柔柔白了她一眼,先走進了院子,隨口嚷道:“有沒有人?”
話音剛落,就見少年小跑了出來,一見華容和何柔柔來了,臉上盡是喜色。
“姐姐,您來了?”
華容點了點頭:“我們來看看你。”
很是平常的話,卻讓少年的眼睛又紅了:“謝謝姐姐。”
“你姐姐,安頓好了?”華容又問。
“我給她洗了臉,梳了頭發,還有衣服沒換。”少年低聲說道。
華容又點頭。向著何柔柔說道:“死者入土之前,是不是還要打理一下儀容?”
“是啊。總要漂漂亮亮的走。”
“你會梳妝嗎?”華容問道。
何柔柔的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我哪會?”后又補了一句:“你肯定也不會吧?”
華容感覺頭上幾根黑線,還是“嗯”了一聲。
“那個小琴還在嗎?”華容想到了小梨吩咐的那個婢女。
“她去拿被子了,一會回來。”少年答道。
正說著小琴回來了,手里果然抱著一床顏色樸素的被子。見到了華容和何柔柔,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奴婢見過華小姐,何小姐。”
華容抬手,示意她起身:“這個被子哪兒來的?”
小琴道:“這個被子是奴婢的。想來天冷了,怕他凍著,就拿來給他。顏色是素凈了些,但是干凈,請別嫌棄。”
看來這小梨是確實不愿意少年住在這兒,若不是這小琴心善,少年怕是一夜都睡不安穩了。
“謝謝你,姑娘。”華容由衷地說道。
小琴顯然沒料到,連忙笑著答道:“這原不是件大事,華小姐不必客氣。”說罷把被子給少年:“夫人還安排了我其他事,我得趕緊回去了。”
少年接過被子,道了聲:“多謝小琴姐姐。”
“小琴,煩請同你家夫人說一下,讓她找一個入殮師過來給這孩子的姐姐化個妝。”
小琴明白了,點頭說道:“奴婢記下了。”
“進去吧。”華容向著少年說道,同何柔柔一起進了屋。
這間房子的布置同前院明顯不同,粗布簾子,木頭桌子,連床都只是一副木板床,樸素得很。這也難怪小琴會拿床被子過來。
“姐姐,坐。”少年搬了兩把椅子過來給華容和何柔柔。何柔柔拿著絹帕擦了擦,還是坐了下來。
“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華容這才想到問。總不能一直“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