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頭扶著墻,顫顫巍巍的來到廚房,看著在廚房吃著他家老母雞的彪形大漢,敢怒不敢言,嘴巴張了又張,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刀疤臉看著門口的老漢,輕蔑的笑問道:“銀子湊足了”
老魏頭緊張的搖搖頭,又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喂,我說老頭子,你這又搖頭又點頭的是個什么意思,沒長嘴嗎,不會用嘴說嘛?”刀疤臉不耐煩的說道。
老魏頭重重的拍著大腿,“好漢你寬限我幾天,家里的現銀沒有多少,能賣的地也一時半會賣不出去。”
“哼,你說寬限就寬限呀,你以為雜家一天閑的很,你今天就是砸鍋賣鐵也得湊出來。你剛說地一時半會賣不出,你有多少地,雜家破破例,給你算算,你都不用賣了,雜家直接給你收了。老子沒那閑功夫等你賣地。”
院子里的魏楊氏一聽,趕緊跑到廚房:“好漢呀,我家里有四畝水田,八畝旱田,能賣一百多兩銀子的。”
刀疤臉沖著對面的同伴,相視一笑,說道“什么一百多兩,現在的行情恐怕一百兩都不到,我發發善心,就把這四畝水田和八畝旱田的地契給我,我算你一百兩。我倆人今天的工錢就不算你的了。”
魏老頭一陣肉疼,本想著拖幾天,找牙行買個好價錢沒成想現在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說了。
這會強盜酒足飯飽,拿著到手的地契高高興興的走了,攤在院子里的楊氏,邊哭邊罵,都怪那掃把星狐貍精,要不是她,他家老大也不會死,他家的日子也不至于過得如此這般。
真真是躺槍呀,大伙都知道楊氏罵的是笑笑的娘,人都去世這么久了,真的是不知道楊氏心里怎么想的,明明是她逼著笑笑爹去想辦法弄銀子,才出的事,現在倒好,全算在笑笑娘的身上,現在家里變成如此這邊真的是舉頭三尺有神明,活該!
這邊從地里干活回來的老二兩口子聽到村子里都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什么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好像提到笑笑了,搞笑的還以為笑笑姐弟兩個出什么事了,靈機一動趕緊上前搭話。
“他嬸子,你們在說什么說的這么起興,也說給我聽聽,老遠就看你們在哪說的起勁咧,隱隱約約聽見你們說笑笑什么,難道是我那命硬的侄女挨不下去了快斷氣了”
聽到魏家老二媳婦的自說自話,大伙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齊聲說道“你想知道呀,趕緊回你家看看去,你家現在可熱鬧了。”
老二媳婦一聽臉色一變,催促著老二趕快走,要是笑笑沒了,那他們分走的房子和地可不能讓爹娘都留給老三,我們得趕緊去看看。說完一溜煙的人就不見了。一路上大伙都對著他們兩口子指指點點的,這下他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為什么大伙都是這么個表情。快到家的時候看到村里的李大嘴從他們家那個方向往下走,老二媳婦趕緊攔住問道“嬸子你們都在說啥呢,給我也說說唄,這回來的一路上大會看我們都是怪怪的眼神,是我家出什么事了嗎,你不是剛才從我家那邊過來嗎,你知道出啥事了嗎”
李大嘴也不是白叫李大嘴的,她平時就是村子里的長舌婦,東家長西家短的那些事非話她沒有不知道的,看見老二媳婦著急的那個樣,于是把今天下午他家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聽得老二媳婦是心驚肉跳的,腦子里閃現出兩個字“完了”人就癱倒在地上,老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媳婦的胳膊,一手掐著人中,人才緩過神來。
老二媳婦拍打著魏老二,一邊拍一遍罵,我咋這么命苦攤上你們這么個臟心爛肺的魏家,現在啥都沒了這日子可怎么過呀。
老二一把撈起媳婦,拉著她就往家走,邊走邊罵,也不知道罵的是誰。一腳踹開關著的大門,就看見蹲在房檐下面抽煙的老爹,和癱坐在院子里的老娘。黑著臉啥話也沒說,只有老二媳婦邊哭邊罵。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沒法活了,我死了算了,老二媳婦這架勢倒把楊氏給整蒙了,楊氏看見老二一來立馬來精神了,趕緊喊著二子呀趕緊扶娘一把,娘腿軟起不來了。任憑她怎么叫。老二就是沒有理他,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站在老魏頭的跟前問道:“大伙說的都是真的,你把咱家的水田和好的旱田都給老三抵了嫖資了。”老魏頭羞的張不開嘴,只能無奈的點點頭。老二一拳砸在墻上,手一下就開始往出滲血。
老二臉色漲紅的問道:“你們眼里只有老三,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我也你們的兒子。現在啥也沒有了,我們日子還怎么過,以前大哥在的時候,你們不把他當兒子,大哥不在了輪到我了是吧。”
老二低著頭一遍一遍的錘打著自己的胸口,老二媳婦從來沒有見過自家男人這樣過。一下子也嚇住了,也不嚎罵,趕緊起身走到老二跟前拉住他的手,哭著求老二“當家的不敢這樣砸自己,會砸出毛病的。”
老二見自家媳婦還不算太蠢,轉頭媳婦:“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們分家單過怎么樣,我還有一把子力氣,不會餓著你和孩子的,要是還和他們攪和到一塊,我怕我會步了大哥的后塵。”
老二分家兩個字從嘴里奔出來的時候,老魏頭和楊氏一下子都跳了起來,異口同聲的說道“不行,我不同意。”
尤其是楊氏,急急的吼道“你們怎么能說這么喪盡天良的話呢,要是分了家我和你爹怎么活,老三還要上學考秀才,上學的錢哪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