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濤一直很喜歡趙欣曄這一點。她不像有的女人那樣，結婚之后還是想方設法地顧著娘家，總想著貼補點什么。要是自己娘家人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她也照說不誤；娘家人提出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她也一樣拒絕。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幫理不幫親。

　　聽趙新松說完，她皺了皺眉頭：“那得多錢啊？”

　　“不貴，姐。我都看好了。就幾萬塊錢就能下來。我有個朋友哈，就是自己買了個車，都加上五六萬吧。完了他就是給人家拉貨，自己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歇著。自由，而且掙得還多，就他一個月就......”

　　趙欣曄打斷了他：“咱爸媽不是不同意給你買車嗎？”

　　趙新松有些不屑地揮了揮手：“咱爸媽那都什么觀念？跟他們咋說，掰開了揉碎了說，都說不明白。就不能指望他們。所以我這不就來找你們倆了嗎？我合計你們先借我點錢，完了等我掙著錢了，指定還你。”

　　“那你想借多少啊？”趙欣曄問。

　　“就借個三四萬就夠。完了我在跟朋友湊點，就差不多了。”

　　趙欣曄看了看崔海濤。崔海濤始終一言不發(fā)，這畢竟是趙欣曄自己家的事，借也好，不借也好，都得她說。自己要是說了什么，那就容易得罪人了。

　　趙欣曄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小松啊，不是姐不幫你。關鍵是你這個數(shù)太大了。你要是說想借個三五百的，那姐現(xiàn)在就給你拿了。你這一張嘴就要三四萬，我和你姐夫也沒這么多錢啊。”

　　“哪能啊？你倆結婚這么多年了，多少不得攢點。”

　　“有肯定是有點。但就幾千塊錢。不說別的，你看這房子，就這么小個屋，兩家一個廚房的，還是陰面。但凡我和你姐夫有點錢，那不也得把它給換了嗎？實在是沒錢。而且現(xiàn)在我還下崗了。家里就你姐夫一個人掙錢，就那幾千塊錢都不敢全給你，還得留點應急。”

　　趙新松收起了剛才神采飛揚的模樣：“姐，那你就不借我唄？”

　　“不是不借，關鍵我和你姐夫現(xiàn)在沒錢，也借不了。”

　　“行！”說完，趙新松起身就走，沒走兩步，他又回來了，提起了桌子上他剛才拿來的那袋梨：“你們不借，我上別人那借去！”

　　“砰！”趙新松出門時狠狠地關上了屋門。

　　趙欣曄無奈地看著黃色油漆有些斑駁的屋門，輕聲說了一句：“就是讓我爸我媽給慣壞了。”崔海濤一言不發(fā)，低頭卷著煙。崔揚大致聽懂了，但還是沒完全明白，一副有點懵的樣子。

　　“太多了。”崔海濤把煙點著了：“他要是說借個千八的還行。這一下就要好幾萬，哪有那么多啊。”

　　“千八也不行。他也還不上，到時候你還能去找他要去咋的？行了，別合計了，趕緊上動物園去吧。”

　　三人還沒收拾好，樓上的老王頭又來了：“小崔啊，你昨天給我擺的那個棋，我研究了一宿，可算是給整明白了。你看，我給你擺啊。”......

　　崔海濤這次聽得特別認真，不光是聽，還找個小本記了下來。倒是一邊的趙欣曄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記得崔海濤平時不太愛下棋，怎么這會突然這么有興趣了。

　　動物園離崔海濤家不近，他們騎自行車騎了四十多分鐘才到。本來是想一早就出門的，結果被趙新松和老王那么一耽誤，到動物園都快吃中午飯了。

　　“爸，我想吃肉串。”崔揚用渴望的眼神看著崔海濤。

　　動物園的肉串說起來也算是沈水市的一個小有名氣的美食，是很多人來這玩的時候必吃的。

　　“行。”崔海濤讓崔揚和趙欣曄等在一邊，自己站到了排尾。過了一會，他拿著五根肉串回來了：“你吃三個，你媽吃兩個。”

　　“你不吃啊？”趙欣曄接過肉串問。

　　“我不吃，這烤的煙熏火燎的，我才不吃。”

　　吃了幾根肉串墊吧了一下，三人就開始逛動物園了。這個動物園說起來還真是歷史悠久，崔海濤小時候就有了。

　　仨人在獅虎山看完獅子和老虎，正要離開，趙欣曄突然指著旁邊不遠處說：“哎，那個不是你師傅嗎？”

　　崔海濤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童生仁正和他老伴帶著孫子在路邊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