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山谷平原,有一條河流從山谷縱流而下,河面上仙氣繚繞,在太陽下泛著金光的鯉魚躍出水面,長腿高頸的仙鶴或邁著優雅的步子在河邊踱步,有的則展翅高飛。一只雪白的母鹿帶著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鹿路過一只斑斕猛虎的面前,那只肋間長著翅膀的猛虎僅僅抬了抬眼皮,就繼續臥在柔軟的草地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忽然,那只母鹿停下腳步豎起了耳朵,那只飛虎也突然站起身,扇動翅膀帶著呼嘯的風聲向外飛去,那只母鹿也撒開四蹄如同一陣清風緊緊跟隨。
“哈哈哈,白風,雷翼,好久不見吶!”身著白袍的姜乾摸了摸飛虎的頭,又抱著白鹿親了一口,爽朗的大笑著。
“啊?白風,你有孩子了?”姜乾看著那個蹦蹦跳跳的白色小鹿驚異的大叫起來。那只小白鹿歪著頭看著用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看著姜乾。
“走,回家嘍!”姜乾大笑一聲抱起那只小鹿騰空飛起,雷翼虎吼一聲扇動翅膀飛上天空,那只白鹿仿佛踩著看不見的階梯也騰空直上。
進入山谷,穿過一層層迷霧,眼前的一切豁然明朗。
河流在這里寬廣了起來,兩岸全是棱角飛檐的樓閣,一座座高聳的樓閣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建筑林,但并不擁擠。再往兩岸看,兩側的山上也是彩樓丹閣林立,百丈古木高聳入云霄,有身著白袍,背負長劍的弟子來來往往,有留著長髯的長老在經壇講道,好一一派仙境。
“皇帝師兄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整個山谷就亂起來了,一道道身影縱掠飛出,匯聚在經壇廣場上,白茫茫一片。
姜乾落地放下懷里的小鹿,拱手笑嘻嘻的說道:“各位師兄師弟別來無恙啊!”
眾人也欣喜不已,紛紛施禮道:“皇帝師兄可有帶禮物給我們吶?”
“禮物嘛……自然是有的,不過我沒法帶過來,需要你們出山去取啊!”姜乾攤開手說道。
“切!每次來都這樣說,我們又出不了山。”
“皇帝師兄,我出去你能讓我當大將軍嗎?”一個十一二歲扎著雙髻的小童抓著姜乾的袖子好奇的問道。
“大將軍啊?可是有人當了哎!”姜乾面露難色。
“我可厲害了,師傅都說我是萬中無一的天才,比皇帝師兄還要天才的那種。前幾天我都已經突然蟄藏達到升舉的境界了,精神力也舍意了,很快就能追上皇帝師兄了。
還有師傅說了,皇帝師兄變的好厲害才能出山當皇帝的,我也要變的好厲害出山當大將軍。”童子雙手叉腰,一副天下獨尊的憨態,惹的眾人大笑。
“好,等小長安出山就讓你當大將軍。”姜乾捏了捏小長安的臉暗暗心驚,好高的天賦!
眾人簇擁著姜乾進了谷,七嘴八舌的問了一通問題,在得到姜乾下次帶禮物的保證之后然后就各自散去,他們只是對這個據說近百年來唯一出了山當皇帝去的師兄很好奇,或者說對外界很感興趣。
姜乾對這里很熟,他輕車熟路的趕到玄易閣,這是他師傅平時修煉的地方。
他跪在閣外的臺階上高呼,弟子姜乾拜見。一陣清風拂過,空氣中緩緩浮現出一個人影,虛幻的人影緩緩凝實,最后化作一個身著麻衣,雞皮鶴發的老人。
他緩緩走到姜乾面前扶起眼前的弟子,說道:“既已是人間帝王,便不必向任何人下跪,不可失了威嚴。”
“弟子……”姜乾還想再說,司空易轉身向外走去,姜乾連忙跟上。
“弟子連這扇門都進不去了嗎?”姜乾苦笑著回頭看看身后的玄易閣。
“這是你的宿命,這里困不住你。
我有預感,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要來了,萬物谷能給你的幫助有限,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司空易在前面緩緩說道。
“師傅,神遺之地的暴動迫使大申向南,佛門也在接二連三的試探,我需要師傅你們的幫助!”姜乾聲音凝重的說道。
“弟子認為這是危機,也是機緣。無論有多困難,弟子愿意在這風暴中心,披荊斬棘,捭闔天下。”姜乾鏗鏘發聲,帝王之氣貫穿云霄,和那個笑嘻嘻的和師兄弟們談笑的皇帝師兄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是人間的齊皇。
司空易停下腳步,轉身盯著姜乾,半晌,那張皺紋縱橫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終究是長大了啊!”
“山長告訴我他看到世俗諦的最后一人已死,但是終有一絲傳承,或許他會是你揭開這亂局的鑰匙。”
“世俗諦?”姜乾疑惑。
“現在的佛門由禪宗,密宗,律宗,凈土宗,法性宗共同執掌,但是三百年前,法性世俗諦才是佛門魁首。他們行走世間,與人為樂,教化愚昧,傳播真理大道,信徒何止億萬,上至廟堂,下至鄉野田間皆供奉龍樹,提婆。
但不知為何,世俗諦首座入魔,法性真諦聯合其他宗誅殺了世俗諦所有弟子,甚至信徒,用幾百年的時間接受世俗諦留在世間的底蘊,也就是現在的佛門。”
“這么說世俗諦與佛門是對立的?”姜乾問道。
“也許吧,世俗諦……亂世要來了嗎?”司空易仰天喃喃自語。
姜乾出山的時候帶著一個童子,正是那個扎著雙髻的小長安。
小長安興奮的圍著姜乾手舞足蹈,蹦蹦跳跳,“皇帝師兄,你是怎么說服幾位師傅讓我出山的呀!”
“我出去就可以當大將軍嗎?我手下會有很多兵嗎?”
小長安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姜乾心里想著臨走時司空易給他說的話,“帶著小長安吧,讓他去北地,他會幫你的。”
……
沈卻此刻表情就像吃了黃連一樣,要打仗了!自己不去還不行。
“昔年大齊和大申,也就是現在的大武結成姻親,大齊出動象甲軍的一半兵力幫助大申抵御極北神遺之地的入侵,結果在一次大戰中象甲軍全軍覆沒,大齊和大申之間由聯姻結起來的聯盟也就崩潰了。很多人甚至連我也認為象甲軍全軍覆沒了,直至你的出現。
這件事背后涉及的東西復雜的超乎想象,在你出手的時候我認出了你是象甲軍遺孤,可能也被其他有心人盯上了,所以,現在的你很危險。”
沈卻心里仿佛有一萬匹羊駝飛過,人間套路深,我要回我的山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