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夢境

　　夢里她成了千金小姐，似是要逃出去玩，丫鬟在一旁面露難色拉住她，“小姐，你還是別出去了，要被老爺夫人發現了，我就完了！”

　　“你放心，我爹娘去赴宴了，我頂多一個半時辰就回來，不會被發現的！好姐姐！我就是去看看明日乞巧節的布置，聽說外面現在就好生熱鬧，我明日肯定不會有空閑游玩的。我以前偷溜出去都好好的。你最好了！”她撒著嬌求著丫鬟。

　　“往日都有我跟著，可近一年你私自出去的幾回我都提心吊膽的，我不想再經歷一回了。等等，你是不是又要出去見那位大人？”

　　“差不多啦。”

　　“什么！你又是同他見面！不可，被老爺發現你出去私會，我會被賣出府的！”

　　“呸呸呸！什么私會！我與他坦坦蕩蕩的！我就是去拿下他給我帶的書。”

　　丫鬟聽完又頭疼了，“老爺之前明明禁止你再研究機關圖這種，把你做的東西都砸了，你怎么還不聽啊，你這被發現了，唉！小姐啊！你就安分點吧！”

　　“你要不讓我出去，我就同秋哥說，每日給他打水送東西的人就是你。”她見橫豎行不通，干脆威脅起來。

　　丫鬟羞怒了起來，“小姐！你怎可以這樣！”

　　最后丫鬟還是敗了下來，“一個時辰！你必須要回來！”

　　她打著包票到時候就會回來，還承諾回來給她帶蜜餞。

　　她趕到相約的茶肆，對方已經在等她了，與鈺真人別無二致的相貌，也是冷冰冰的，可比現下的他看上去正常多了，見是她來了，才露出了淺笑，“怎這么慌忙？”將晾得已溫的茶水遞給她。

　　“巧兒攔著我，差點出不來。”她接過茶杯飲下。

　　“若實在出不來，明日我們也是可以再會面的。你讓人給我帶個信就行。”

　　“那可不成！”她放下茶杯，幽怨道，“大人，你現在可是新貴，平時宴會見你一面都難，明日這種日子，你不得被滿京城的達官顯貴趕著說親啊！說來，你相中了哪家小姐啊？明日正好趁這個機會表心意。”越說語氣越酸，自己還沒發覺。

　　他聽完笑出了聲，夢里的范滿滿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啊！我說的不對嗎？”

　　“出去轉轉吧。”他見茶水喝完，提議去外面走走。

　　見他避開這個話題，她心中不悅又不好表露，氣呼呼地跟著出去了。很快又被外面張燈結彩的盛狀吸引了。現在興起了制成各種花樣式的玳瑁簪，但她覺得過于花哨了，現下邊上攤子上有個用玉制的桃花簪倒合她的心意，染的粉也不艷麗，正拿起來看，他突然問，“你明日要干嘛？”

　　“哎，和其他府里的小姐們先用宴，穿針，拜魁星，等喜蛛結網。我娘叮囑了可多事項了，那個穿針逼著我連了許久，真的太難了。”說到這，她長嘆了口氣。

　　手中的簪子被他拿走，插在了發髻中，“等你明日喜蛛結網。”將錢銀遞給攤販，攤販見大主顧價都不問，直接給了雙倍的錢，嘴上和抹了蜜一樣，“這位公子和小姐，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祝愿早日結成連理，喜得貴子！”

　　她紅著臉連抬眼都不敢看他，半天才說出一句，“不是要拿書嗎，巧兒還在等我回去。”

　　“在前面的書肆，我領你去取。”就算不抬頭，聽他的聲音都是帶著笑意的。

　　托他拿的書是前朝天工圖的書籍，本已期待了許久，但現下被擾亂了心思，她抱著書，跟在他后面走，將到她家府邸的后門之時，她停了下來。

　　“你先前問我的問題，我答了。”

　　沒由來說出這句話，她愣住，“我問什么了？”

　　“你剛不是問我相中了哪家小姐嗎？明日等你喜蛛結網定要告知我。”他轉過身笑著反問她。

　　“你！”好不容易面上褪下去的潮紅，現在比之前漲得更紅，“你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從京中的這些子弟身上都學了什么啊！”她別過臉，不好意思看他的目光。

　　入秋之后的風涼爽，帶著桂花香，將掛在墻外的桂花枝上的桂花碎吹落到他兩頭上。他向前走了一步，替她理掉落在頭上的花碎，見她難得的小女兒作態，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不敢看他，捧住她的臉，在她額頭落下一記親吻。

　　她像被放入油鍋的魚，一下子跳開了，“我，我回去了！”

　　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