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卓作別周伯濤,在一位仆人的帶領下前去看望路飛!
至于周伯濤要怎么應對他的麻煩,高卓不想知道,也不想管,免得徒增煩惱!
看著躺在床上酣睡的路飛,高卓有些愧疚,也許我不救你,你也不會這么苦吧!
高卓坐在路飛的床邊坐了很久很久,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安排路飛,讓他做一個渾渾噩噩的普通人,就此過完一生,還是讓他跟隨自己踏上著腥風血雨的江湖?
兩難!
既然如此那就等路飛醒了,問過他的意愿吧!
嘆息著出了門,皆空又不知道從哪里摸來一壇子好酒,對著高卓笑了笑!
高卓一樂,抄起皆空,腳下輕點躍上一棵大樹,一壇酒,一人一猴對飲了起來!
清風徐徐,樹葉婆娑,高卓難得安寧!
……
正午的太陽有些灼人,可有樹葉的遮擋倒是顯得溫柔了許多!
周吾月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高卓所在的樹下!
心有靈犀一般,一抬頭,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瞇成月牙,笑吟吟的開口道:“弟弟你在樹上干嘛?”
高卓聞言,揚了揚手中的空酒壇笑著開口道:“姐姐勿怪,從你家拿了壺酒,解解饞!”
“弟弟倒是個妙人,竟然找到這般喝酒的好去處!”周吾月捂嘴輕笑道。
高卓抱起微醺的皆空,一個翻身躍了下來,腳掌卸力,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對周吾月施了抱拳禮,開口道:“姐姐見笑了,喝酒喝的不過是心情罷了,我欲遠離人間諸般煩惱,可惜尋不得法門,只好躺在樹葉繁茂之處,自我麻痹了!”
“自我麻痹?好新奇的說法!”周吾月眼前一亮!
兩人并肩而行,一大一小,莫名的有些溫馨!
“有什么好新奇的,不過是逃避的借口罷了!”高卓嘆息道!
“弟弟有煩心事能不能和姐姐說說?”
高卓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周吾月也是個飽讀圣賢書的大家閨秀,怎么會猜不透高卓的心思,她這個弟弟,心里有太多的事了!
兩人之間突然沉默了下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高卓:“姐姐,你給我說說和路飛結拜兄弟的那幾個人吧!”
聽聞高卓提起此事,周吾月笑的更開心了,這種事,估計也只有她那個永遠孩子氣的大哥才能做出來吧!
風塵四公子還有一個上京城來的大才子,這幾個人沒一個簡單的,要么是一方巨頭之后,要么是富賈之后,要么才高八斗!
高卓不得不感嘆路飛的運氣!
這些人放在前世妥妥的富二代官二代再加高材生的組合,這些人湊在一起,成就一番改天換地的大事業況且不談,小打小鬧還是不在話下的!
不知不覺兩人來到了周吾月的院子里,滿院庭花開的正艷,濃郁的花香卻怎么也蓋不住周吾月身上那股特殊的清香!
“呀!該到午膳了!”周吾月故作驚訝的說道!
高卓會心一笑,“勞煩姐姐了!”
王公貴族不虧是王宮貴族,菜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
兩人還沒開吃,嗅到飯菜香味的周吾悅就像一條餓犬一般,順著香味撲了過來!
也不打招呼,坐下來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周吾月有些尷尬替自家哥哥解釋道:“弟弟別見怪我哥一直是這樣!”
還沒等高卓回話,周吾悅嘴里塞的滿滿的嘟囔道:“妹妹你說的這是什么話,真當你哥哥我不識大體?你們兩人都姐弟相稱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見外的,在說了路飛可是我的拜把兒大哥……”
說到這里整個人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傻住了,嘴里嘟囔道:“路飛是我大哥,路飛的大哥是我妹妹的弟弟,那我妹妹豈不成我姐姐了……”
“噗嗤!”周吾月看到自家傻哥哥才反應過來,不由得笑的合不攏嘴!
高卓有些尷尬,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周兄多慮了,各論各的!”
周吾悅聞言整個人像解脫了一般,連忙說道:“對,各論各的,來兄弟吃菜!”
高卓也不客氣,說實話大半個月沒怎么吃飯,確實餓的不輕!
五品高手的飯量有多大,周吾月只是小雞啄米般的輕夾了幾下,剩下的十來道菜在周吾悅震驚的眼神中風卷殘云般的進入了高卓的口中!
五分飽!
周吾月突然嘆息道:“我從書中得知江湖高手有日食一牛的說法,特意吩咐多備了些,沒想到我對高手的飯量還是估計有誤!”
一旁拿著筷子的周吾悅開口道:“怪不得,妹妹你平時節儉慣了,今日怎么突然備了這么多吃食,還以為你是替哥哥我備的,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周吾月臉一紅,嬌嗔道:“哥哥你別說胡話!”
吃飽喝足,三人閑談之際,小桃拉著吃的肚皮渾圓的路飛小跑了進來,高喊道:“少爺你的那幾個朋友來看你了!”
周吾悅眼睛一亮,高喊道:“快請進來!”
余慎,胡涯,董胥,唐秋山,聯袂而來!
各各生的一副好皮囊,所謂君子如玉也不過如此!
幾人行禮,周家兄妹還有高卓還禮。
落座,小桃奉茶,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規矩!
“三哥你這臉是讓那個不開眼的打了?”最為跳脫的董胥率先開口。
周吾悅瞥了一眼高卓,打著哈哈:“摔的,摔的!不說這些了,我先替諸位解釋一下!”
“我妹妹周吾月,月是月亮的月,這位是路飛大哥的大哥高卓!”
周吾月風塵四公子當然認識,主要是介紹給唐秋山的。
見到周吾月的第一眼,唐秋山就覺得這是一個聰慧漂亮的姑娘!
而高卓這個活在路飛大哥故事中的傳奇,讓四人不由地正視了起來,第一眼看去是一個還沒長開的孩子,可第二眼卻發現這又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矛盾而又統一,特殊的氣質讓幾人不敢輕視!
周吾月前者時日倒是對這位來自上京城的才子很是欽慕,聽聞這位公子常去墨客潭哪里以文會友,便特意拉著小桃同去,想見識一下這位才子是不是有傳聞中那般多才,沒想到唐秋山沒遇到,倒是無意間救了高卓他們!
見視了高卓不似人間客的氣質,那還有心思關心唐秋山的才華!
緣分果然妙不可言!
“幾位和我弟弟路飛相交,不知道是看中了路飛哪里?”高卓對于路飛和幾個身份天差地別的人相交莫逆還是心存疑慮。
風塵四公子面面相覷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倒是唐秋山大義凜然的說道:“我輩讀書之人,當為天下萬民請命,可不知萬民之苦,恐走了邪路,而路飛大哥深知萬民之苦,可以為我等指點迷津!”
唐秋山這番話讓周吾月眼睛一亮,一個人的名聲果然不是吹出來的,可她還是有些不解,他的哥哥不像是能說出這番道義的人!
高卓對此倒是深有感悟,點了點頭語氣平淡的說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本來就是讀書人該做的事!”
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幾個人心中炸響,只覺得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前路都是光明的!
周吾月吃驚的長大嘴巴,沒想到高卓竟然有如此深奧一針見血的學識!
唐秋山滿臉通紅,目光灼灼的盯著高卓,認真地說道:“學生佩服,能說出此番話當為吾師!”
起身一拜!
風塵四公子一看,既然二哥都拜了,咋們也拜吧,好歹也算半個讀書人!
“拜見高師!”
高卓被幾人的陣仗嚇了一跳,這句話前世讀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都知道,你們不知道?
高卓哪里會知道,這個世界讀書可是高尚的代表,而且圣人的學說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窺視的!
高卓嘆息道:“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難于上青天!”
“學生當萬死不辭!”唐秋山高聲回答道!
好一個有志向的讀書人,翩翩公子當有這般雄心壯志!
“學而為民是民之幸!可是……”高卓嘆息道。
“可是什么,還請高師賜教!”唐秋山急不可耐的問道!
一旁的周吾月也睜著大眼睛,眼巴巴的瞅著高卓!
就連一旁的風塵四公子也正襟危坐,一臉好學寶寶的樣子!
“哎!你們可知皇帝的權利是哪里來的?”
“自然是上天授的,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周吾悅搶答道,這個他還是知道的!
高卓眉頭一皺,思索了片刻,下定決心說道:“可我要說的是君權人授!”
這句大逆不道的話,讓幾人的臉色變了。
周吾月趕忙看了看四周,發現沒外人。一雙美目充滿了對高卓的擔憂!
“何解?”唐秋山咬牙問道,他知道這句話大逆不道,可他的好奇心趨勢著他問了出來!
“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高卓說出了李世民的話!
“噗通……”
唐秋山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風塵四公子臉上布滿了汗珠,這句話亂說可是要誅九族的!
既然猛藥已經下了,高卓也不在意再給他們來點狠的,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有志青年們,沒點毒藥怎么能治好。
高卓嘴角含笑繼續說道:“皇帝的權利是人民賦予的,他只是代替人民行使這些權利。”
又是一句誅九族的話……幾人汗水直流!
“那你們知道齊國哦不,整個天下四國最大的問題在哪里嗎?”
幾人茫然的搖了搖頭,讀書不就是買于帝王家,然后為官造福百姓嗎?
“問題在于皇權得不到制約,沒人能約束高高在上的皇帝,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天下萬民沒有權利,他們的生死他們的一切都由皇帝說了算,這便是最大的問題!”
唐秋山五人攤坐在地上,身體顫抖,汗如雨下!
周吾月驚的忘了女子的矜持,想要伸手捂住高卓的嘴巴,卻被高卓握住玉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安心!
“這些事就算我不說,以后總有人會說的!這是必然的,無法阻擋,只不過我提前說了而已!
你們想為天下萬民做事,救他們一時只是英雄所為,救他們的子孫萬代那就是圣人所為!制約君權,解放民智,讓他們能為自己的命運做主!”
路飛的五個小弟,還有周吾月此時堅守了一輩子的信仰悄然破碎,只是他們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高……高師,那我們會如何做?”唐秋山使勁的打了自己幾個嘴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既然權利來自人民,那么人民就有權利推翻君權,記住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高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很是復雜!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周吾悅宛若瘋魔般呼喊著這句話。
此刻他終于知道他周吾悅為何來到這個世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