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聞言頓時瞪大眼睛,有些夸張道:“你家那兩個算什么,一個被送到山上去了,一個被關在家里不讓見人,也就等于沒有。如今,在金陵城提起柯府小姐,誰人不是先想到你柯洛辰?”
聽聞此言,柯洛辰并沒有半分激動,她繼續看著書,口中接著道:“再怎么說,那也是嫡姐庶妹。”
正說著,突然勾唇一笑。
那女孩見她笑了,自然好奇,忙問道:“你笑什么?”
柯洛辰抬起頭,看向那個女孩,雙眼閃過一絲復雜:“你知道嗎,我母親竟然想讓這兩個跟我一起上課!”
女孩露出驚訝而又不解的神情:“伯母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又招這兩人做什么?”
柯洛辰冷笑了一聲,沒有說什么,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道:“這兩人一個在山里野慣了,另一個在家里又沒見過世面。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在先生面前鬧什么笑話呢!”
女孩點點頭,露出了鄙夷的神情,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笑了起來,道:“洛辰,別想這些煩心事了,我母親下個月初要邀請金陵城的女孩們來府里游玩,吃鍋子,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柯洛辰皺了皺眉:“那么多人,也怪麻煩的。”
女孩見她興趣缺缺,忙道:“這次是我父親的舊部專門從北疆托人送來的牛羊肉。家里的廚子學著北疆的吃法做的鍋子,我們已經吃過一次了,真是新奇,肉也嫩滑,你不來可別后悔。”
聞言,柯洛辰果然露出些許興趣:“那你送帖子來,我自然來的。”
女孩頓了頓,笑說:“我們這么要好,也要帖子嗎?”
柯洛辰挑眉:“當然,正是因為要好,才更要重視!”
女孩見她說得認真,也只得作罷,道:“好吧,我回去跟母親說。”她又嘆了口氣,繼續道:“說句實話,這次宴請,母親也不是為了我。”
見柯洛辰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她有些窘迫,咬了咬唇,有些艱難地繼續道:“這次宴請,是為了我姐姐。”
“你姐姐,就是那個一直被養在深閨的楚大小姐?”柯洛辰禁不住好奇,放下手中書本問道。
女孩看了看柯洛辰,眼神閃過一絲復雜,低下頭繼續道:“我長姐,你應該知道,自小是因為體弱不出門的。母親生養她費了一番辛苦,更是將她視若掌上明珠,雖然她自小便在家里不出門,也是有求必應的。我原來覺得,雖然母親更加愛護長姐,但她病弱,我應該體諒,也不應與她爭寵......可是,幾個月前,不知為何,她竟然身體一日好似一日,直到如今,竟可以到院中散步游玩好幾個時辰,也不喊累。母親對長姐的變化更是驚喜萬分,請了太醫院好幾個太醫來診治了,都說身體無礙了。”
說到這里,女孩的神色越發暗淡下來。
“所以,如今你長姐身體痊愈了,你母親為她辦的宴會?”柯洛辰接口問道。
女孩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柯洛辰沉默了,半晌才道:“婉月,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駁你的面子,但你也是知道我這個人的脾性的,不是給我的,我情愿不要。既然,這場宴會不是為了你而辦,我也情愿不去!”
女孩聞言臉上閃過一抹焦急:“洛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若是不去,我便更沒有顏面了......去吧!”
柯洛辰又拿起了剛才放在書案上的書,翻看了起來,嘴里回答著:“婉月,你若是覺得不自在,那天你也別在你家待著,到我這兒來,我們說說話打發時間。”
女孩聞言住了口,眼睛看著柯洛辰,只見她專注地翻看著書本,仿佛沒有什么能驚動她......
心中竟不由自主地閃出一絲怨恨,她也不知道是恨柯洛辰不肯給她面子,參加宴會;還是恨長姐處處占著寵愛先機,使她無顏在金陵城閨閣中立足。
總有一天,她恨恨地想著,我會爬到你們所有人頭上,讓你們來仰頭看我!
深秋了,秋風吹在身上臉上已經有些肅殺之氣,落然在房里看著那碗青菜湯,心中氣悶無以言表。
丫頭云影看小姐如此表情,知道她在生悶氣,便將桌上一盤素雞挪到小姐面前,道:“小姐,這素雞還是不錯的,二夫人專門讓人送來的,你多少吃些吧。”
落然看著這桌上的食物,越發覺得口里寡淡無味,想著自從穿越到了這里,便事事受拘束,被關在這四四方方的院中不得自由也就罷了,如今,連肉都吃不上了,簡直不能忍!
又想到自己從來快意生活,哪里受過這么許多窩囊氣,更是......
她將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沉著聲道:“給我梳妝,我要去見夫人。”
云影頓時有些慌了,平時一向聒噪的她也變得有些語無倫次:“小姐,你,你別激動,已經很晚了,這會兒夫人一定不能見你的......小姐,別......”
直到落然停了下來,只沉默著看著她,這凝視更讓她手足無措,只得諾諾道:“小姐,現在真的不能去。”
落然的眼神冷了下來:“你行不行,不行讓旁人來伺候!”
云影頓時不敢再說什么,只連連點頭,慌忙著跟著小姐給她梳妝,也不敢再發一言:如今的小姐變得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直到梳洗一番后,她們來到遠門口,云影正要開門出去,突然聽到后面一聲招呼。
“慢著。”
聽到這嬌軟的聲音,落然轉頭,果然看到了蘇姨娘從側院由丫頭扶著,款款走來。
落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這個女人走到自己面前,沒有絲毫焦急,也沒有絲毫擔心,只是平靜地開口道:“你可知道你這一去會有什么后果?”
落然搖了搖頭:她的確不知,要說自她穿越過來后,就一直待在這個院子里,一個外人都沒見過。不過,從吃食上便可得知,這個夫人正想著法治她,自然不能為她好;不過也可從吃食上得知,夫人并不想與她撕破臉。那若她不怕撕破臉,大約夫人也會有些顧慮吧。她心中默默想著,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