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宮本武藏就背著一個樸素的長匣子站到了村口。等著村子里剩下參賽的兩人一起坐車去町里。
比武酉時才開始,阿通就把午班調成了明天的午班,早班還是照常。紡織坊正好在村子和町的中間,這樣等到早班下班了剛好可以順路去町里趕上比武。
等了半刻鐘,剩下兩人便到了。三人上了馬車,卻都緘口不言,氣氛逐漸壓抑。還是趕車的車夫見氣氛不太好,說了幾個三流的笑話來緩和氣氛。
村子里的人大多一輩撐死了也就去過府里,但離村子就一個時辰路程的町還是很常來的。所以到了町后,由著熟悉方位的兩人領路,三人也是很順利地來到了比武的場地。
由于西大陸大多是建立擂臺比武,所以扶桑這次專門在各個地區都建立了專門適配于武道大會規格的比武擂臺,而不是像以往那樣在武館中進行或是隨便找片空地比試。
擂臺由于是上頭特批撥款建造,再加上原材料本地都有產銷,所以十分闊氣:長寬兩丈,高六尺。由本地自產的青石為基底,上再由生鐵澆筑一層鋪上布子作為臺面,四個角筑有由實心精鐵鍛造的四尺高柱,以同材質的鐵鏈相銜。柱上有靈力纂刻出具有保護作用的密紋,此密紋通過基底與大地相連,使得保護作用更上一層。
當然,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不懂這些道道,他們只是覺得,嚯!這擂臺闊氣!嚯!這布子料子好啊!嚯!這柱子上面雕的好看啊!
櫻寺是宮本武藏所在的這個町的名字,櫻寺町下有六個村子,每個村子選出三人來參加比賽,剛好排了九場。宮本武藏村子的比賽被安排在了最后三場,離現在還有四個時辰。
“所以我們為什么來這么早?這離我們三個的比賽不還有四個時辰呢嗎?”說話的是村里選來參賽的另一個人,鳥居利佳。
“就是,明明還來得及去地里再干干活,這不一天的時間就這樣沒了嗎。”另一個參賽的鳥居立早也埋怨著。
“哎,宮本。小時候阿通明明天天和我們玩,最后怎么叫你給偷偷娶走了啊。”村里的孩子都是一起長大的,鳥居立早、鳥居利佳、宮本武藏、小野通,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幾人之間關系是很不錯的。
“畢竟我帥嘛。”宮本挑了挑眉。
“嗨呀,也不嫌臊,就你這小白臉,哪有我這太陽曬出來的爺們膚色好看。”鳥居立早白了宮本一眼。
“我都緊張死了,你們倆怎么還有這閑心啊。”宮本武藏松了松腰帶。
“也就你從小天天嚷嚷著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的。真不知道阿通看上你哪點了。就咱們村那點架把式,能打得過誰?”鳥居立早道。
“就是,要不是鄉長說今天過年時候給參賽的多點好處,咱哥倆才不來呢。”鳥居利佳接道。
“你還真要耍耍你老爹那自創的……什么二刀流?去贏那個名頭?”鳥居立早又問道。
宮本沒有接話,只是抬眼看著臺子上一人一鋤頭砸在對手的頭上,被打那人頓時血流不止,只能讓裁判叫人把他抬了下去。
“你就老老實實打打鐵,待在阿通身邊不好嗎?先不說你那破竹刀抗兩把能干什么,就算你贏了,真的舍得阿通,去那西洋地方比個七八年十來年的不回來?”鳥居利佳問完見宮本武藏也不回話,有些氣惱地推了推他,“啊,你說啊!阿通嫁你個窩囊貨這些年真的白瞎了!”
宮本武藏沒有防備,被他推了個踉蹌。
“是白瞎了,所以我得爭取成為天下第一才配得上她。”宮本武藏整了整衣衫,大步走向擂臺,“還是早點結束吧,半天不見她都想得心慌。”
“哎,你下去!哪個村的!沒到你呢!”一旁的裁判見宮本武藏就這樣大步闖上來,急忙過來攔阻,卻被他一個滑步閃開。
“我叫做宮本武藏,歸酒村的,剩下的選手都一起來吧,我一起打完。等會回去還有事呢。”宮本武藏打開匣子抽出兩把竹刀別在腰間。
“歸酒村的小娃娃就是不懂規矩!下去!”維護秩序的武士跨上擂臺準備把這個看起來才四十出頭的小家伙扔下去。
但他才上擂臺就被宮本武藏一刀抽了下去。甚至臺下看熱鬧的眾人根本沒來得及看清他拔刀。
“有意思,但是為什么配兩把刀呢?”臺下原本懶散半躺著的監督員看到宮本武藏這一手,立馬坐直了身體。
“松上大人……我們馬上處理。”一旁的本地官員可是冷汗都下來了,松上一同是京都指派的監督員,按理來說都是去市級地區監督,但是櫻寺町屬于政治自治,和扶桑尋常的市在政治治理上屬于平級。
“不不不,今天我們就來看看這位雙刀‘劍圣’一挑十吧。”松上一同制止了本地官員的干涉,他剛才已經看了兩場對局,也不指望有什么人選希望,要是這個白面小生真能一挑十,那按照劍道的標準也勉強算是地方性的劍圣了。
“我的劍道,叫做二刀一天流。”宮本見剩余的十五人開始陸續上來,便沉聲說道。
“你那叫大小眼流吧!家里婆娘不會也是這樣子吧!”先上來的那人舉著把農家平時砍柴用的斧頭,見宮本武藏佩刀一長一短,便嘲諷道。
宮本武藏也不廢話,也不拔刀。抬腿一腳,便把這人踹倒在地。隨后緩緩抽出較長的那柄刀,用力抽打這人的面部。
另外與這人一起上臺來的三人見這已經開打了,便也舉著自己的武器叫嚷著沖了上來,說來也好笑。由于來參選的多是臨時找來的農民,所以他們的武器不是鋤頭就是斧頭,甚至還有個拿了家里的扁擔便來參賽的。
宮本武藏也不著急,抽出短刀繼續抽到倒下這人,另一手握住長刀,反而插回腰間。
臺下的松上一同眼睛一亮,緊盯著宮本武藏握刀的姿勢,“好啊,這種小村子都有會正宗拔刀斬的人吶。”
三人還沒近身,宮本武藏卻又已開始往回插那柄長刀了。
三人倒地,臺上只剩竹刀抽臉的“噼啪”聲。
爬臺子爬了半截的選手見狀一時之間不知自己是該繼續上去還是乖乖下去,這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啊,自己那兩手莊稼漢把式還不夠一刀的。
“不打了,不打了。我們認輸!”剛好底下還沒上去的鳥居立早、鳥居利佳見狀立馬認輸,既然有人開了個頭,剩下的人也順著紛紛認輸。
“那我贏了吧?可以回去了吧。”宮本武藏停下抽臉,此時底下這人已經半面紅腫至極,一只眼睛比另一只大了兩輪。
“恭喜恭喜。”松本一同拍手起身,“不知閣下師承何處。”
“恩?”宮本武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師父的話,老爹應該算吧,所以報上了老爹的名字,“宮本無二之助一真?”
“宮本無二之助一真嗎?”松上一同愣了一下,這誰啊,壓根沒聽說啊,“厲害厲害,不愧是大師帶出來的弟子。”
宮本武藏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什么時候自己家后面的竹林也成個“名門大派了”……
“那我先走了,鳥居立早、鳥居利佳一起走?不過我到紡織坊要先下。”宮本武藏把兩把竹刀收回匣子說道。
注:大唐的行政由上而下為國、州、郡、府、市、縣、村,三都的情況特殊,由皇帝直轄。魏趙吳三個附庸國,雖然明面上還有大唐指派的節度使監督,但其實早已如同虛設,自行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