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綺魚養母的家里，曲初有些驚訝這里的環境。

　　大越對待讀書人是很好的，朝廷每個月都有發放銀錢，以供他們日常生活。

　　可是這間屋子對于一個進士來說，實在是有點太破舊了。

　　屋檐下掛著一個燈籠，底下滲出紅色的蠟油，想來應該是很久沒有人去剪過燭花了，門上的院子掉了一扇，又被人立起來放在門口，勉強遮擋冬日的寒風，院子里還時不時的有老鼠的聲音劃過。

　　曲初擰起眉頭，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惡臭的味道，令她很不適應。

　　傅云壁也有些奇怪，這環境，并不像是一個進士所應該擁有的宅子，京都外破城隍廟的環境看起來都比這好上許多。

　　“這里怎么這么破？”

　　傅云壁搖了搖頭，“進去看看吧。”

　　他抬起步子，縱然這個門并不起到門的作用，但是他在門上敲了敲，以示對主人的尊重。

　　屋內傳來一個低啞的聲音：“誰啊？”

　　傅云壁和曲初對視一眼，沒想到這里竟然真的還有人。

　　傅云壁朗聲道：“我們是京兆伊的，因為你養女命案一事，特地來這里查看。”

　　屋內沒有了動靜，好半天有希稀疏疏的聲音傳出來，沒過一會兒，就有人來給他們開了門。

　　是一個躬著身子的老婦人，頭發花白，眼睛渾濁，臉皮和手背上的肉像干枯的樹干皮，層層疊疊，一副老相。

　　傅云壁臉上并沒有嫌惡的神色，他微笑著，聲音很是輕柔：“敢問這位老婆婆可是綺魚的養母？”

　　老婦人抬起渾濁的眼看了他們一眼：“是我，你們找老太婆做什么？”

　　“綺魚關系一樁命案，你作為她的養母，我們來問您一些問題。”

　　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曲初他們二人，讓開了身子：“進來說話吧。”

　　這個意思就是可以問了。

　　曲初和傅云壁對視一眼，說不定還真能問到點什么呢，然后就跟著老婦人進了屋子。

　　屋內比較暗，老婦人眼睛看不太清，摸索著往里面走去，到了炕上，往后一坐，這才將眼神看向曲初二人。

　　“要問什么趕緊問吧，老太婆我精神不好，一會兒就不能回答你們了。”

　　傅云壁拱了拱手，“我們想知道，您當初是為何要收養綺魚的呢？”

　　老婦人的神色陷入思索之中，好半天才說道：“當時我去河邊洗衣服，那小姑娘就躺在一個木盆之中，從上游晃晃悠悠的飄下來，被我撿到了，就帶回來養了。”

　　“您兒子和綺魚的關系怎么樣啊？”

　　“兄妹倆關系挺好的，元貴他去讀書，還經常給他妹妹帶禮物回來呢。”

　　傅云壁輕輕地動了一下眼珠子，如果之前綺魚沒有說謊，那她和她哥哥之間，怕并不是普通的兄妹關系才是，可是看這老婦人的神色并不作偽，想來應該是完全不知情的。

　　“綺魚在京都中做什么，老婆婆你可知情？”

　　老婦人的神色一下就沉了下來，畢竟同意自己的子女去花樓賣唱，怎么說都不是一件很好聽的事情，縱然是養女，傳出去對她的名聲也不太好。

　　可是面前這兩個人，錦衣華服，穿金戴銀的，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她自然得罪不起，想了想，還是回答道：“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