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華用夾子將玻璃瓶放入一個更大的玻璃瓶內,冰水母瘋狂的釋放著寒氣,但單只水母力量有限,在穿破了第一層玻璃后,冰水母的身體已經縮小了一半兒,它依舊釋放著寒氣,但越來越弱,最終變為一灘粘稠的液體。
“我需要最先進的顯微鏡。”李森華呼出一口氣說道。
“呼…,我去想辦法。”劉熔也呼出一口氣說道。
劉熔提著一個皮箱疲憊的從省中心醫院出來,一天下來,他求遍了所有關系,幾乎是用槍指著院長的腦袋‘借’來了這套裝備,可劉熔剛走下臺階就見一輛吉普車疾馳而來,他護著皮箱摸向了腰間的槍。
看清來人后劉熔有些慍怒的說道:“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在城里不要這么高調,說,什么事?”
“隊,呼…,隊長,又出事了。”
城北的一棟小樓外,憲兵架起了警戒線,所有無關人等都已被驅離。
“這次是誰?”劉熔問道。
“省政府的機要秘書。”
“機要秘書?日本人干的?”
“嗯…,很難說。”
“怎么了?”
“機要秘書是個女的,據說是高官的情婦,最近因為這件事,高官夫人……。”
“你們在外邊守著,沒有命令誰都不可以進來,如果省政府的人來了,就讓他們先在外邊等著。”
“是。”
劉熔進入別墅,他發現行動隊的隊員都站在門外不敢進入,這些人都受過特殊訓練,每個人身上都背著幾條人命,就算看見閻王爺來了也敢薅幾根胡子下來,此刻,一個情婦的案子……。
劉熔不信邪的進入房間,可他一踏入大門立刻雙腿僵硬,就像被地上伸出的鬼手抓住了腳脖子。
臥房內,機要秘書全身赤裸的躺在地板上,雙耳各生出一簇根須,像流水樣遍布整個房間,那些根須沿著墻壁升起,在吊頂中心開出了一朵人頭大小的紅花。
紅花內部是一些熒光的花蕊,那些花蕊像蠕蟲樣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張人臉,驚恐的張著嘴發出怪異的聲音。
“去,回總部,把李森華叫來。”劉熔強壓下顫抖的肩膀說道。
李森華穿著自制的鞋套在房間內搜索著。
“你找到了什么?”劉熔問道。
“這個。”李森華舉起一個瓶子說道。
“又是白沙?”
“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應該是鹽。”
“鹽?”
“我的設備無法檢測這個東西,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兩個案子必定有某種聯系。”
“那地上的是什么東西?”
李森華撿起兩個果核樣的東西說道:“應該是這紅花的種子,殼兒里已經空了,和上次一樣,這次又有東西跑出去了。”
“你覺得這次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但,那些冰水母應該來過這里。”李森華從機要秘書的口腔里拔出了幾根觸須,那些觸須正在液化。
很快,幾天又過去了,舞陽飯店內,站長將文件袋重重的摔在桌上說道:“劉熔,我一路提拔你上來你就給我這個東西?
疑似中毒,死因不明。
已經三天了,我要的不是真相,我只要結案,高官那邊現在火很大,還有后勤部長的案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兩件案子絕不能有關系,推到日本人身上,人證物證都要有。”
“是,站長。”劉熔平靜的說道。
回到安全站,實驗室內空無一人,劉熔抓住管事的軍官問道:“李森華呢?”
“文昌醫院那邊派人來找他,說他妹妹出事了,他現在在文昌醫院。”軍官答道。
“妹妹出事?什么時候的事?”
“上午十點,哦,隊長,李森華說寫了一份新報告給你。”說完軍官交給了劉熔一個文件袋。
劉熔打開文件袋看了下,又合上交給軍官說道:“把這份報告改的再含糊些,按報告上的描述去監獄里找幾個沒有背景的漢奸,人證物證都要關聯到日本人身上,明天給我報告,后天準備結案。”
“是。”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軍官只敲了一下門便推門而入喘著氣說道:“隊,隊長,3線,站長急電。”
文昌院內,吳院長無奈的對李森華說道:“森華,我是很看好你的,我原本的打算是,等這陣風一過,你就正式來文昌院,把急救外科辦起來,可你妹妹,這個月已經是第三起了,老的,小的,當官的,當兵的都要為她打架,她這是……。”
李香堇一臉天真的看著吳院長和李森華,就像他們說的事和自己無關樣。
李森華拍了拍妹妹的手,平靜的說道:“吳老師,您不要再說了,我先帶她回去,我會想辦法的。”
紅紅的落日下,李家灣顯得格外美麗,一口古井旁,李森華正在幫香堇洗頭。
“天明明,地靈靈,清風吹柳巷,草兒要回家,明月吐光照我路,不要看,不要看,草兒要回家,……蟲蟲飛,蟲蟲歸,草兒要回家。”
香堇一邊輕捋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唱著歌,水滴順著她的脖頸流下,半濕的衣領緊貼著胸口,襯出光滑修長的脖頸。
李森華避開眼說道:“你是香堇還是紅葉?”
香堇抖了抖發梢,讓一頭烏發在背后散開,她背著手挺起胸口擠在李森華的臂膀旁說道:“你認為我是誰?又或者說你想我是誰?”
看著那嘟起的紅唇,李森華有些迷離了,十八年前,父親帶回了個女嬰,在母親錯愕的眼神中對著四歲的李森華說:“來,看看你的妹妹。”
妹妹笑呵呵的張開手,李森華看了母親一眼,垂下頭沒敢說話,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的握了上去。
兩只柔嫩的小手一握就是十八年,李森華越來越分不清,香堇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嘴邊的甜象越來越近,在他下意識想要吻下去時,那青春的芬芳就像一只小鹿樣一閃而過。
“咦,你,你是小石頭嗎?”
李森華順著聲音看去,香堇正圍著一個人轉圈,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來人打量,即大膽野性,又帶點驕傲的矜持,一張小嘴似笑非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不時的輕咬一下嘴唇隨即又故意做出不在意的平淡表情。
劉熔的雙眼跟著少女的裙擺旋轉著,冷硬的嘴角癡迷的向上彎著,不自覺的伸出了手。
“你來干什么?”李森華不滿的叫道。
聽到李森華的呵斥劉熔身體一震,輕甩了下頭,眼神再次聚焦,他平靜的說道:“你是紅葉?”
李森華一把將香堇拉在身后,香堇沒有反抗,順從的靠在李森華背后,但還是偷偷的探出眼看向劉熔。
“你放心,十二年前的事我還記得,我不會和你爭香堇。”劉熔避開香堇的眼神,真誠的看著李森華說道。
“你來這里干什么?”李森華依舊滿心戒備的說道。
“有新案子。”
“新案子?我給你重寫了份報告,足夠你交差了,我不想再參與這些事。”
“這次不一樣,死了個美國牧師,美國人要自己查,那邊指定要你參加。”
“指定我?為什么?”
“我不知道。”
“美國牧師怎么死的?”
“被燒死的。”
“被燒死?”
“軍隊發現他時,他全身干裂脫皮,就像被火烤過樣,軍醫通過身體上的十字架和丟在一旁的軍用背包才確定他的身份,哦,對了,他找到魚木王城了。”
“魚木王城?怎,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找到那里?”
“我們在他背包里發現了王城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