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柱,月母?月母…,香堇,你把香堇怎么了?”李森華念叨著突然大叫道。
“你不知道會更好些。”諾曼悲憫的說道。
“為什么?”李森華感到了一絲不詳。
“無論紅葉還是香堇對月母來說都只是一個代號,她只是陪你玩一個游戲,觀察你的反應。”
“胡說,你胡說,叫香堇出來。”李森華狂叫道。
“你還不懂嗎?還記得我們在美國做的試驗嗎?為了觀察螞蟻你會悉心的照顧它們,給它們吃,給它們喝,但你會對一只螞蟻說‘我愛你’嗎?
和我們一起來吧,進入王城你就有機會,獲得月母真正的愛,陽柱越多我們把握越大。”
李森華趴在地上埋著頭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好吧,我加入你們,帶我去見香堇。”
“跳到井里你就可會見到她了。”
李森華嘴角彎起一絲決絕的微笑,迎著那‘嘶嘶’聲縱身躍下。
李森華被一陣悅耳的鈴聲叫醒,他睜開眼只見自己躺在一塊草地上,四周都是高山,一眼望不到頭,而自己身下這片草地則相對平緩,似乎是一片谷地。
這時山脊的長城上傳來了清脆的鈴聲。
“叮叮、叮、叮叮……”,與鈴聲相伴的是一陣透著辛辣酸甜的山歌。
在半山蒸騰的霧氣中,一只小荷般嬌嫩柔軟的芊足探了出來,芊足上穿著一只紅面白底的繡花鞋,鞋的頂頭是用翡翠色絲線繡成的一只神鳥,兩邊是纏枝蓮勾勒出的翅膀形狀,兩只芊足在堅硬的青石板上來回跳躍,就如兩只歡快的小鳥互相追逐。
紅色的鞋帶延著白玉般的腳踝纏繞而上,交叉著打了個花結,五彩的絲帶一圈圈勾勒出蓮藕般修長的小腿,齊膝的百褶裙來回的擺動著偶爾露出雪白的膝蓋更添誘惑。
芊足的主人終于走出了迷霧,那是一個土苗族裝扮的少女,她一只手扶著背簍另一只手擺動著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平衡,寬大的衣袖露出雪白的小臂,手臂上兩只造型奇特的銀鈴隨著少女的走動叮咚亂響,李森華的心跳也似乎慢慢向著那鈴聲靠攏。
少女蹦蹦跳跳的來到李森華身前,用額頭撞了下李森華的胸口說道:“傻瓜,你終于來了。”
李森華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情緒說道:“你是紅葉還是香堇?”
“你喜歡誰多一點?”少女輕咬著嘴唇說道。
“香堇,香堇是我妹妹。”李森華抗拒的說道。
“是嗎,你們的情感真奇怪,如果我告訴你,香堇并不是你妹妹,而是你父親從王城帶回的另一顆種子,你會怎么辦?”
“你說什么?”
香堇踮起腳尖在李森華的嘴唇上輕輕一吻說道:“真是個傻瓜,我一直都愛著你。”
“你,你愛我?”李森華神色復雜的看著香堇。
香堇靠向李森華的胸口繼續說道:“你父親是覺醒的陽柱,你很好的繼承了他的特質,我們是無法拒絕對方的,跟我走吧。”
李森華的眼神越來越迷離,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道:“森華,李森華,快醒醒,你不可以讓他們開啟王城。”
“不可以,呃…,劉,劉熔,你怎么……?”李森華在心中叫道。
“我正在通過無常和你說話,你一定要阻止他們。”
“為什么?”
“森華,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
“你,你是日向?”李森華吃驚的叫道。
“你可以這樣叫我,我們只是一股思想,只要有合適的載體,我們可以是香堇,可以是紅葉,也可以是任何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們是一群天外的探索者,很多年前墜落在地球,我們本想用地球的能量修復飛船,但我們間的差別太大,不得已間,我們只能不停把我們的遺傳因子散播到地球,希望產生混合生物來幫助我們。
我們沉睡了很久,直到三百年前,才有一個叫劉大倉的人完全覺醒,他變成了神樹建木融合了整個魚木王城。”
“融合整個王城?那是什么意思?”
“還記得你在美國做的試驗嗎?單個螞蟻只能做些覓食防衛的簡單工作,但一群螞蟻就可以建造復雜的蟻穴,工藝水準一點不比人類差,關鍵就在于連接。”
“連接?”
“是的,如果把人腦和人腦直接連接,那就會形成思考矩陣,就像蟻群樣,人只要足夠多,無論多復雜的問題立刻迎刃而解。”
“你是說,王城里……。”
“王城里的人已經不是人類,是另外一種生物。”
“那香堇……?”
“香堇是我們第一顆種子,也是我們觀察人類的媒介。”
“觀察人類?”
“建木雖然擁有龐大的能量但完全不受控,因為它體內融入了太多人類情感,就如一所沒有獄警的監牢,時刻都在爭吵撕扯,所以我們創造了空白的香堇,完全融入你們,好形成一個純粹的人類樣本,我很慶幸,是你一直陪著她。”
“那紅葉呢?”
“紅葉是第二顆種子,她是進攻型的,目標是引誘和控制你們的情感,被你們獻祭后她便成了王城的主宰。”
“王城主宰?你是說,現在是紅葉在控制魚木王城?”
“是的。”
“可她是你們創造的啊。”
“那又怎樣,在你們教會了她什么是人性后,一切就都不受控制了。”
李森華陷入了沉默,日向繼續說道:“當年王城啟動后,我們幾個探索者被下載到了王城,不過控制主體依然是劉大倉,他憑著殘存的意志送出去了一批人,王城因為能量不足沉入了齊岳山,而我們也被困在了那里。”
“你們?”
“你可以叫我們日向、香堇,又或者任何人,離開主體后,我們變的更像人類,有了個性,有了分歧,學會了爭吵。”
“你,你們在吵什么?”
“是等人類慢慢長大還是立刻把他們變為王城的零件。”
“零件?”
“現在的我們很痛苦,就如你們人類坐牢樣,被關在一個小黑屋無法與外界聯系,但我們的痛苦是否意味著,我們有權利讓人類來代替我們呢?
探索者的原則是,只觀察不干涉,可我們創造的魚木王城它只有一個目的,吞噬進化,王城和主體連接后會發生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魚木王城被啟動了,我們會怎么樣?”李森華平靜的問道。
“整個恩施會發生大地震,所有的人都會被建木吸收,你們吃的鹽已經被換成了建木樹鹽,那種融合會十分迅速和高效,沒有人會感到痛苦。”
“沒有母親,沒有父親,也沒有妹妹,更不知道我是否愛你,是嗎?”李森華將懷里的香堇抱緊了些,聞了聞她的秀發在心中說道。
“是的。”
“那我知道了。”
香堇抬起臉,媚眼如絲的說道:“森華,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我和你一起去王城。”
白光一閃,眼前的景色變的寂靜幽藍,李森華正處于水底,腳下是一棵蒼白的巨樹,巨樹的頂部則是一朵像水母一樣的花苞,一鼓一鼓的散發著銀白色的光芒。
李森華懸浮在花苞正中,四周是四個五彩的氣泡,李森華的正下方是失蹤已久的李清源,他如一個嬰兒樣蜷縮在那里,露出滿足的微笑。
“森華,你身上有赤焰石的能量,我需要你驅動矩陣,讓我們開啟王城吧。”香堇伸出手說道。
李森華微笑著也伸出了手。
一圈水波在李森華和香堇的指尖散開。
“轟!”
水底沸騰著升起無數的泡沫。
“砰,砰,砰……。”泡沫不停的破裂,世界再次顯現,茂密的森林里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悠遠的蛙鳴,清脆的鳥叫,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一個年輕人醒了過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四周,喃喃自語道:“我,我這是,為什么我還在這里。”突然他把目光鎖定在一個柔美的背影上,期盼的叫道:“紅葉,紅葉,是你嗎?”
背影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年輕人。
“香堇,香堇是你嗎?”一個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背影轉過頭,欣喜的抱緊來人。
“森華?是你干的這一切?”年輕人說道。
李森華抱著香堇說道:“父親,你獲得了第二次生命,你自由了,去尋找你的紅葉吧。”
年輕人無奈的笑了下,向遠方走去。
李森華看著眼前的清江和那清風搖擺的菜花地,這里是李家灣沒錯,但遠處的山峰與落嫁廟已經變為了天坑,原來魚木王城一直就在李家灣的腳下。
李森華撫著香堇的頭發說道:“香堇,村子沒了,我們要找新家了。”
香堇則緊緊抱著李森華,嘴角彎出詭異的微笑說道:“森華,這輩子,你都要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