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之上，攏聚十數人看向鳳夙與韓聽霜，四方爭論聲逐漸嘈雜。
但見鳳夙默然不語，抬頭向前望去，神態毫無情緒干擾，冷淡眼神逐漸移動向韓聽霜問道：“你是在挑釁？還是報復？”
韓聽霜左手將耳邊長發纏繞在手掌之上，狠狠一握，隨后笑道：“人生只有報復與挑釁，才符合游戲，重點不是誰挑釁，誰報復，而是游戲開始了。”
鳳夙聽到韓聽霜所說，心知對方不會吐實，然而也需要脫身，隨后拔劍道：“你的血是我劍上恥辱，而你的死亡是我疑問的答案，我不會再放過你了。”
鳳夙拔劍一瞬，周圍之人大驚，各自遁逃，現場一片寂靜。然而面對眼前心思不辨的鳳夙，心中侵寒一顫，眼神不斷眨動，憤然情緒壓抑不住道：“你是誰？你知道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鳳夙不為所動，好似石頭一般冰冷道：“你是誰或者我是誰都不重要，這個國家是欺騙，你也是欺騙，我也是欺騙，所以我放棄了語言上的真理，學會了用劍去說服別人，你應該學會用劍說服別人，而你的劍并不能說服我。”
韓聽霜聲音顫栗道：“你想要殺我嗎？你的劍是你的內心嗎？”
鳳夙道：“我說過你應該用劍說服我的，你的游戲中的挑釁還在繼續嗎？你害怕了嗎？”
韓聽霜短促一呼氣，抖擻道：“你并沒有見過我真正的劍，你別以為你贏定了。”
鳳夙道：“很好。”
鳳夙說完，韓聽霜已經將劍拔出，然而鳳夙率先出劍，快如星擊，然而韓聽霜一劍隔開，輕視一笑，只聞一聲。
“化山為夢劍?七月流火。”
韓聽霜長劍揮動，瞬間三劍劈斬，鳳夙手腕長城劍法橫開，右腳向后一退，轉身一劍，將三招劍法卸力，隨即向前一劍刺去，韓聽霜見劍法失利，右腳一蹬跳開。
這時鳳夙問道：“你的劍法如何學習而來？”
韓聽霜重整心情道：“一個死了的人而已，你在回憶嗎？”說完斜著身體，側轉一劍劈來，鳳夙橫劍一擋，隨著刮鐵一聲，火星四射，韓聽霜借勢倒地，劍在鳳夙腳下來回左右掃蕩。
鳳夙劍與腳配合，或用劍蕩開，或者用腳踢開，轉眼數招。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韓聽霜劍法變化已盡，依舊不能傷鳳夙分毫。
然而鳳夙劍意卻在猶豫中，再無殺意，更無殺形，快速退開之后，收劍歸鞘道：“到此為止，我有話對你說。”
“化夢為煙?劍射煙雨。”
促然劍閃，韓聽霜一腳提起沙塵，鳳夙長袖斜向上一撩，向下一拍，對方劍尖已經刺來，左手劍鞘向上一振，長劍彈出擋住劍尖，然而力量突增，迅猛尾勁，推開鳳夙五步。
“停吧。”
鳳夙左右手一推，長劍歸鞘，韓聽霜劍尖被夾在劍鞘與劍柄之間，隨后在身前一轉，韓聽霜長劍脫手，掉在鳳夙腳下。
韓聽霜怒羞沖上道：“你？”
鳳夙轉身背向韓聽霜道：“你的劍法是韓介韓鴻書所授是吧？他是你什么人？”
韓聽霜心中一凌，之前的怒氣壓下問道：“你怎么知道？”
鳳夙緩緩轉身道：“因為他是接下來要死的人。”
韓聽霜再度怒從心頭起問道：“你要殺他？”
鳳夙道：“你，我會慢慢忘記，而他，非死不可，你可以繼續你的游戲。”話說完鳳夙怒然拂袖向前而去。
徒留韓聽霜一人訝異在原地，望著鳳夙遠去的背影，那一瞬間透骨的殺意，真實的鉆心。
“人生窮途擔霜霞，衣蝶迷眼不知趣。你終于來了。”
鳳夙眼前劍士昂然而立，滿眼寒光，一身鐵膽無懼，鳳夙道：“昔趙文王喜劍，劍士夾門而客三千余人，日夜相擊于前，死傷者歲百余人，好之不厭。莊子說劍之后，唯有匹陽三劍門，傳承風云至今，赦罪令下，我皇只要一個答案。”
劍士道：“匹陽劍門趙搬等候多時了，為了我兄趙抄之仇，請踏血向前吧。”
鳳夙記憶恍惚之中，回憶起奪勝宗門之戰，隨后道：“既然是為了仇，那就無話可說了。”
趙搬道：“請指教。”好似情緒激動，趙搬閃電搬拔出長劍。
鳳夙道：“領教匹陽劍門之高招了。”
趙搬言語短促道：“休的多言。”
兩天距離七步，各自起手，備勢劍招，忽然趙搬一喊，跳前四步劍探二步，而鳳夙腳下不動，劍應一步，雙劍一撞擊，趙搬之劍彈開，然而趙搬長劍由右至左隨著手臂身前劃過，隨后按步穿劍向鳳夙腹部一刺，變化之快，鳳夙不由退出兩步道：“你的劍法和他的確實不同。”
趙搬冷哼一聲，腳下動作頻繁，或掛或拌，或踩或撩，搭配劍法上下齊動，劍借腰力，揮灑之間，殺招如雨，而數招之后，鳳夙長城劍法，身前畫圓，防守之間，任憑對方奔騰，游刃有余。
趙搬眼見不能取勝，后退收劍道：“進去問你的答案吧，匹陽劍師正等待你呢。”
鳳夙怔道：“你的仇恨呢？”
趙搬道：“今日不能勝，來日再會吧。”
鳳夙默然，收劍指向匹陽劍門而入，身后趙搬看著鳳夙身影消失之后，整理衣裝之后，向東而去。
“帝國鷹犬，你來了。”
鳳夙眼前，一少女怒目圓睜喊道，鳳夙雙眉一皺，并不言語，也未看向少女方向，向前而行，這時一聲高喝。
“殺了他。”
空中飛箭四方射來，鳳夙身體反應，好似一劍之快，斬破飛來四箭，就在瞬間，一長劍霎時追來，刺入鳳夙腹部，殺意感應，腹部一縮，劍入三毫，而鳳夙半步向后一傾，舉劍向下一劈，眼前之人手臂與劍同時落地，鮮血淋漓。
“天子之劍已亡，諸侯之劍無用，而庶民之劍不死。氣節不死，劍便無屈服。聽說赦罪令施行者有三百人，于四方殺傷，此舉與帝國強勢征服本色趨同，赦罪令，不過是最大的笑話罷了。”隨著踏出身影，伴隨擲地有聲的言語，何等的痛徹心扉，眼前，眉發蒼白，按劍巍然之間，如神鬼垂降，一呼吸，感慨人間。
下一章——鬼龍一怒劍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