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影子是雪唯一能看見自己的時刻,那一瞬間便碎了。而人自己何時能看清,堆砌自己人生的究竟是什么?
信仰是一種壓迫,諸子百家,道德霸業,世上生存者沒有純潔的空,只有洞徹的明,由生命解釋之后的剎那,或許有熹微明了。
明澈澈的天光,青山披媚,曠然天地之間,傲然劍者依舊執迷,等待著答案。
一道斷裂聲,伴隨著頹然倒地的身影,來者正是瑤龍劍王之女,剛才偷襲那一劍,卻在瞬間被鳳夙化解,斬斷少女手中的劍。
鳳夙毫不在意道:“任何事物有優點就有缺點,劍為了能夠鋒利就必須要打造的薄且尖,但是卻缺少堅韌。劍者需要了解的劍,就要明白它的優缺點,你說是嗎?老劍師。”
瑤龍劍王納悶道:“這就是你想知道的嗎?”
鳳夙笑道:“當然不是。”
瑤龍劍王一怔,一時無話可說,而少女跑向瑤龍劍王。
“爹,你受傷了。”
瑤龍劍王道:“我沒事,你快回去。”
瑤慧滿面愁容道:“我不回去。”
瑤龍劍王怒吼道:“快回去。”
只見瑤慧依舊呆在原地,瑤龍劍王舉起手掌,驚嚇瑤慧。
鳳夙制止道:“今日劍斗到此為止,不要在我面前失態。”
瑤慧轉身罵道:“你是壞人。”
鳳夙眼中直視瑤龍劍王問道:“匹陽劍門是為什么而存在的?”
瑤龍劍王問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鳳夙道:“匹陽兩字,是否代表你之劍門所存在過的光輝,你聲名所居劍王兩字,而在往事諸多變化之中毫無歷史事件流傳,這是為什么?”
瑤龍劍王道:“與你無關。”
鳳夙道:“你方才劍斗之中,情緒波動太大,你那一劍招式力量迅速非常,也許是年紀大了,但確實那并不是出劍的最好時機,匹陽劍門就是當初的絕影暗殺組是吧,為了給智伯瑤報仇而存在。”
瑤龍劍王按著胸口道:“你是帝國赦罪劍士,知道并不奇怪。”
鳳夙道:“那……仇報了嗎?”
瑤龍劍王眼神快速眨動,思慮片刻道:“沒有。”
鳳夙道:“是放棄了嗎?”
瑤龍劍王道:“沒錯,那已經沒有意義了,六國早就已經被帝國覆滅。”
鳳夙嘆道:“放棄了嗎?”
瑤龍劍王道:“當發泄之后,漸漸失去了,失去了仇恨散發出的力量。”
鳳夙道:“日升月落,就是另一種現象的消失,那匹陽劍門現在也不需要存在了。”
瑤龍劍王道:“你知道赦罪令的目的是什么嗎?”
鳳夙不語轉身離開。
瑤龍劍王高聲問道:“你可知焚書坑儒之事嗎?如果天下劍士屈服那就是下場。”
鳳夙停下腳步,猛然回頭,死寂眼神,瑤龍劍王與瑤慧兩人當場震懾,一動不動,那是一種暗淡的壓抑,瑤龍劍王從那眼神中看出了某種力量,深深的仇恨。
鳳夙再次轉身道:“活下去吧。”隨后消失在兩人視線之內。
正午烈陽熾照,在匹陽劍門之外,兩顆血染尸體,不辨面容,一人持劍踏入,劍上鮮血染紅,見此,眾人大驚,卻不由自主拔出劍,對峙來者。
梭白劍光,沖向眾人,剎那飛舞的白色劍光,只聞應聲倒地的慘呼之聲,夕陽霞光之中,熊熊黑煙自匹陽劍門卷起,消失在夜幕黑色之中。
而赦罪令,卻依舊向前而去。
韓國舊地,新鄭鬧市中間,一處興武之地,名為師天養劍門,韓非子之時,法家語論興起,韓非子傳承其師荀子之學說,荀子乃是儒家性惡說的提出者,主張人性有惡,否認天賦的道德觀念,強調后天環境和教育對人的重要性。
師天正是儒家思想,天地君親師,以師荀子為天,養劍自有其準則,荀子《天論》記載,列星隨旋,日月遞炤,四時代御,陰陽大化,風雨博施,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不見其事而見其功,夫是之謂神;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無形,夫是之謂天。
師天養劍門,多不與人爭,習劍以修養身心,聞雞起舞,唯勤用功,而在三天前,降下赦罪令。
【養劍叛皇,殺無赦。師天斬惡,赦罪令。】
三天前,一道赦罪令飛來,寄信十四字,殺氣騰騰。
漆紅色的大門,隨著吱呀聲被推開,鳳夙眼前所見,橫尸遍野,尸體皆無一完整,斷首斷肢,分尸取心,殘暴非常。
鳳夙驚疑一聲道:“這是?”
這是一聲大喊,自血路盡頭傳出:“鳳大哥,你也太慢了。”
鳳夙道:“是你,小星。”
只見飛出兩顆人頭,正是瑤龍劍王與瑤慧之首,再聞不羈詩聲傳出:“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嘒彼小星,維參與昴。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寔命不猶。”
鳳夙肅然問道:“為什么?”
小星跳出道:“哎呀,想你了。”
下一章——寔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