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黑而行第四章：方深的計劃

　　“去亭子里聊聊吧”

　　方深縮了縮脖子，初秋的風還是很刺骨的，手指著學校旁邊的一個小亭子，亭子小小的，立在草地之上，亮著淡淡黃色的光芒，像是一束希望的光芒。

　　“天冷了，穿短袖很冷吧。“

　　祁軾脫下紅色的校服遞給方深，隨意的動作，方深順勢接過，嘴角上揚“謝啦！“

　　身上頓時暖了，方深仔仔細細地體驗著這種溫暖，和冬日的暖爐不一樣，這種溫暖是別人給的，而且是犧牲自己，立在寒風里給的，拉了拉衣服，衣服穿在方深身上，有些大，衣角到了大腿上。

　　“我們是同謀者，對嗎？都被黑哥控制，都獻出了自己的未來。”

　　“是的，我們在同一條戰線，我們都是黑哥的棋子，而我要說的這個計劃就是我們唯一的稻草，你抓住了，你就自由了，你抓不住……結果可想而知。“

　　祁軾停下步子，看向旁邊的方深，目光懶散，清瘦的面容上扇出一絲輕蔑。

　　“我該如何相信你？萬一你是黑哥派來的臥底——那我不就完了。“

　　方深也停下步子，抓住祁軾的胳膊，抬起頭看著祁軾的臉，目光懇切。

　　“這不是什么文藝片，你看著我的眼睛，我不希望你可以看出什么光芒，你只需要在我的眼睛里看見對未來的希望，對自由的渴望，就像是你說的，我們是同謀者，we together.”

　　祁軾看著方深的眼睛，目光卻停留在了凍得發紫的大腿和曬得有些起皮的臉上，陷入沉思。

　　“有些話一定要今天來講嗎？”

　　“有些話要在它最適合說出來的時候就說出來，而且今天黑哥的人都被派走收租去了，咋們兩個身邊沒有黑哥的人。”

　　抓著祁軾胳膊的手開始用力，方深目光懇切“我不希望我的時間被你的遲疑白白浪費。”

　　祁軾點點頭，開始邁大步走向小亭子，方深跟上去，拉緊了身上三中的校服。

　　“你說什么？沒有錢？”

　　黑哥粗狂的喊聲充滿了整個屋子，身邊站了幾個穿一身黑衣服的小弟，嘴里叼著煙，緩緩地吐出白色的煙霧，使狹窄的小屋充滿了難聞的煙草味。

　　地上跪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年輕人，身穿白襯衫，身子瘦弱，像是個學生，雙手合十，言語急促。

　　“求求你饒了我吧。”

　　黑哥一腳踹開地上的年輕人，黑色的皮鞋上沾了不少的鮮血，黑哥起身，打理了打理身上的西服。

　　“小默，這個人就交給你了，你比我有手段。”

　　一只站在黑哥旁邊的一個高瘦男子點點頭，笑著說“知道，應下了。”

　　小默說著點起一支煙，抽起來，煙霧從他的面前升起，粘著創可貼的手指拿下煙，伸手一抖，煙灰落到地上的人身上。

　　“啊！”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完全壓過了剛才黑哥的咆哮，小默憨憨一笑，揚起手，煙灰再一次落下。

　　混著慘叫，黑哥走出了屋子，留下一句，“小默，你辦事，我真的很放心。以后我的帝國里有你的一部分。”

　　屋子里只剩下了小默和那個男子，小默坐到黑哥剛才坐的椅子上，二郎腿一翹，眼神迷離，頭看著天花板。

　　“說說你的事，為什么欠債，為什么借錢，話慢慢說，講仔細點。”

　　地上的男人慢慢爬起，半跪在地上，反復咽起口水，沒有說話，小默抽著煙，兩人就這么維持著局面。

　　方深坐到石凳上，祁軾靠在柱子上，雙手環抱著，兩人的影子映在水泥地上，被月光拉的很遠，兩人的影子交合在一起。

　　“王黑的計劃是利用一切資源在七年之后建立專屬于他的帝國，這個城市都會陷入他的掌控，黑暗籠罩這個城市，金錢會源源不斷流入他的口袋，城市階級資產失衡，貧困的人數急劇增長，人沒了錢，沒了工作，沒了希望……所以說我們在拯救這個城市，同時拯救那個迷茫的自己。“

　　“他的計劃我是知道的，他的欲望……像只大網，會網住這座城市，我們，都會身不由己。“

　　“所以我們要在這一切都沒有開始的時候，做出我們的行動。計劃很龐大，我們負責的只是引導警察開始調查王黑，而你需要做到——“

　　“說啊，我們是同謀者。“

　　“高考失利。“

　　祁軾沉默了，方深看著他”可以辦到嗎？“

　　“為什么？”

　　“把你和王黑的關系甩開，高考失利，沒有進入一流大學，這樣可以甩來你和他的關系，警察問他的時候就不會找到你了，這是第一件事。“

　　“然后呢？“

　　“你可以辦到，我就繼續往下說。“

　　“我可以。“

　　“如果可以，明天我會帶你加入組織，為黑組織。“

　　祁軾沉默了，腦海里開始想，許業成，王黑，方深，一個個名字從腦海開始閃過，莫名的聯系慢慢產生。

　　“我同意。“

　　“好的，記住我們的約定，記住不能告訴別人咋們兩個今天的這次見面。“

　　祁軾點點頭，目送方深的離開，眼中這個小小女孩逐漸走遠。

　　一支煙接一支煙的燃盡，地上的年輕人還是不說話，小默看向地上的年輕人，伸開腿，用腳抬起年輕人的下巴。

　　“說，別裝啞巴。“

　　“我……迷上了賭博，輸盡了家里人給的生活費，沒了錢就去借，沒人借我，我就來找黑哥，介紹人說這里不是高利貸，利息很小，我就傻了，借了錢……”

　　小默將腳狠狠地一抬，年輕人的臉被踢得紅了一塊。

　　“說吧，你想怎么還。“

　　“要還的，我爸媽把房子買了，就把錢給我，就是明天，就是明天！“

　　小默看著他祈求的眼神，憨憨一笑，沒有講話，起身打開小屋的門，一道光進了屋子。

　　“走吧，明天中午十二點，我要見到錢。“

　　年輕人勉強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口那里，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活著真難“

　　是啊，活著真的很難，讓人不經意間就失去了希望，失去了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小默站在門邊，看著這個茍延殘喘的年輕人逐漸遠去，自己陷入了沉思，他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