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劍宗元長老,請稍等!”
“誰?”元長老回頭一看,姚若晨快步走到一行人面前。
“我是逍遙派姚若晨,此次參加地境比武的逍遙派代表。”姚若晨說。
“原來是姚少俠,不知姚少俠叫住元某有什么事?”雖然姚若晨少在武林世界中走動,但是他與羅酒把武者的秘密公諸于眾,這件事在當年可引來了不少武林門派的批評。武林中人認得姚若晨的不多,但聽過他名字的不少。
“元長老手上的這批丹藥,是逍遙派委托這位張大爺販售的,他算是我們雇用的一名銷售。既然元長老喜歡這些丹藥,那姚某就要跟元長老討論一下價格了。不知元長老有沒有時間?我們旁邊泡一壺茶慢慢談?”
“這些貨是我們從那個普通人攤位買的,你應該向他要錢。我們買了貨,沒道理又要付給供應商一筆錢啊,難道逍遙派賣一個丹藥還要收費兩次?”
“呵呵,元長老,我們明人不說暗話。若是你剛剛真的在買東西,那我也不會站在這里跟你追債。但是剛剛在場的所有人并未看見你付款,何來買東西一說呢?難道青劍宗都喜歡睜眼說瞎話?”姚若晨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播放了剛剛拍攝到的畫面給元長老看,看得元長老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恨不得把姚若晨手機搶過來。
但是長老不一定代表武功境界高,元長老的實力其實也就與姚若晨相差不多,都是地境武者,他沒把握動手了就一定能贏。況且武林大會期間,在擂臺以外的地方動手,會給自己的宗門帶來非常大的麻煩,元長老不敢沖動行事。
“誰說交易就一定要用錢?那人的親戚是我們青劍宗門下的弟子,所以我們之間用交情交易,自然不涉及金錢。而且武者與普通人的交情,可比金錢來得更珍貴!他已經收到了超過丹藥價值的報酬,那你們的成本問題應該跟他解決,而不是來找我對峙!”
“你都說了他的親戚是你們青劍宗的弟子,那我自然找青劍宗要錢啊,我們只是委托普通人幫我們做一些瑣事,難不成青劍宗還想要求我們逍遙派與低等的普通人談生意?你認為逍遙派是這么低等的門派嗎?”
姚若晨一席話,說得元長老氣急。因為整個武林都知道逍遙派不介意跟普通人打交道,也非常頻繁地與普通人打交道。但是現在的局勢來說,逍遙派是許多武林門派的救命恩人,元長老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批評逍遙派。
“好……不就是要錢嗎,多少錢我給你!”元長老選擇退一步。
“這批丹藥都是一些解毒、增進內力、回復傷口等類型的,我們原本要散給各個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武者,畢竟這次的比武,每個人都需要打好幾場擂臺,這些丹藥可是他們的救命稻草。如今青劍宗想要一口氣全部收購,那就是斷了許多人的一次救命機會,這個價格可不便宜……”
“你不要太過分!”元長老越來越氣,他覺得自己已經退一步了,對方還咄咄逼人,這樣做非常不厚道。
“我覺得這不過分啊,本來整個武林大會所有人都能享受的資源,現在青劍宗想要獨占,我們如果不收取高一點的報酬,要如何讓大家滿意?難道青劍宗有辦法跟大家解釋?”
“好……好……好……姚少俠果然是去過世俗世界回來的,嘴皮子是一等一的厲害,我等只會在深山里苦修的劍客甘拜下風!這些丹藥我不要了!請姚少俠收回去吧,我相信逍遙派一定可以用這些丹藥讓整個比武環節不再出現傷亡!”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但是有元長老留下的這一批丹藥,肯定能讓這次比武的傷亡減少許多。”
“哼!丹藥留下,我們走!”元長老一行人大踏步離開,張大爺拉著姚若晨的手一直道謝。
“這批丹藥我打算買下,免費送給人境的比武者。張大爺您可以幫我操辦這件事嗎?完成了以后您再去要一批丹藥來賣。”張大爺一口答應下來,便拎著所有丹藥走了。
受害者要回丹藥,欺人者被打臉,其他人也有免費福利,問題看起來是暫時解決了,但是姚若晨看了一圈還在市集上的人,卻發現有些事情像一顆釘子釘在木頭一樣,就算把釘子拔掉,傷痕卻無法抹去。
原本還能談笑風生的普通人與武者,現在的距離卻拉開了。普通人像是現在才記起武者的身份一般,態度變得恭敬卻生疏。而武者看著普通人,又覺得尷尬和愧疚,卻放不下武者的高傲去主動拉近距離,原本的熱鬧景象就這樣多了一層隔閡。
姚若晨嘆息一聲,不再去看眾人的互動。他報告給羅酒以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靜心修行,不再理會這件事情的后續影響。
羅酒雖然也不喜歡武者的高傲,但他不是姚若晨,不會做出這么容易得罪人的行動,在這件事情上他完全沒有表態。武者與普通人的沖突一直都存在,羅酒會利用武林大會去慢慢改變這件事,他不希望逍遙派成為整個武林的眾矢之的。
但是青劍宗還是遭到了報應。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張大爺的遭遇便透過網絡傳遍整個武林大會。所有工作人員同仇敵愾,在各個小細節上給青劍宗帶來很大麻煩。
“你!過來!為什么這個所有人都有的福利丹藥,青劍宗沒有?是不是你們私吞了?”
“不好意思,丹藥是姚大俠送的,我們只是低等的普通人,完全不知道武者與武者怎么去發放這些丹藥。”
“為什么其他門派的人都有收到午餐通知,我們青劍宗沒有?”
“不清楚,可能是bug,我們請技術人員修復。”
“可能是什么?八哥?巴?”
“哦!一個低等人類的低等語言罷了,不必介意。我現在通知技術人員快速修復bug。”
“來人啊,快點把他抬到醫生那,青劍宗的代表比武受傷了!你們怎么不抬?快行動啊!”
“不好意思,我們是低等的普通人,不敢觸碰高級的武者大人。”
一整天下來,青劍宗碰到了大大小小許多問題,諸事不順。掌門鐵青著臉,在掌門群里質問羅酒,全部被羅酒以自己無權干涉武林大會承辦方辦事為理由給搪塞掉了。
而其他掌門也沒有幫青劍宗說話,因為今天的人境比賽出現了許多新的東西,每個門派都在開會討論今天看到的各種新的招式、新的武器、新的戰術,根本沒去注意一個市集上發生的小事。
這一天下來,人境比武的冠亞季軍由昆侖派、峨嵋派、華山派獲得,但是網絡上討論熱度最高的,是昆侖派與逍遙派的代表。
昆侖派是一個比較特別的門派,他們即是修仙門派,也是武林門派。昆侖派弟子可以選擇要修仙得長生,或者修習武功成為肉體強大的武者,但實際上這兩種修煉體系并沒有分得太清楚,很多弟子都是既修長生,又修肉身。這一次正是昆侖派的修仙一脈研究出了新的法術,讓武者在人境比武中奪得冠軍。
研究全球靈力循環系統的第二組,并沒有對空間技術進行封鎖。每個第二組的星境高手都會把一些低境界可以理解的空間理論散播出去,更別說西松道人本就是昆侖派的長老。昆侖派吸收了西松道人散播出來的理論以后,開發出了人體空間技術,讓修煉者可以把一些武器收進丹田淬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御敵。
這次昆侖派的高手便是靠著收在丹田里,神出鬼沒的一柄劍,打敗了所有對手榮登冠軍。大家對著視頻不斷回放,才一一找到他出劍的位置。每個人都希望能夠學習他的對敵思路,如何把握敵人的心理,讓每一次偷襲都出現在敵人心理最放松,并且看不到的角度。
而逍遙派僅在人境的比賽中獲得第六名,可是那位代表今天展現出來的比賽內容,卻是話題性十足。
第一場比賽,逍遙派代表直接丟出一塊靈磁,在擂臺上造了一個防護罩把對手隔在2米距離之外,敵人擁有人境高階的實力,也打不破這個防護罩。然后逍遙派代表拿出變異水銀造了一把散彈槍,直接對著敵人開火,全程不到一分鐘,敵人被轟得下半身完全被變異水銀侵占。為了請逍遙派代表盡快把變異水銀吸出來,避免下肢永久癱瘓,敵人直接認輸投降。
第二場比賽,敵人有足夠快的速度繞過防護罩,于是逍遙派的代表便把靈磁帶在身上,把自己全方位包裹起來,然后用變異水銀變了兩把手槍,頂著一個防護罩貼著對方開槍,最后敵人被擠壓在擂臺邊緣,無路可逃的情況下被逍遙派代表一槍結束比試。
第三場比賽的對手速度不快,他又用第一場比賽的思路,架起了防護罩,再造出一挺重機槍,把整個擂臺掃得面目全非,連裁判都不敢站在擂臺上。結果也顯而易見,逍遙派獲勝。
連續三場都是靠現代化槍械取勝,所有門派都坐不住了,紛紛跑去向總裁判抗議。
最后古春寶禁止了靈磁防護罩的使用,但是沒有禁止槍械,也沒有取消逍遙派代表原本的成績。
禁止防護罩的理由是,靈磁防護罩只要有靈力便能驅動,而且防護罩強度也并非完全以武者自身內力來供應,任何連接到防護罩的靈力都能提供強度給防護罩,就算是空氣中的靈力也行。所以大會判定,這個器械并不是武者靠自己的力量來發揮效果的,不符合比武精神,所以禁止。
槍械不禁止的原因是,槍械的殺傷力是否強大,非常考驗持槍者的技術,這一樣是靠武者的武力在進行比拼,所以可以繼續使用。
而逍遙派原本的成績不取消,是因為這三場戰斗里,靈磁和槍械的配合還是能給各個門派一個有用的參考,讓大家在面對變異動物時,有更強大的防御能力和新的戰斗思路。
于是到了第四場比賽,逍遙派代表正式施展槍斗術。長槍配短匕的遠程轟殺,手槍配刺刀的貼身短打,槍斗術都展現出它的強大優勢:不論在哪一種距離上,槍斗術的子彈都比其他兵刃快,非常有利于搶占戰斗中的主動權。
但是掌控主動權能提高勝利的機率,卻不代表必勝把握。沒了防護罩以后,只有人境中階的逍遙派弟子,最終只能止步于第六名。
但是,以人境中階的境界碾壓一群人境高階的實力,還是讓槍斗術出名了。槍斗術成了所有門派的重點研究,每個人都在研究其原理,不斷回放逍遙派的對戰視頻,揣摩他的對戰思路。
同時,武者是否能使用槍械的討論也刷爆了整個網絡,每個人各持己見,一直討論到第二天的武林大會來臨,都還在持續。
這樣的討論熱度,完全符合羅酒的預期。雖然市集的效果,因為青劍宗的事件而大打折扣,但是槍斗術的熱度又把大家的目光鎖定在科技上。第二天的行程還未開打,大家就都在期待逍遙派的地境代表能拿出什么樣的武器。
第一天的武林大會,最終在青劍宗的兩則公開道歉中結束。一封來自青劍宗掌門,另一封來自元長老。兩人原本是打算前往張大爺的住所,親自給他道歉,可是張大爺閉門不見。而遠在青劍宗的魯漢橋,在聽到自己舅舅的遭遇以后果斷退出青劍宗,留下一封信,然后離宗而去。雖然魯漢橋的境界不高,但是現在只要能練武,就是門派的寶。況且宗派被一位人境武者放棄,這是一件很丟臉的事,結果就是青劍宗掌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為了平息眾怒,他們只好一人一封道歉信,發到社交媒體上,自然又迎來一群人的謾罵。而最后,工作人員解除了對青劍宗的各種刁難,但還是沒放過元長老。
“羅師叔,不如我出面去跟各位工作人員談一談?我覺得不能逼得太過頭,否則一個武林門派反撲,普通人的困境便更難解決了。”
“先不用,讓他們發泄吧。”羅酒回應說:
“普通人受到武者打壓已經很久了,加上星落以后,普通人死了很多,卻還是得不到武林的援助,他們需要一個管道去宣泄心中的郁悶。針對元長老這件事,就讓他們發泄一陣吧。”羅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