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螢在空中墜落,形體變得越來越小,久而久之,落到人間之時,化作一縷靈魄,往返在奈何橋旁,經過忘川的水,洗去記憶,重新進入輪回的門,這一世,她生在平凡人家。
一偏遠山村,高山圍繞,山路崎嶇,一農戶家里,哇哇!嬰兒一生啼哭音,女夫人生下了一個女娃。
丈夫則在一旁嫌棄極了,“你到底是沒用,把你娶回家,就生了個女娃!又是一個女娃!”
婦人在旁哭泣,隱忍著淚水。
“你怎么這么沒用,就知道哭!拿錢來!”男子說著就往女子身上搜。
“我沒有了,家里都被你賭光了!”女子氣憤極了,用虛弱的力量抵抗,“滾!”
男子在旁,無視女子的抱怨,他翻遍每一處,只為找到錢財,家里窮的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破過爛鐵,“你個破娘們!”男子怒罵。
他突然不翻了,看向床上的孩子,他一把從女子懷里搶過。
“還給我!”婦人臉色蒼白,有氣無力道。
“我就不給,你給老子聽著,今天我這娃,我買定了!”男子兇惡的瞪著婦人。
“你就不怕衙役來殺你!”婦人苦笑。
“來啊!”男子說著就抱著孩子往外跑,跑到門口的時候撞到一個男子。
“你沒有張眼啊!讓開!”農夫罵道。
三歲的少螢坐在桌子旁,她好困又好累,床鋪上都是灰塵,少螢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棉被,努力克制想睡覺的欲望,用抹布擦干凈,然后再將毛巾擰干。
“終于好了!”少螢將床鋪鋪好,手洗干凈,直接仰頭倒在被子上,鉆進被褥中,閉眼沉沉睡去。
“起床了!”有人喊醒了少螢,少螢抬眼望去,是昨天領她來的那個丫鬟。
她極不耐煩地看著少螢,“瞪什么瞪,趕緊跟我們去干活!”
少螢這才抬起頭,正眼往丫鬟身上看,丫鬟耳后梳著發鬢,耳環是街上的小販的攤子上一銅錢十對的,胭脂還有些刺鼻,眉畫得極細。
少螢不動聲色的從床上起身,跟在她倆后面,院落中坐著一個少年,他背著身子,藏青色的衣物在月光下渡上一層白色的冷光,少年回頭,犀利的眼神落在少螢身上,看得她渾身冰冷。
少螢把頭低下,只覺得背脊發涼。
“少爺,這是新的女使。”女丫鬟在旁行禮稱。
“退下吧!你留下!”少年那雙丹鳳眼直直打量著少螢,“難道是我長得丑,不肯抬頭?”少年的聲色低沉,少螢覺得聽他的聲音,他應該不難看。
少螢抬頭,看清了少年的模樣,膚色和月光一樣白皙,劍眉,桃花瓣的唇,他的美是一種一塵不染,帶著與世絕隔的氣息。
“我就是你的債主,你覺得呢,不過,你這家倒是破敗不堪,你這孩子還長得水靈!把孩子留下,我就既往不咎!”男子執扇,輕搖,一身華服就看得出他是個有錢人家的紈绔子弟!
“放開我的孩子!”婦人想搶過債主手里的嬰兒,債主攔住了她。
“可憐啊!這孩子我們養了,我馬上就會離開這里。”男子抱著孩童,山路崎嶇,下午時,才到平地處,男子雇傭了一位奶媽,趕往金陵。
而另一旁,祭司府上的妻子正在生產,王爺在外著急的踱步,“這怎么還沒出來!”
祭司身著一身黑色衣物,不料奢華,“不知道遠方的親戚到了嗎?這夫人讓我好著急。”
屋里傳來一聲啼哭,祭司開心極了,產婆出來,“恭喜王爺,是個公子!”
“我快去看看,”祭司高興極了,雙手接過孩子。
“真乖!你就叫清風吧!”老爺就這樣抱著孩子,哄著孩童。
院落中因為添了位公子哥,張燈結彩,老爺很高興,舜掌權,但在這個南方國度,是男子的主權社會。
三歲時,一馬車直祭司府。
“麻煩通告!莫遠到!”紈绔子弟走上門來,朝著小廝說道。
小廝點頭,進屋,祭司迎門出來,“到了啊!侄子!快進,對了,女娃帶來了嗎?”
“帶來了!”莫遠答道。
“快!帶來我看看!”祭司說著示意莫遠將孩子帶上來。
“少螢!進來!”莫遠向馬車中的女孩喊道。
女孩從馬車中走下來,她穿戴整齊,衣著一身粉色紗裙,頭發扎著細小的辮子,黑色大眼睛,清澄,但是因為旅途緣故,瘦瘦的,鵝蛋臉。
“這里以后就是你侍奉的地方了!叫老爺好!”莫遠笑著拉上女孩的手,將她接下馬車,雙手推到自己的面前,女孩怯怯的喊了聲:“老爺好!”
“來人,帶她去安置!”祭司招手,來了兩個丫環,丫環帶著落繞過一層層庭院,來到一個屋子旁,旁邊有一口井,但是長滿枯草,到處都是蜘蛛網。
“你以后就這里。”丫環冷冷的說,沒有一絲感情,然后頭都沒回,就離開了,少螢遠遠的聽到,丫環的討論聲:“你知道嗎?剛才來那個小賤人是個村姑!”
“我知道,瞧她那樣!一副鄉巴佬的樣子!”另外一個丫環譏笑道。
少螢聽著她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知道,自己從離開家里那一刻開始,注定此生是一個人,少螢走進屋里,用掃把掃除屋里的灰塵,在水井中打來水,流利的打掃好,似乎她成熟的年紀是六歲,其實,她才三歲而已。
這時,少螢看見院落中有個少年,他沖自己招手。
“這以后你就作我的女使吧!”少年起身,少螢順著少年的臉往下看,男孩的手指修長,心想這手真好看!
“是!”三歲的少螢用甜糯的稚音回到,只是害怕的低下頭。
“你怕我?”少年輕笑。
“沒…”少螢低聲,后面那個字聲音低得不敢吐出。
少年眼神冷淡,低頭死死的盯著少螢。
“其實,是公子長得太好看了!”少螢覺得他盯著自己,讓自己渾身不舒服,為了盡快掙脫他的目光,少螢只有夸贊道。
少年聽到少螢這般說,嘴角上揚,少螢隱隱覺得他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小孩!你挺可愛的,跟我回屋吧!夜深了!”少年轉身,少螢看著少年的背影,默默無聲跟在后面,少螢覺得這少年就像月光一樣,一塵不染!
少螢最開心的就是,哭的時候有糖人,屋里的丫鬟欺負少螢,不給她飯菜,少螢嬰兒肥的小臉蛋,氣的通紅,然后就哇哇大哭!
“你別哭!”丫鬟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趕緊捂住少螢的嘴巴。
少螢死死的瞪著綠衣丫鬟,拿起丫鬟的手臂,一口咬去。
“啊!你是狗吧!”綠衣丫鬟直接楊起左手,一巴掌!
左手被少年拎起,他冷冷的目光打量這丫鬟,不露聲色,確透著威嚴。
“來人!將她準出府!”清風抱起旁邊的少螢。
“少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綠衣丫鬟雙腳跪地,渾身顫抖,不過她后悔也來不及了,身子已經被侍衛脫了出去!
“這樣清凈多了,你說呢?”清風看著懷里的少螢,低聲問她。
少螢贊成的點頭:“嗯!”
清風別過臉去,又變成那個冷漠的少年,少螢想:似乎他只對我溫柔。
“以后,不準你離開我半步,聽到沒?”清風威脅的看著少螢,本是關心的語氣中透著要挾,少螢懵懂的直點頭,她不知道是怕還是因為什么!
“給你糖人,看你都哭成花貓了,丫頭!”清風不知什么時候買的,像變魔術一樣,右手遞給少螢,少螢低身拿去,喜笑顏開,她第一次收到禮物呢!以后她可以不怕任何人了,因為她找到靠山了!
少螢在清風身邊服侍,從他護著自己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沒在受過欺負,不過,少螢也很煩惱,因為他不準自己離開他三步的距離,在這府邸中長久,竟然過了三年的春秋,她從來沒有出過這里,她很好奇,外面到底是什么樣子,究竟變成了什么樣子?會不會還是以前那個模樣,自己長這么大以來,從來沒有出去過,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樣的景色,少螢想了想,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讓清風主動帶著自己出門。
她看著床上的清風,他睡著的樣子也是那般好看,纖塵不染,可惜了這般容貌的人,脾氣古怪得緊。
一分鐘一個想法,難伺候極了,還很霸道,但是誰叫他是少爺呢,男子的地位比女子高些,自己一個小小的、弱雞般的女子,每天也只能按照清風的指示服侍他,我真的是什么命嘛!不行,明天我一定要想辦法,從他身邊逃走,然后開始自己的人生,這樣不就自由了,自己的人生得自己做主嘛!
少螢看著睡睡的清風,在柜子中翻出被褥,鋪在地面上,躺下睡去。
“喂!起床了!”清風用腳踢了踢少螢。
“知道了!”少螢起身,懶洋洋的將被褥放進柜子中。
“丫頭!怎么了?”清風發現少螢一臉不高興,垂頭喪氣的。
“少爺,我就是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是個鄉井市民了!”少螢抬起頭,眼睛淚汪汪的看著清風,語氣委屈極了。
“怎么了?跟在我身邊,沒人敢說。”清風的語氣平淡,神色有些孤傲。
“就是有人說少爺了,”少螢頓時眼淚直流,無辜的模樣惹人憐愛,少螢見清風蹲下了身子,知道苦肉計奏效了,接著抱怨。
“她們還說少爺是鄉里人,常年不出門,并且冷漠又孤傲,我氣不過去!她們不應該這么說少爺!”少螢聲音哽咽,嗚嗚嗚!
“別哭了,我們待會就去,讓她們無話可說。”清風遞給少螢一塊布帕。
少螢雙手接過,“謝謝少爺!”然后開始用衣帕擦拭臉,清風起身更衣,少螢走過去幫忙,她偷偷在清風背后笑了,計劃成功,待會就可以上街去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