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鷙著眸子向她走去,眼底是深不可測的深邃。秦宛意識到不對,轉身要跑時被拉進懷里。傅知洲寬闊的手掌狠狠壓進她的發間,他俯下頭,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秦宛,你要做什么?”
他臉色陰沉,眉頭緊皺,渾身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
周遭的氣氛一下降到冰點,剛剛還在辦公的員工都連忙退出了大廳。
見她不回話,他又重復了一遍。
“我問你,你想要做什么?”
男人的嗓音低沉,雖然他現在情緒很暴躁,但是說話清晰,每一個字都是從后槽牙擠出來的。他壓抑著自己,想要讓自己平穩下來,不要嚇到懷里的人。
啪,背后攥著的合同滑了下去,在靜謐的辦公廳里聲音格外刺耳。
“如你所見。”
秦宛閉上了眼,她沒什么說的了。
“很好!”
他只是想要一個解釋,哪怕是騙騙他,他信的。
只有是她說的,他全都相信。
可她,連騙都不愿意。
他怒吼著,松開懷里的人,一腳踹飛了旁邊的凳子,凳子撞到墻面,強大沖擊下將墻面砸出一道凹痕。
隨后嘭的一聲,男人一拳錘在桌子上,瞬間鮮血滲進桌面。
他也不覺得疼,不管手上淋漓的鮮血,再次把秦宛緊緊貼近懷里。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
“如果不是我中途回來,這份合同是不是就到了季承遇手上?”
“你是想要我命,還是想把我送進監獄?”
傅知洲不明白他對她這么好,她憑什么,憑什么這么對他?
是他做的不夠好,不夠多嗎?
還是說,從一開始,她就是在騙他。
想到這,他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慢慢的,右手上移,停在了秦宛脖子上。
“你信不信,我能掐死你。”
他的手掌老繭橫生,粗粗拉拉的,觸在肌膚上,有種磨砂的感覺。和女人嬌嫩白皙的皮膚相比,實在太粗糙了。
槍林彈雨里拼搏的男人和養在溫室里的鮮花到底是不一樣。
明明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她囚在自己身邊,可他不想。他不要摧殘,他想要的是一朵鮮活的花。
兩人緊緊挨在一起,唇與唇的距離只有一指。男人的氣息像熱浪一樣撲在她的臉上,明明是劍拔弩張的狀態,卻莫名的多了幾分詭異的曖昧。秦宛觸電般的顫動了下,竟鬼使神差的摟上他的腰。
“以后不會了。”
在一些必要情況下,女人還是要示弱的。
秦宛是一個理智的人,過分到她可以拋棄一切感情,只為了心中的義和情。
大義滅親,無情不認這個詞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可是現在,她動搖了。
手里的計劃書并不是原本的那份,她把那份可以要了傅氏集團命的計劃書換成一份正當合法的企業書。
她只是想,再拖延些時間,讓他收手,斷掉那些不合法的生意往來,爭取減刑。
像許多年前他對她那樣,他們是真心希望對方好。
“知洲。”
秦宛的聲線偏細,說話又輕輕的,這個名字從她嘴里說出來,帶著些哭腔,尖銳的刺到了傅知洲。
“你信我,我不會害你。”
察覺到她的示弱,傅知洲的情緒緩和了幾分,眼神不在陰郁,嘴角牽上幾分笑意,就像是老鷹翱翔天空時瞥見田野里躲藏的小白兔般,勢在必得。
在地上跪酸了的秦宛見身后的男人遲遲沒有動靜,只好先開口。
“他們走了。”
“你放了我,我們也沒有見過。”
空氣安靜的都能聽見手表表針走動的聲音,一秒又一秒滴滴轉動。秦宛在等身后男人的回答,她和他們之間的恩怨無關,自然不想蹚這渾水。更何況她剛剛沒出聲,也算是救了他。
“我怎么敢保證,你出去后不會向他們透露我的行蹤?”
男人拿槍的那只手緩緩上移,企圖將槍口對準秦宛的脖頸。他要她死。
察覺身后的槍口的移動,秦綰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反撲,搶到了槍。男人沒想到她一個女人竟然會奪槍,沒有防備的被推到在地。
也就是這個一時松懈,讓他們的身份對換。剛剛是人質和歹徒,現在是歹徒和人質。
秦宛無視男人眼中的驚愕,垂下眼簾,把玩著手里的槍。AS47,不過是美槍里的低端槍,還是已經淘汰多年的槍型。她眼神中略過不屑,那么現在該怎么處理他呢?
被推到地上的男人,也只是愣了幾秒就恢復了神色。沒了槍也不慌張,他可不覺得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會使這玩意兒。
“美女,剛就是和你玩玩。”
“沒嚇到你吧?”
男人呵呵的笑,面上褶子隨著笑的幅度變寬變窄,就像是一攤豬大腸堆在臉上。
秦宛沒理會他,將槍環在手指,轉了幾圈。這里可不是娛樂圈,不用偽裝成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是嗎,那現在換我陪你玩?”秦宛挑眉一笑,手一送,把槍拋向對面。
眼看槍就要到手里時,秦宛卻突然上前幾步收回了槍,男人的笑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真是個智障。”這家伙以為她傻嗎,槍在誰手里誰就是大爺,哪里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男人知道糊弄不了面前這個女人,只好改變了策略,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褲兜。
一個球形的東西被丟了出來,溜溜滾到秦宛腳下,伴著氣體的涌出發出嘶嘶的聲音。
香味擴散,飄過鼻尖。秦宛覺得這香味似乎有些熟悉。沒錯,是昨天試衣間里的那股暗香。昨天是她疏忽了,沒注意到這香氣里還摻有迷迪香。
她從小就對氣味敏感,甚至能辨別出香味里面摻了幾種香料,連種類都明明白白。眼下這個香味里雖然摻了迷迭香,卻只是微量,只能達到致幻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