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頂樓公寓的時候已是凌晨二點，季承遇脫了鞋，習慣性的正要換上黑色拖鞋時，余光瞥見鞋架上那一雙擺放整齊的白色絨毛拖鞋。
那是他買的，在新光大廈吃飯那天，地攤上買的。像這種地攤貨，季承遇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秦宛當時低頭看手機處理通告，根本不注意這些。
擺攤的是個小姑娘，嘴甜會吆喝，見人走過就喊。
“哥哥姐姐，這對情侶拖鞋你們喜歡嗎？”
“家里穿很暖和的。”
季承遇回頭，瞥見地上兩雙塑料袋包著的白色絨毛拖鞋，一個大碼一個小碼。
他看了幾秒，隨后抬頭，天空中星星點點，有一顆星星格外閃耀。
不知怎么的，他脫口而出“包起來吧。”
秦宛已經走了幾十米遠，季承遇小跑著把拖鞋塞給她。
“天冷多穿點。”
秦宛詫異，沒說什么，老老實實收在懷里。
也許是情侶兩個字，也許是那天夜色迷人，或許是她身上香氣醉人迷了心智。
他把黑色拖鞋收進柜子里，換上了那雙白色絨毛拖鞋。
軟乎乎的，踩起來真的很舒服。
華安的競標定在百里越，京都幾十家房地產大亨都參與競標，而季氏和傅氏作為京都得的龍頭企業，自然是引起了商界人士的廣泛關注。
映目是奢華的裝潢，大廳中間縱橫著十幾柱展示柜，供著高昂奢寶，閃耀光芒，讓人移不開眼。今天的拍賣是開胃菜，琳瑯滿目的珠寶只是為了給這場豪亨逐標的名利會增加一些奢靡華氣的氣氛。
競標儀式定在晚八點，還不到七點媒體席已經被記者攝像師占滿，但競標席的位子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企業大亨們雖不會遲到，但也不會過分早來。繞是這次華安這塊大餅被界內虎視眈眈，也不能表現的太過重視，回頭競不下來，讓人看了笑話。
“傅總，久仰大名吶。”
搖搖晃晃走來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王宅地產王志鵬。
“你好。”
傅知洲微微點頭，打量著眼前的人，腦海里不停的翻轉著人物照片。
“王總。”
王志鵬嘿嘿一笑，自己只是想趁著酒氣碰個眼熟，再隨便交談幾句，別媒體記者拍下萬一能上個新聞什么的，也是給王宅增光了。竟是沒想到傅知洲這號人物居然知道他。看來他王志鵬還是青山不老，威名遠揚吶。
“傅總，今天華安的競標您勢在必得吧。”王志鵬滿臉堆笑。
傅知洲沒正面回答，語氣冷淡地說了個“高價者得。”
“傅總啊，王宅也是京都的老字號企業了，我們房地產開發可是很有眼光的，華安我們競不起。”
“但能和傅總說上話真的是我王志鵬的福氣。”
“不知道傅總有什么項目，能讓我參與下？”王志鵬巴結掐媚的表情…………
“哦不，不是，讓我們王宅見識下傅氏集團的實力，我們學習，學習下。”
傅知洲微微皺眉，眼前的男人實在太過聒噪，王宅集團什么情況他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連同這個王志鵬，爛泥德行。
“王總，賓客席在那邊。您可以過去坐了。”
江振及時攔下王志鵬敬酒的那只手，手輕微使勁，把人轉了個身。
王志鵬也不傻，知道什么意思，轉身色時候余光瞥見周圍有記者在拍照，心滿意足的離開。
“華安大典現在開始。”
指針指向七點，拍賣正式開始。
而季承遇姍姍來遲，趕在正式競標前一分鐘進入會場。
傅知洲看著面前伸出的手，挑眉哼笑。
“季總，時間管理做的很好。”
“有機會可以合作。”
“這里多有野生動物出現，地上還有獵人布下的陷阱，不注意，你會掉進去的。”
男孩邊說邊比劃，說不清楚的詞匯全用手勢表達。
“啊，那怎么辦？”秦綰咬了咬牙，明天就是《天殺》的發布會了，她必須盡快離開。
“霧大難走，你先來我家吧，一會天亮我送你。”
“好，那真是太謝謝了。”
秦綰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她看這個男孩不像壞人。即使曾身在沼澤，她也愿意相信這世上終究是好人多。
男孩打開門，門咯吱咯吱的發出響聲，就像是給漸漸發亮的天色演奏助力曲。
“哥哥。”
秦宛順著聲音朝屋內看去，只見一個小女孩顛顛的跑過來，撲在男孩腿上。一腳直直，一腳奮力踮起，小手往上使勁地勾，想要拉到哥哥的手，可是她太小了，只能抱住哥哥的腿，像只樹懶似的掛住。
“我好餓啊。”小女孩的中文說的也是磕磕絆絆。說話拖著長音，軟糯糯的童聲讓人聽的心里甜甜的。
“不好好睡覺，是因為餓了呀。”
“小饞貓。”
男孩蹲下身子，寵溺的摸了摸妹妹的頭，把女孩糟亂的頭發用手隨意的梳攏下，卷成了一個低丸子。手法很是嫻熟，一看就是經常幫妹妹梳理。
女孩甜甜的笑了，轉過頭來，眼睛瞪的圓圓的像一顆葡萄。
“姐姐，你好漂亮啊。”小女孩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我？秦綰低頭看看自己現在的鬼樣子，衣服臟的臟，破的破，渾身還濕黏黏的，就連頭發都亂的打了節。
不過，這么可愛的孩子，說話還真是討人喜歡。
“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呀？”秦綰蹲下去，忍不住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肉嘟嘟的，軟軟的就像棉花糖的手感。
“嗯……”
“哥哥給我取名叫小葡萄。”
小女孩想了幾秒，一本正經的回答。
得，還真叫小葡萄。
“好了，小葡萄，哥哥給你煮面吃，姐姐是客人，你招待她哦。”男孩用的是方言。
“好。”小葡萄張大嘴巴，拉著長音說了一個圓圓的好字。
這是一個三居室，準確的說是一個用屏風隔扇隔出的一個個小格子的大房間。進門就是客廳，往里走，拐角一個小小的屏風隔出一間廚房。
男孩在里面煮面，水咕嘟咕嘟的時候，抓一把掛面丟進滾燙的水里，就手再撒一勺鹽。出鍋盛出，倒入碗中，撒點蔥花配個顏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