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伊森再三確認后,說出了他的猜想。
他認為這個圓柱體就是AGC-M0214OS上的文明發射的,而那個發光球體不是推進器,而是方波抑制器!
大家都對陳伊森的推斷感到驚訝。
陳伊森啟動了他的電腦,幸運的是,關于“海膽”的全息影像仍然躺在自動保存的文件夾里。然后他打開了文件,將其顯示在全息工作平臺上。
他給大家播放了白光亮起那段,并說道:“這個白光出現沒多久,透鏡收到的畫面就發生了變化。再之后,透鏡就失效了。我覺得這其中必定存在某些關系。”
事實上,這二者間確實存在關系。
正當大家議論之時,郭語琪突然插進來說:“抱歉打擾到你們的討論了,但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告訴你們。”
大家停止了討論,看向她。
郭語琪清了清嗓子,平靜地說:“我們收到了一條來自‘他們’的消息。”
聽到這句話,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或許是表示友好意圖的,要么就是出于人道主義——也行外星人也有人道主義——在發動侵略戰爭前告知地球。
“不過有一點十分奇怪。”郭語琪說,“這條消息是用方波技術發送的,就好像是‘他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一樣。”
“我們能解讀那條消息嗎?”陳伊森問道。
郭語琪搖了搖頭,說:“雖然消息的內容由漢字組成,但他們連在一起時卻毫無意義,極有可能是用了加密算法或是在傳輸的時候被干擾了。”
“只不過我們仍未確定到底是那種原因,而且也沒有找到任何可能的干擾。”她補充到。
“我想問下,消息中除了漢字,還有其他文字或是字符嗎?”王樞問。
“有,消息中參雜有許多不是標點的字符。”
“我大概懂了。”王樞思考了一會后說,“消息中的漢字并不是消息的內容,而是一種語言庫,真正的內容藏在那些字符里。”
大家聽完他說的話,似懂非懂。于是他接著說:“你們應該都知道世界上每種語言的文字及其相關符號都有其相對應的通用內碼,這些碼通常用于在你的電腦上顯示它們。也就是說,任何一個字符都可以轉換為一個由數字組成的通用內碼。那么如果我們把消息中的字符轉換為內碼,再將內碼對應序號的漢字取出,就可以得到一段新的文字了。”
“有可能。”郭語琪說,“我們寫個轉換程序試試看吧!”
“不用,我有這個程序。”王樞說,“以前無聊是寫的。”
他在衣袋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塊移動硬盤。他將它插入電腦,熟練地找出了轉換程序。
導入消息后,程序開始計算。
不一會,轉換結果出來了。他們很幸運,這種提前方法是正確的。根據轉換后的消息,他們終于知道了事件的來龍去脈。
原來“他們”,也就是克爾比特人(“他們”在消息中的自稱)也在利用方波技術觀察其他星系,然后他們碰巧發現了太陽系,由此找到了人類。人類這種智慧生物激起了他們的好奇心,于是他們決定深入研究人類文明。但礙于方波透鏡技術的落后,他們無法直接獲得太陽系的圖像信息。為此他們調用了一艘正在比鄰星執行探索任務的方波發射艦趕往太陽系,用以增強方波反饋信號。
碰巧人類的方波設備與克爾比特人方波發射艦上的方波發生器產生了沖突,從而致使方波設備失效。
而且根據消息,克爾比特人早在30年前就開始研究太陽系了,這也解釋了為什么陳伊森感覺那個克爾比特人能看到自己。
消息中也說明了他們已經關閉了位于木星的方波發生器,同時將派遣使節團前往月球與人類進行接觸。
按照飛船的速度(克爾比特人告知的),他們將于十天后,也就是2000年11月10日下午抵達。
現在國際方波組織已經著手于發送給克爾比特人的“回信”了,像陳伊森所在的這類方波團隊將暫時待命。
“......嗯好。”郭語琪掛斷了電話,轉向大家說:“上面說我們需要等待他們的下一個指令,所以今天我們就沒有其他任務了,你們可以自由安排今天剩下的時間。”
“......”
大家收拾好東西陸續離開了大廳。
“語琪,我有件事想問問你。”陳伊森說。
“嗯。”
“我想問下,那個數據庫......在哪里?我有些......”
“有些東西想證實?”
“對。”
“那跟我來吧!”
她帶他來到了數據庫存放的地方——她的宿舍。
一進房間,“簡潔”二字就跳入他的腦中。房間內只有一張床、一張辦公桌、一個沙發和一個衣柜。床頭的墻上掛著一張畫——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辦公桌上則整齊的疊放著一些文件,在那邊上是幾個相框,可能是她的家人吧。
“先坐會吧,我去取它。”郭語琪指著沙發輕聲說道。
陳伊森坐了下來,眼神開始在房間里游走。床、衣柜、辦公桌、桌上的物品......他的目光最終定在一個橡木制的小相框上,那里面裝的是他和郭語琪的合影。
“就是它了。”郭語琪的聲音打斷了陳伊森的思緒,他看向她,立刻就看到了她手中的再熟悉不過的金屬立方體。
“等我接上全息屏,你就可以找你想證實的東西了。”
“我記得,它不用外接顯示設備的吧?”
“對,至少以前是的。”郭語琪邊接線邊說道,“自從我們分開去上大學后,它的功能就一直在衰退。就在上個月,它的智能核心失效了。”
“嗯......”
“先不管那么多了。”她說,“開機!”
熟悉的菱形圖標過后,數據庫成功啟動了。陳伊森導入了之前分離出的“海膽”,并啟用了“檢索所有有效記錄”項,然后點擊了“執行”。
不出一會,檢索結果出來了。
“這難道是......”郭語琪驚訝的看著檢索結果說。
“是的。”陳伊森說,“這就是‘秦人’的設計!”
[月球國際基地BJ時間10月31日 6:17p.m.]
“格里,白海(本文虛構的月海)那邊的太陽能板掉線了,你和麥克去看下。”瑞什說。
“好。”格里答道。說完,他便轉身前往氣閘室,并在途中叫上了正在處理文件的麥克。
兩人穿好防護服,測試好通訊設備,然后關閉了氣閘室開始減壓。不一會,閘門上的橙燈跳到了綠燈,門無聲無息的滑開了。刺眼的陽光隨著門的打開而涌入,兩人迅速調低了頭盔的透明度,以免強烈的陽光灼傷眼睛。
他們順著揚著塵埃的“小道”來到了停放月球車的地方,這里整齊地停著5輛月球車。他們坐上其中一輛并啟動了導航系統。這時,他們發現兩道不深的車轍從停放處向遠方延伸,直至一座小山后,估計是有人開月球車去執行什么任務了吧。
他們不再關注車轍,發動了月球車向白海駛去。
到了白海,他們檢查了太陽能板,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所有太陽能板都在正常運作。
“麥克,你去看看輸出節點有沒有損壞,我再檢查下陣列。”格里對著麥克風說。
“收到!”麥克答道。
看到麥克跑跳著前往輸出節點,格里轉身望向太陽能板陣列。
慘白的陽光照射在光滑的太陽能板上,形成了一個個反射亮斑,這些亮斑聚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個“小太陽”。為此格里不得不再次調低頭盔的透明度。
在調試透明度時,他留意到遠處的亮斑后隱藏著幾處暗點。出于好奇,他向那邊跳去。
咚——咚——咚——
著地的聲音順著防護服傳入他耳中。
10米......8米......6米......
暗點越拉越近。
咚!
隨著最后一次著地聲傳入耳中,他的心仿佛也靜止在了這一刻。
“格里,收到請回答。”
“這里是格里,我收到了。”聽到麥克的聲音,他稍微放松了些,便問:“輸出節點怎樣?”
“沒有損壞。”麥克答道,“不過......這邊有些東西你可能想看看。”
“這就過來。”
他轉身準備前往麥克那里,臨走前,他用相機拍下了那4個暗點,然后加快腳步離開了。
原本只要五分鐘的路程,他感覺像是過了幾小時。現在他終于看到了不遠處正向他揮手的麥克,心中那塊懸著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說吧,你發現了什么?”格里問道。
“你看好。”麥克撿起一塊月巖,向信號塔扔去。
“你在干......”話剛出口,格里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就是這個。”麥克說,“應該就是它干擾了輸出節點。”
看著滾回腳邊的月巖,格里下意識地往后跳了一步。隨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解決它,再以極慢的速度彎下腰、撿起它。
手中的月巖看上去十分普通,但它的另一面,卻變成了一個異常光滑的曲面。
他像丟掉燙手的山芋一樣丟掉了月巖,并開始四處張望起來。不一會,他找到了目標物——一塊足球大小的月巖。也許是月球重力小的緣故,他很輕易地抱起了月巖,然后使勁朝剛才的方向扔去。
月巖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隨后狠狠地撞在了一層無形的墻壁上,同時一些“水波”從撞心擴散開來,向遠方沿著一個球面延展而去。
與他所想的不同,月巖并沒有沿著“墻壁”滑下,而是以一種及其詭異的角度彈射到空中,最終落在足足70米外。
“嗯......麥克......你覺得——這是什么?”格里呆呆地站著問。
“不知道。”麥克答道,“要知道就只有穿過去親眼看了。”
“但你也知道的——那月巖的下場。”格里說。
“沒事的,我在你來之前做了個實驗,只要穿過‘墻壁’的物體速度小,就不會觸發反彈。”麥克說。
“那么——?”格里說。
“進吧!”麥克一鼓作氣,將身體沒入了“墻壁”中。
格里深呼吸了幾次,然后鼓起勇氣,跟了上去。
“很抱歉這么晚叫醒你們。”郭語琪對著剛到大廳集合的大家說,“剛剛我收到了上面的緊急命令,要求我們調查白海,也就是國際月球基地邊上的那個月海。”
“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緊急?”
“他們在那里,發現了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