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嫵離愣了一下，顯然她也沒有猜到柳姨母會有這種驚人的判斷。她從未見過什么織雪緞，這一身衣服不過是她拜托容娘裁的。不過，這也恰好證明她賭對了不是么？
而在柳姨母眼中，洛嫵離的愣神是被別人戳穿了身份的驚訝。
“你不必驚訝，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七皇子吧？”柳姨母自認為看破了洛嫵離的身份，有些洋洋自得。
洛嫵離見過的皇子只有魏連城和魏如瓊，七皇子她倒是不曾見過。沒想到柳姨母遠在秦州，對京城的消息卻是十分靈通。
“那柳夫人可愿說實話？”洛嫵離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柳姨母當年到底對楚妍做了什么？聽璞息探得的消息不是說她與楚妍關系十分要好嗎？
洛悠菱當然知道自己不能說，她要是說了，非但她不能進宮，恐怕連活命都是問題，畢竟當年他那么喜歡楚妍……
“你想知道楚妍是怎么死的？我可以告訴你。”即便洛悠菱認為眼前的少年是皇子，她也并沒有半分謙卑，在她看來，不管是七皇子還是幾皇子都是她的晚輩，哪有長輩尊敬晚輩的道理。
“不過我要進宮當皇妃。”
“可以。”
洛嫵離臉不紅心不跳，橫豎答應她的是七皇子，跟她洛嫵離又有什么關系。
柳姨母顯然也沒有想到洛嫵離會答應得這般爽快，嗤笑一聲，“你這般半大的孩子能替皇上的后宮做主？莫不是夸大其詞吧？”
“信與不信全在你。”洛嫵離直視著柳姨母探究的目光，看不出半點虛張聲勢。
半晌后，柳姨母像是妥協般說道，“楚妍是自殺的。”
自殺？
任是洛嫵離想破了天也沒想到楚妍會是自殺。
“為什么？”洛嫵離緊著追問。
柳姨母輕蔑的掃了一眼洛嫵離，瞬間又恢復了那副高傲的模樣，仿佛剛剛的妥協只是錯覺。“為什么？因為她沒臉活下去了……你不必再問，我今日只說這些。鄉下貨郎做生意尚且是一手錢一手貨，沒得到了我這，只得你這空口白諾。”
洛嫵離被“自殺”二字震得說不出話來，等到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佳人湖西。
翌日一早，夏荷匆匆去了趟錢莊。
“小姐，這是從錢莊里取出來的錢，一共是一千兩。”夏荷將一小沓銀票交給了洛嫵離。
洛嫵離吃著素粥接過銀票，一千兩……她記得拍賣會最高價便是趙棲己所拍的一千七百兩，總共才五件衣裳，還不算上其他的花用，一千兩算得上是拍賣會所得的四分之一了。容娘怎么會給她怎么多？
自從上次容娘發現無法聯系到洛嫵離之后，就又從錢莊開了個號，付給她的錢便放在錢莊。
“小姐……榮小公爺來了，說是要見小姐一面……二公子在外邊接見呢。”宿玉擔心自家小姐傷心，說得吞吞吐吐的。
“去告訴二哥，就說閨中女子清譽尤為重要，實在不便與外男相見。”洛嫵離說完又吃了一大勺粥。
她還要查楚妍自殺的原因呢，哪有那么多時間風花雪月，何況榮玹喜歡的也并不是她，她原本就是占了原主的身子才得以活下來，難不成還要占了這份感情不成？實在是罪過。
此時的前堂。
“小公爺，此番可是有長姐的消息了？”洛成決也是納悶，平日里上朝他連榮國公都少見，怎的今天小公爺突然造訪，還要求見離兒。
“還未……”說起洛瀟然，榮玹沒由來的一陣羞恥。祥妃娘娘尚且生死不明，他身為禁軍副統領不去尋人，卻來找祥妃娘娘的妹妹。
他和嫵離有諸多誤會，他此來只想告訴她，他從未瞧不起過越王，他也是真心想娶她的，他等不起了，他不想嫵離帶著對他的誤會嫁到越王府。
“宿玉？離兒呢？”洛成決看到只有宿玉一個人來，頓時有些想逃開。若不是今日父親有事外出，也不用他來招待小公爺。
宿玉眼觀鼻鼻觀心，不敢亂瞅，“小姐……小姐說，女子清譽尤為重要，實在不便與外男相見。”
“你胡說什么？我如何是……”榮玹噎了一下，他還真是外男。
宿玉聽到榮玹這話，反倒是理直氣壯了起來，“奴婢可沒有胡說，我們家小姐自出生便與越王定下了婚事，若有人沒有這個膽子，又何苦來招惹我家小姐，招惹便也罷了，如今還死纏爛打。”
宿玉是真的替洛嫵離氣憤，倘若之前小姐落水時，榮小公爺肯不在意閑言碎語護著點，犯得著要越王拖著病軀下水救小姐嗎？
“宿玉你……”
“二少爺二少爺！越王來了！”
榮玹的臉頓時白了。
不過洛成決可管不了榮玹臉白不白了，他現在是一口氣喘不上來，這兩人是約好了嗎？怎么偏偏挑了父親不在的時候。
“派人趕緊把父親叫回來，宿玉去后院請祖母出來，還有把離兒也叫出來。”
“小姐！小姐！”
洛嫵離見到宿玉風風火火的跑回來，還以為是榮玹在前面鬧開了，心中十分無奈。
“越王來了！”
“我不是說了我不見……越王？”洛嫵離猛的站了起來，他怎么來了？
“小姐，還不見嗎？”
洛嫵離看著宿玉抿了抿嘴，“替我梳妝。”
前堂。
聶辰煦坐在下首，主位上坐著的是頭發花白的大學士司博文，以及年邁卻難掩當年絕色的嚴華大長公主。
這兩位皆是京城中最為德高望重的人物。
同樣坐在下首的是洛老夫人還有匆忙趕回來的洛明言。
這般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蔣氏，不過老夫人勒令她今日不得來前堂。
洛蕓蝶和洛靈珺站在老夫人身后，大氣都不敢出。
洛嫵離一進前堂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對上聶辰煦那雙深邃的眸子，洛嫵離只剩下疑惑。
洛老夫人笑著朝洛嫵離招了招手，洛嫵離不急不緩的走到老夫人身邊。
“這位是嚴華大長公主，這位是大學士司老大人。他們今日都是王爺請來向你說媒的。”老夫人樂得眼睛都瞇成了縫。
“拜見大長公主，拜見老大人。”
“快快起來。”嚴華大長公主攙著洛嫵離，“洛老夫人，這便是你們家二姑娘了吧？”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