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澂淵帶著小饕餮去膳房吃完飯,便回到了住處。
本來因上午慧能的一番話,他原不想在此過多逗留。
可看著眼前恢復了些許靈力,正活蹦亂跳的小饕餮,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留在這里似乎也還不錯。
次日清晨,景澂淵剛睜開眼,環顧四周,卻沒有看見小饕餮的身影。
他心下一沉,瞬間面色一冷。
穿好衣服,推開門走了出去。
卻沒想到,剛一開門,就看見小饕餮在門口的空地上學著黃太醫打著五禽戲的模樣。
小家伙做得還有模有樣的,就是那個小爪子怎么張也張不好,反而特別滑稽。
太陽才剛剛升起,天空微微亮著,細碎的陽光照在這一大一小默契的兩人身上,像極了兒孫之間的天倫之樂。
本來擔驚受怕的景澂淵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怒極反笑。
他走上前去,黃太醫看見景澂淵走了過來,連忙給他行禮:“王爺”
景澂淵略過他,對小饕餮招手:“帶你去吃早膳”
小饕餮一聽見早膳,立刻兩眼放光,也不管自己現在在干啥。
就屁顛屁顛的走向景澂淵,朝他懷里一跳。沒有什么比吃飯香。
景澂淵抱著它往膳房走去,走前還回頭看了黃太醫一眼。
待景澂淵走后,黃太醫才起身,摸了摸自己額頭的冷汗。
寺里的伙食很是清淡,且分量不多。
小饕餮每天吃完了齋飯之后,還要吃很多從宮里帶來的各種肉干。
肉干做得很大,每次小饕餮抱著它撕咬的時候,總會引得景澂淵忍俊不禁。
今日也是如此,小饕餮就拿雙手捧著那比它頭還大的肉干,認真的啃咬。
景澂淵就在它旁邊看著它笑,絲毫也沒有幫忙的意味。
可這次小饕餮學乖了,它自己主動地湊到了景澂淵身邊,用嘴扯著景澂淵的衣袖,兩只剛拿過肉干的小爪子扒著景澂淵。
然后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景澂淵,希望他能幫自己把肉干撕的小一點。
景澂淵看著衣袖上沾滿口水的牙印和兩個爪子痕跡的油漬,臉色一黑。
他把小饕餮拍了下去,轉過身,用沒臟的那只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小饕餮看著景澂淵這一副不想理它的模樣,聳拉著頭又去和肉干抗爭去了。
肉干是景澂淵故意喚御廚做大一些的,為的就是讓小饕餮吃的時候費勁些,景澂淵想,這樣興許能讓它減少點食欲。
景澂淵望著身上的油漬,實在是無法忍受。
他轉過頭,看見小饕餮那吃的起勁的小模樣,笑了笑,便也不準備打斷它了。
于是對著小饕餮說道:“你在這里吃著,本王換件衣袍再過來,切記,不要亂跑。”
小饕餮胡亂地點著頭,也不知道它聽進去了多少。
景澂淵想就這一會功夫應該不會出什么事。
于是,放心的離去了。
可是他不知道,他剛轉身離開沒一會,小饕餮就像是被什么召喚了一般地朝著深山走去。
待景澂淵回來的時候,膳房里就只剩下了那一塊還未被啃咬完的肉干,上面還殘留著小饕餮的牙印,而小饕餮卻不見了蹤影。
因為早上與黃太醫打太極那事,景澂淵此時雖然生氣,卻不怎么擔心。
此時,他還以為小饕餮只是貪玩,看見了新奇的事物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被其他事迷了眼。
可當他喚人找遍了整個寺廟,都不見小饕餮身影時,他才知道事情不妙。
景澂淵在佛殿中找到了正在誦經的慧能大師,慧能大師跪在最前方,與他的弟子們一起誦經。
景澂淵的突然闖入,讓誦經聲戛然而止。
景澂淵走上前一把將慧能領了起來,眼里閃著寒光:“你把它弄哪去了!”
慧能依舊閉著眼睛,轉動著佛珠嘴里念叨著誦經的梵文,一如剛才那般,絲毫不被外物所擾。
身后有弟子看不下去,替他說話:“我們方丈一整天都在此地誦經,何曾會知道其他人的去向。”
景澂淵眼神陰狠的看著慧能,轉而又松了扯著他袈裟的手。
對著身后的侍從說道;“看著他”
轉身又帶著其他人走了。
天空漸漸被染黑。
一眾人早已在山里開始尋找,可山路崎嶇復雜,短時間之內找到,絕非易事。
景澂淵不擔心小饕餮受傷,但他害怕小饕餮貪玩掉進山里的哪個陷阱里面,被困住了,出不來。
火把已經開始亮了起來。
慧能大師也讓自己的所有弟子一起去尋找,他們相對而言,對山路更加的熟悉,找起來也會更加的方便。
戌時,人還沒有找到,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四周都被黑夜渲染,只留下了一輪圓月還高懸于天。
景澂淵的臉色也隨著這夜色越來越黑。
突然,他感覺到一抹收悉的氣息縈繞在自己身邊,接著褲腳便感覺到了拉扯之力。
他低頭,腳下正是他找尋了一天的小饕餮。
想著這一天的尋找,景澂淵對著小饕餮開口就想要訓斥。
可話還沒開口。
就眼睜睜地看著小饕餮就在自己眼睛底下倒了下去。
景澂淵一陣心慌:“來人!去叫黃太醫!”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躺在了地上的小饕餮,朝著寢房跑去。
這時,他才發覺,原來小饕餮的小身子現在這么的滾燙。
而剛剛在黑夜的阻攔下,他竟然沒有發現絲毫異常。
黃太醫急忙地趕了過來。
他給小饕餮把了把脈,發現它的脈象異常紊亂。
且裸露在外的皮膚泛著紅,看起來極不正常。
黃太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且診治之物還是上古圣獸,他更加不敢對病癥下定論。
就在他煩憂之時,慧能大師走了進來,他看著床鋪上全身通紅的小饕餮,低聲自語般地說了句“都是命”
然后才向景澂淵他們道:“施主們不必擔心,小施主這是誤食了菩提樹上的果實。”
隨即又解釋道:“身體發紅和暈厥,皆是因為菩提果靈力過于雄厚,小施主不能很好地吸收,但并無大礙,只需休整幾日。”
慧能大師捏著佛珠碎碎道:“菩提樹只有有緣人方可見,一個菩提果便可抵五百年修為”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景澂淵聽著慧能的話默不作聲也面不改色,但黃太醫的表情倒是豐富。
慧能說完此話便離去了,不請自來,不催自走。
景澂淵揮揮手讓黃太醫也離開了。
夜深人靜。
景澂淵對著黑暗處的角落喚了一聲:“暗衛”
一個黑影便出現在了地上:“屬下在”
“去查查那個菩提果”景澂淵一邊轉動著手里的杯子,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暗衛應了下來,轉眼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景澂淵看著窗外的月亮。
小饕餮還躺在床上沒有清醒,小身子滾燙,還泛著紅。
景澂淵就這樣望著茫茫的夜色。
此情此景,多么的相似。
沒想到,一年中喚了兩次暗衛,兩次都是為了床上的那個小東西。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一種朦朧感撲面而來。
這月色未免也太過冷清。